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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去古代做美妝 第5節(jié)

    聶小力仰著圓溜溜的腦袋:“二姐,什么是慷慨?”

    聶青禾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光溜溜的腦袋,入夏天熱,很多人都給小男孩子剃光頭,省事還方便清洗,順便給他解釋一下。

    聶小力瞇了瞇大眼睛,自己也塞了一顆,“我對自己也慷慨!”

    路上聶青禾問他今天做了什么,有沒有人欺負(fù)他,那個謝先生是怎么回事。

    對聶小力來說,那個謝先生就是故事加糖,別的自然也說不出什么。

    堂姐和幾個小學(xué)徒正在繡花,meimei聶紅花也在。

    看著聶紅花居然能老老實(shí)實(shí)坐在那里繡花,聶青禾都有些驚訝。因?yàn)樵谠鞯挠洃浝铮@個meimei著實(shí)有些好吃懶做的,讓她學(xué)做飯,她說拿不動水瓢,讓她學(xué)織布,她說那樣整天坐著腰疼。

    后來聶母說反正不管學(xué)啥,總得學(xué)一樣,不學(xué)沒飯吃!

    她給孩子們說這女人廚藝可以沒那么好,頂多就是被公婆男人嫌棄做飯難吃,但是必須得有一樣拿得出手的活計(jì),不管織布還是繡花、做衣服,只要有一樣拿得出手,在這繁華的天子腳下就能賺錢,女人能賺錢那公婆和男人就得高看一眼。

    她還給閨女們講,看那些整天在家里帶孩子做飯不能賺現(xiàn)錢的婆娘,就算累死,男人還要對她呼來喝去讓她伺候呢。

    再看看這城里能做工賺錢的女人,就算男人脾氣爆要打她,別人都愿意給撐腰,東家還指望她幫忙賺錢呢。

    也不知道怎么的聶紅花就聽進(jìn)去了,說要學(xué)針線活、學(xué)刺繡。

    堂姐還要忙,也沒有時間多說話,關(guān)心一下聶青禾的身體便讓她把弟弟meimei帶回家。

    回家路上,聶紅花算著jiejie有零花錢,便纏著她買四文錢一紙包的糖漬酸梅吃。

    四文錢一包不便宜,都能買兩個大饅頭了呢,聶青禾還是買了。

    在她看來聶紅花嘴饞沒什么大毛病,小孩子哪有不饞的?她小時候也饞,但是知道m(xù)ama辛苦就從來不要,只是等長大有錢那些曾經(jīng)嘴饞的東西,已經(jīng)失去了記憶里甜美的味道。

    一路上聶紅花一邊吃糖酸梅,一邊嘴上抹了蜜地奉承聶青禾,惹得小力直發(fā)笑。

    帶著弟弟meimei路上慢一些,等聶青禾他們到家,日頭也西斜。不過夏日天長,落日余暉到黑天,還有不少功夫呢。

    他們進(jìn)家門的時候,聶母正領(lǐng)著幾個婦女在做針線活兒。看孩子們回來,聶母就說收工,幾個婦女都收拾了自家針線笸籮,端著和聶青禾等人打招呼,紛紛告辭離去。

    聶青青讓紅花領(lǐng)著弟弟打掃一下院子,等會兒在外面吃飯,她則去洗菜做飯。

    聶母還想讓她歇著,聶青禾則讓她檢查一下那些繡活,免得有人做錯了影響交貨。

    聶青禾選擇做飯,一是屋里悶熱她想讓聶母歇歇,二是聶母做飯真的不怎么好吃。

    做飯這事兒真的講究天賦,一樣的食材和調(diào)料一樣的方法,有些人做出來就格外好吃,自然也有格外難吃的。

    她的廚藝那是沒的說,前世她和mama相依為命,只要mama不在家就是她做飯,自小就練了一手好廚藝。上大學(xué)的時候,她靠著宿舍小電器都能做出好吃實(shí)惠的生日蛋糕,還能包餃子包包子!那一陣她的廚藝真的風(fēng)靡校園,就靠宿舍點(diǎn)餐,她都賺了一桶金呢。

