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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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一想也是,便沒有再管。 顧立春走進黨委辦公室時,王有成正雙手抱胸,冷眼打量著他。 他見顧立春神態疲倦,精神不濟,以為對方是被自己是震住了,心里微微有些得意,看來自己早就應該找他談話。 王有成的語氣冰冷生硬:把門帶上。顧立春同志,朱書記去總場匯報工作了,我代表黨委辦公室問你一些問題。 顧立春走到桌前坐下,客客氣氣地答道:王干事,你請問。 王有成用手指有節奏地敲擊著桌面,眼睛死盯著顧立春,一字一頓地說道:你要好好地交待你的問題。記住,是交待所有問題,不得有任何隱瞞和掩飾,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顧立春看著王有成,面無表情地問道:王干事請明示,我到底要交待哪方面的問題?還有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是一般是公安機關的用詞,王干事用詞要嚴謹。 王有成有鼻子里哼了一聲:顧立春同志,這里是黨委辦公室,我是正式找你談話,你必須無條件配合。 顧立春面帶疑惑:可是我不知道我到底有哪些問題,王干事不說明,我怎么交待? 王有成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他就知道這小子肯定會耍賴,只好強忍著怒氣說道:那我就先給你一點提示,你先交待你的身世,你的父親是不是姓孟,孟念群是不是你哥? 顧立春冷笑道:王干事不是早就調查清楚了嗎?人家姓孟的根本沒有丟過兒子,你非要這么認為,就請你拿出證據來。 王有成砰砰地捶著桌子,吼道:你讓我拿出證據?證據就是現成的,明擺著的,瞧瞧你跟孟念群的長相,如此相似,一看就是兄弟,這就是最大的證據。哦,對了,你跟孟安京,也就是孟念群的父親也像。這是你沒辦法抵賴的。 顧立春一臉恍然:王干事的意思,只要兩個人長得像就有可能是親人? 王有成脫口而出:那當然,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 顧立春反問道:那么如此說來,王干事跟孫成也是兄弟嘍,畢竟你們倆也挺像嘛。而且你們雙方的父母曾在一起共事過,聽說他們當年思想解放,交游廣闊,他們既有作案時間,又有作案動機,證據充足,王干事要不要先認個親? 王有成氣得霍然起身,想去抓顧立春的衣領,顧立春往旁邊一躲,靈活地閃開,冷靜地問道:王干事,你這是要屈打成招?武力逼供? 王有成只好把重新坐下,氣得胸口發悶。 顧立春仍舊一臉平靜,他眉宇間的疲態不見了,反而被激發出了斗志。 他看著王有成,老神在在地說道:王干事,如果你認為長得像就是兄弟,那么按照這個理論,你就得先認下孫成,還得廣而告之。如果你不認,你憑什么拿這個事情懷疑我? 王有成的胸口劇烈起伏著,他極力壓下自己的怒火。突然,他往前一湊,神秘兮兮地說道:顧立春,這兩天,我一直在想這件事。按理說,孟安京父子倆認下你對他們是有好處的,可是他們卻堅決否認,他們越否認,我越覺得事情很可疑。他們自顧不暇,憑什么要保護一個陌生人?所以,我敢肯定,他們就是你的親生父親和哥哥。顧立春,你真的忍心看著自己的親人不管不顧嗎?還是說,你真的是那種為了自己的前途可以犧牲父親和哥哥的小人? 顧立春心里也隨之動蕩一下,不過,他的面色仍然鎮定如常:王干事,像你這樣的人是不會知道底線二字的,有的人就是不愿意為了自己的利益去犧牲無辜的人,或許孟家父子就是這樣的人。當然,還有一種可能是他們知道這事經不起調查,怕弄虛作假被人發現,罪加一等。 顧立春不給王有成開口的機會,一臉認真地反問道:對了,王干事,你跟孫成聊過沒有?你們的父母當年有沒有留過什么線索?你們見面時有沒有一種血緣上的羈絆感和親切感?我很想知道這些細節,你能不能談談你的感受? 他這種作派,宛如一個記者在做采訪。 王有成的拳頭緊緊地攥著,臉色氣成了豬肝色。 他一忍再忍,黑著臉繼續審問:你的身世問題先放到一邊,等我調查清楚再說。