    聶青禾在灶間掃視了一眼,就決定做個蔬菜面疙瘩湯了,有湯有面吃著管飽,有菜還營養(yǎng)好。

    這時候老百姓都不富裕,秉持著農(nóng)忙吃干農(nóng)閑喝稀的飲食習(xí)俗。雖然聶家靠著手藝賺現(xiàn)錢買糧,農(nóng)閑時節(jié)也不必天天喝稀,但是因?yàn)槔霞矣幸淮笕和侠鄣模y錢有限過日子必須精打細(xì)算才行。

    她估摸著家里的人數(shù)和飯量,舀了一些粗面粉又摻和了一些苞米面,一邊倒水一邊攪拌成面疙瘩。

    聶青禾也不用別人幫忙燒火,自己麻利地生火燒熱鍋。

    灶臺后面有一小瓦罐菜油,她用木勺舀了一點(diǎn)倒進(jìn)去,把蔥花熗出香味兒,然后添水燒開下面疙瘩。等面疙瘩在湯里載沉載浮的時候,八成熟,再撒上碾壓得不夠細(xì)碎的鹽巴,攪拌一下就把切段的青菜倒進(jìn)去翻攪幾下。

    外頭正往院子里潑水的紅花和小力異口同聲喊道:“哇,好香!好久沒這么香了!”

    聶青禾已經(jīng)把面疙瘩湯一碗碗盛出來,擺在灶臺上,等放涼再端出去,家里人回來開飯剛好入口不燙。

    聶紅花等不及,聞著那么香丟下麻繩沖進(jìn)屋里就問哪碗是自己的,然后端起最多的一碗就開始喝。

    聶青禾立刻喊“小心——”不等她喊燙呢,那邊聶紅花一把將大碗放下,跳著腳用手扇著風(fēng),“好燙好燙!”

    聶青禾:“你就等不了這幾分鐘?”

    聶紅花:“什么幾分鐘?”

    聶青禾:“快喝口涼湯,燙破皮了沒?”

    聶紅花舔了舔自己的口腔四壁,張著嘴巴指了指,“上面……破了。”

    聶青禾:“破了就長記性,以后別這么冒失。”

    聶母:“你說也白說,她打小吃飯就急赤白臉的,生怕吃慢了吃不著。”

    聶紅花:“那我干活麻利不?我繡花快不?”

    那邊聶小力反而不緊不慢,一邊撅著小嘴呼呼地吹,一邊伸著小嘴稀溜溜地小口喝,“啊,真香!太好喝了!”然后再吹再吸溜一口,“娘,二姐做飯比你好吃!”

    聶母嗔道:“你不聽聽你二姐放多少油,我聽著滋啦滋啦的我就心疼rou疼,這得我做三頓飯的吧?”

    聶青禾笑道:“娘,我原本還想磕個雞蛋進(jìn)去呢,就怕你心疼rou疼,所以沒舍得。”

    每次他們說想吃點(diǎn)啥好吃的,聶母就會捂著心口,“剜娘的心頭rou,你們吃不吃?”

    說笑著她們把飯桌抬到門外放在天井里,又?jǐn)[好長凳碗筷,這時候堂姐和聶父一前一后也回來了。

    這時候講究男女有別,就算是叔父和侄女也不會一起走路的,聶父都是讓堂姐走前面,他在后面兩丈遠(yuǎn)的地方不緊不慢地走,既能看顧侄女也不至于太近不方便。

    聶父年輕時候也是個挺拔俊朗的小伙子,經(jīng)過歲月這些年的摧殘,在作坊里日夜勞作,如今已經(jīng)微微駝背,一雙大手粗糙得很,上面布滿傷口和老繭,不過依然是個英俊的中年大叔。

    看到聶父回來,聶青禾腦子里條件反射般蹦出一個極品老婆子,白面皮尖下頜兒,高顴骨薄嘴唇兒,耷拉眼皮禿腦門兒,個子不高,矮矮的很敦實(shí),卻動作非常利索,上躥下跳鬼哭狼嚎別提多能鬧。

    那就是她奶,聶老婆子。

    他們家爹娘賺錢不少,日子卻過得緊巴巴的,那百分之八十是聶老婆子的“功勞”!

    其實(shí)以當(dāng)下社會的標(biāo)準(zhǔn)來說,聶父絕對是個好男人好父親,從來不和妻子吵嘴紅臉,有空就幫忙帶孩子做家務(wù),對孩子也寬容慈愛,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圍內(nèi)有求必應(yīng)。

    可聶青禾覺得還不夠,他過于孝順,也不能說愚孝,反而更像被作怕了,被親娘拿捏得死死的,跟如來佛祖掌心的孫悟空一樣翻不得身。

    哪怕隔著兩百多里路,聶老婆子打個噴嚏,聶父都得感冒。

    聶青禾腦子里的小算盤立刻辟里啪啦響起來,盤算著怎么給爹反洗腦,把她從聶老婆子的五指山里給拽出來。

    一家人落座吃飯,說幾句家常話。

    聶父是個憨厚木訥的性子,在外面不怎么愛說話,都是悶頭干活,也就在自家的飯桌上能敞開白活幾句。

    聶母和他聊幾句家里或者鄰居們的家常事,也問問他作坊里的事兒。

    聶青禾看氣氛正好,就提議,“爹,你不喝兩盅?”

    男人們干活累,就喜歡喝兩盅小酒解解乏,聶父也不例外。自然不舍得買好酒,而是鄉(xiāng)下地主用苞谷和高粱自釀的,便宜,勁兒大。

    他憨厚地笑笑,“閨女病好了,那爹就喝點(diǎn)高興高興。”

    三盅酒過后,聶青禾看聶父恣兒歪歪的,便道:“爹,娘,今天繡衣樓的那個謝先生,夸小力是讀書的好苗子,咱們要不送他去先生家開蒙?”

    聶父打了個酒嗝,神情有點(diǎn)呆,“啊,讀書?你奶說咱家就你四叔會讀書,他將來光宗耀祖,帶我們?nèi)暹^上好日子。”

    他又伸手去摸小酒壺。

    聶青禾瞥了他一眼,把酒壺拿過來讓他摸了個空。

    第6章 圍攻--男人需要調(diào)教

    聶父看著閨女板起來的小臉,居然有點(diǎn)嚴(yán)厲,他不由得心虛了一下,呵呵笑著,“今晚上疙瘩湯真香,你廚藝見長。”他朝聶母笑。

    聶母不冷不熱地頂了他一下,“這是你大閨女做的。”

    聶父端起大碗來,這時候已經(jīng)涼熱適中,他吸溜了一大口,“嗯,真香!青禾這手藝比你娘做得好吃。”

    聶母:“你也不嘗嘗里面是加了油的。現(xiàn)在咱們不種地,吃一根菜,燒一根柴都是要錢的,這油更得花錢買。看看街坊鄰居們,老家又是給送米又是送雞鴨送油呢。”

    聶父就憨憨地笑,“咱家不是情況特殊嘛。就大哥在家種地,爹娘年紀(jì)大了,小弟還讀書……”他示意聶母給點(diǎn)面子,大侄女還在呢,說多了怪難聽的。

    聶母便不說了。

    堂姐覺察氣氛不對,就眼觀鼻鼻觀心,默默吃自己的飯。

    聶小力全然沉浸在聶青禾做的疙瘩湯里,疙瘩滑溜溜的一咬卻有嚼勁,湯則濃郁噴香,讓他喝得滿頭是汗卻又欲罷不能。

    聶紅花則一邊吃一邊瞅瞅這個瞅瞅那個,尋找插話的時機(jī)。

    聶父感覺妻子今天有點(diǎn)脾氣,大閨女也不一樣了。以前她清遠(yuǎn)哥哥不離口,今晚上一直沒聽她提呢?之前妻子一直和他說閨女生病是因?yàn)樗吻暹h(yuǎn),他還不信,難道宋清遠(yuǎn)真欺負(fù)閨女了?那可不行!

    聶小力喝完噴香的疙瘩湯,咂摸咂摸小嘴巴,掏出手帕擦了擦,中氣十足地道:“爹,我就要讀書!先生說的詩,我聽兩遍就記住了,我就是個背書的好苗子,保管能考個秀才回來!”