下面,你要交待一下你養父跟人通jian的問題,請注意,這個問題已經成事實,我勸你不要否認、抵賴,沒用。 顧立春道:這事我不否認,我已經向朱書記交待過了。朱書記說,這是我父親的問題,跟我關系不大,我頂多算是監督不力。 王有成提高嗓門:你真的跟朱書記交待過了? 顧立春點頭:交待過了,還寫了五千字的檢討。 王有成陰測測地道:交待過了也沒關系,那就再交待一遍,像你這種人,檢討過多少次也不為過。 顧立春冷笑道:王干事,要不然,你也交待交待,畢竟,你對這事熟嘛。咱倆同是天涯淪落人,哦,也不對,你眼我還是不一樣的,我跟顧大江是半路父子,你可是你爹媽親生的。來來,你給我打個樣板,我照著學。 你!王有成氣得不停地捶打著桌面。 趙高和吳胖陳潔他們不能進辦公室,只能在外面干等,三人聽到里面的王有成和顧立春高一聲低一聲地激烈爭執,桌子被敲得咚咚直響,一個個都揪著心。 要不是趙高拉著,陳潔勸著,吳胖早沖進去了。 趙高小聲對吳胖說道:你要相信顧哥的能力,你進去也是添亂。 吳胖不放心地道:你說的那是以前,顧哥現在精神不好,影響發揮。 吳胖一說,趙高也跟著發起愁來。 陳潔安撫兩人道:顧哥現在需要事情做,哪怕是吵架也好。說到這里,她特意壓低聲音,像是耳語似的對兩人道:再說了,顧哥的父親剛出意外,尸體還沒找到,王有成就來興師問罪,你說,傳出去大家會怎么看他?會不會說他沒有人味? 趙高一個激靈,他直愣愣地看著陳潔,還是女孩子家心細,想得周到,他一時都沒想到。 趙高看看四周,小聲問:你的意思是說,王有成還不知道顧哥的爹的事? 陳潔道:上午胡大哥剛來告訴你們,就連我也是中午才知道,應該沒這么快傳過來。 趙高輕輕一拍手掌,興奮地說道:有門。 王有成找顧立春談了兩個多小時的話,然而對方什么也沒有交待,王有成使盡渾身解數,步步緊逼,顧立春卻是陣腳不亂、滴水不漏。等到王有成稍一松懈,顧立春就反客為主,開始循循善誘地引導王有成交待自己的事,每每都把王有成氣得吐血。到底誰才是黨委的人? 兩人針鋒相對了兩個多小時,顧立春還好,王有成已經累得夠嗆。雖然恨不得他時常有一種掐死顧立春的沖動,但不得不說,他那個侄子敗在這個家伙手上那是應該的。同時,他也感受到了顧立春身上的那種熊熊的斗志和可怕的潛力,如果他現在不趁對方力量弱小時扳倒他,以后就更沒有機會了。 不過,他也不能急于一時,事情還是得一步步地來。 想到這里,王有成便微微一笑道:好啦,顧立春同志,今天的談話就到這吧,你回去以后好好反省反省,下次再來,你一定要如實交待。 顧立春站起身,面無表情地回道:我也希望王干事不要逼人太甚。人在做,天在看。 說完,他起身離開,走到門口時,突然腳步一趔趄險些摔倒,他趕緊扶住門框。 王有成:他有那么可怕嗎?這家伙真的這么怕他? 趙高他們看到顧立春出來,趕緊跑過來。 趙高想起陳潔的話,突然眉頭一皺,計上心來,便大聲問道:顧哥,你的臉色怎么這么難看?你到底怎么了嗎?要不要我扶著你。 陳潔也擔憂地道:顧哥,你不要太傷心,王干事只是例行公事,他沒有要逼問你的意思。 吳胖大聲嚷道:這種時候把顧哥叫過來談話,談個鬼話?顧哥的爹死了,他不來安慰就算了,還來問話,他還是個人嗎? 吳胖的嗓門大,場辦的人都聽到了。 白大姐梁科員他們一齊出來,用驚疑的目光望著顧立春,想問又不好問。 白大姐快言快語,她第一個發問:小顧,吳胖說的是真的? 顧立春神色疲倦,沖白大姐微微點下頭:是真的,上午胡大華告訴我的,春汛,江水急,我爹不小心墜江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俱是一臉的震驚。而聞聲趕出來的王有成也呆住了。 顧大江竟然死了?他竟然在這個時候死了,那他剛才 顧立春強撐著對大家說道:白大姐,齊科,我現在心很亂,也不知道說什么好。總之,謝謝大家的關心,我沒事的,我先回去了。 齊科忙說道:小顧,你一定要挺住。你放心,咱們農場是個溫暖的大家庭,以后你家有什么困難,我們會幫你的。 白大姐也說道:小顧,你什么都別想,你先回去休息吧,豬場的事,就交給趙高管著。 梁科員也趕緊說:咱們科里的事有我擔著,你不用擔心。 白大姐本來想送顧立春回去,無奈,剛好有人來找她辦事,她只能把人托付給陳潔和趙高他們照顧。 顧立春在大家關切的目光中,被趙高和吳胖架著回豬場去了。 一個下午的時間,顧立春的爹墜江身亡的事就傳遍了五場,與之一起傳開的還有王有成逼問顧立春的事。 說王有成不顧人家顧立春的父親剛死,仍舊硬著心腸審問,還非要顧立春交待顧大江的生活作風問題。顧大江是有生活作風問題,可是人家已經死了呀,人死燈滅,一切都塵埃落定,還能交待什么?顧立春被逼問得臉色發白,氣得咱都走不穩,最后是被人架著離開的。 人們感情的天平自然而然地偏向顧立春這一邊,輿論開始慢慢發酵。 大家都說王有成心狠手辣,殘酷無情。這種人哪里像無產階級革命隊伍里的干部,這不是跟舊社會的地主老財一樣狠嗎? 還有人說,其實孟念群的事也是王有成故意搞出來的,為了抹黑顧立春,他還想逼孟念群認親,結果人家雖然是勞改犯的兒子,也可有原則,硬是頂住沒認。而王有成也是偷雞不成反蝕把米,他想幫人家尋親沒成,自己反倒認來一個好哥哥,就是四場的老流氓孫成。他把自己爹娘年輕時的風流韻事給翻了出來。 總之,王有成的名聲就像夏天的生rou一樣,迅速地臭爛下去,而且越來越臭。 等到王有成注意到這個問題的時候,他簡直是氣傻了。他逼問顧立春?到底是誰在逼問誰?那天快氣死的人是自己好嗎?可是說出去誰信?再說,他那天根本就不知道顧大江死了呀。顧立春這個心機叵測的,竟然一句都沒提。王有成感覺自己掉進了一個大坑。 王有成試圖向人們解釋,他當時真的不知道顧大江死了,要是知道的話,他不會這么做,可是沒人相信。 人們對王有成有多鄙視,對顧立春就有多同情。 顧立春這兩天很沉默,話很少,大家見他這樣愈發心疼。像他這樣伶牙俐齒的人突然變得這么沉默,那得有多傷心。 這孩子小時候被親生父母拋棄,如今又年少喪父,又是長子,還得幫著寡母養活一堆弟弟meimei。人們越想越是心疼顧立春。 不斷地有好心人上門送溫暖送關心,顧立春每次都是勉強支應,他不停地對大家說他沒事,他能挺住。 有些事情說來也奇怪,若是顧立春真的像祥林嫂一樣,見面就訴苦,估計大家要不了多久就躲著他,而且同情心也會逐日稀釋。 可他越是這樣說,大家的同情心就越濃。 顧立春覺得王有成帶來的危機算是暫時解除了,至于后續發展,那需要時間和契機,現在,就讓子彈再飛一會兒。 接下來,他要請假回家一趟,顧大江的事這事早晚得說,喪事也需要他回去處理。 顧立春剛休完假,回去自然得去向齊科和白大姐請假。兩人二話沒說,就準了他的假,還讓他把喪事辦完再回來。趙高和吳胖也想請假,可是豬場得有人留守,趙高走不掉,吳胖倒是可以請,顧立春卻執意讓兩人留下來。 顧立春剛請完假回到豬場,白大姐隨后又趕了過來,說道:小顧,你能等等再走嗎?我打算號召咱們五場的職工給你捐錢。 顧立春怔了一下,連忙勸阻道:白大姐,我謝謝大家的關心,捐錢就不用了。我轉正了,工資漲了。胡大哥說水庫那邊也會給撫恤金,我娘也在生產隊上工掙工分,我們暫時能養活我弟弟meimei。咱們場職工的日子也不好過,畢竟每月就那么點錢,上有老下有小的,誰家的日子都不好過,就別再給他們增加負擔了。 白大姐默然半晌,嘆道:小顧,你的思想覺悟是真的高,想得也比別人周到。你既然這么說,那我就不號召大家捐款了。以后,你有什么困難,別自己硬抗,我說幫你就一定會幫你。 顧立春感激地道:謝謝白大姐,若是有困難,我不會跟你們客氣的。 顧立春告別眾人,騎上自行車準備回家。 經過大門口時,陸大爺攔住他也試圖安慰幾句,兩人四目相對,顧立春道:陸大爺,我沒事的,不管怎樣,日子還是要繼續過下去。道理我都懂。 陸大爺沒有多說,沖他點點頭。 顧立春迎著四月的和風,奮力蹬著自行車,往家的方向騎去。 第60章 家事 顧立春回到顧家村的時候, 就知道顧大江的事已經傳過來了,因為村民們看向他的目光都充滿了憐憫和同情。 一路上不斷地有人跟他打招呼。 立春你回來了?你爹的事你也知道了? 可憐的娃,你要想開些, 多勸勸你娘。 顧立春一臉沉重地點頭回應,對大家的招呼有些敷衍,可他越是這樣, 大家越覺得正常。 回到家里,弟弟meimei們還沒有放學,他就看見披頭散發的田三紅正坐在堂屋發呆, 地上有個麻袋, 里面裝的是顧大江生前穿的衣服和個人用品。 田三紅雙目失神, 喃喃地說道:水庫那邊的人來了,他們把你爹的衣服送回來了, 說還在打撈尸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