    聶父自覺懟不了婆娘和大閨女,難道還不敢懟這小子?他立刻拿出爹的架子,斥道:“你個小豆丁念什么書?咱家你四叔讀書就夠了。”

    他還沒享受到大家長的威嚴(yán)呢就被聶青禾懟了,“爹,你這話好沒意思,怎么你小弟讀書就行,我小弟讀書就不行?我覺得小力聰明,應(yīng)該去讀書。”

    聶父氣勢立刻弱下去,“你奶說了,咱們家就你四叔聰明是讀書的料,其他人都不夠靈光。”

    聶青禾有些無語地看著自家爹,這是被聶老婆子pua得徹底啊。

    要說聶老婆子的“豐功偉績”,那真是三天三夜都說不完。

    聶老婆子一共生了四兒三女,夭折了一個女兒,現(xiàn)存四子二女。

    四兒子最小卻最受寵,因?yàn)槁櫪掀抛由臅r候做了個夢,夢見蟒袍玉帶的男人送了個孩子給她,說讓她好好養(yǎng),將來大富大貴呢。聶老婆子便得了仙旨一樣把老四從小當(dāng)個寶貝疙瘩養(yǎng)著。

    四兒子五歲的時候,她抱著回娘家,村里一個老童生非拉著他說這孩子面相貴不可言,是文曲星下凡讀書的好料子。

    聶老婆子覺得老童生慧眼識人,和自己的夢不謀而合,便多多的給錢請他給兒子啟蒙。

    其實(shí)老四讀書并沒有多好,啟蒙的幾篇文章、幾十個字,翻來覆去地記不住。可聶老婆子認(rèn)定自己小兒子是個文曲星下凡,一定會給她帶來榮耀,讓她變成老夫人。為了堵住其他兒子的嘴,讓他們沒有怨言供應(yīng)弟弟,她還特意帶著小兒子去算命,回來說小兒子將來必定大富大貴,光宗耀祖。

    這一讀就將近二十年!

    當(dāng)初為了供應(yīng)老四讀書,家里一百多畝田地賣掉大半。

    為了不敗光家業(yè)老兩口想了個很聰明的辦法——分家。田地全交給大房種,大兒子負(fù)責(zé)在家照顧爹娘和讀書的弟弟,二兒子和三兒子負(fù)責(zé)出去賺錢給爹娘和弟弟花。

    那時聶二壯才17歲,分了一床薄被五個粗面大餅,還有他自己的兩身補(bǔ)丁衣裳加幾雙草鞋,等于凈身出戶。他毫無怨言,背著鋪蓋卷就去縣城打工。得虧他腦子還算靈光,在老四讀書的時候跟著學(xué)了一些常用字。進(jìn)城他不犯怵,敢張嘴和人家說話打聽消息。起初他去運(yùn)河邊做纖夫,后來去碼頭當(dāng)扛包工,再后來去幫人趕大車。因?yàn)樗┖窭蠈?shí),又能干肯吃苦,一年后被河間府劉工匠看上收作徒弟,一教就是五年,最后還把女兒許配給他。

    聶老婆子對聶二壯的小家庭沒有半點(diǎn)貢獻(xiàn),既沒出聘禮,也沒張羅婚禮,劉氏生孩子她也沒給伺候月子帶孩子。可她卻在聶二壯出師自立匠戶賺錢以后,獅子大開口要求把錢都交給她分配,她則連小家庭糊口的錢都不給。

    她整天拿兒子給劉家當(dāng)了五年學(xué)徒不給工錢說事,覺得怎么也得把這個錢還回來。

    可這時候?qū)W徒不給工錢,那是業(yè)內(nèi)規(guī)矩,師父管吃管住,手把手地教,就和親兒子一樣。別人家學(xué)徒,還得拿著錢去求師父,天天給師父洗腳捶背的,一樣是沒工錢的。聶二壯在師父家過的那五年,可比從小在親爹娘手里過得舒坦,不但不打罵,師父師娘還噓寒問暖,給做衣裳,后來還把閨女許配給他。

    最后還是劉氏回去找了自己老爹,老爹又請了聶家屯的三老們一起說合,才讓聶老婆子松了口,讓小家庭先保證口糧,多余的錢再分給她。

    起初那些年月,聶二壯為了給四弟湊讀書錢,真是沒日沒夜地干活兒賺點(diǎn)銀錢,勒緊褲腰帶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的。而劉氏那時候年輕臉皮薄,坐月子也一直繡花,結(jié)果把眼睛熬壞了。

    可聶老婆子還是整天懷疑兒子有了媳婦忘了娘,小兩口背著她藏錢,在城里吃香的喝辣的。

    為了監(jiān)視老二一家子,在青禾五六歲的時候,聶老婆子就把大孫女聶云朵送到老二家,美其名曰跟青禾做伴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