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年代大廠子弟 第7節(jié)
戴譽說到興頭上,菜也不吃了,仰脖干了一杯白酒,問桌上眾人:“你們知道漢高祖吧?” 方橋十分捧場地附和:“知道知道,劉邦嘛,以前說書的講過。” 戴譽將空了的酒杯往桌上一拍,神叨叨地說:“自古能名留青史的王侯將相都是有些奇異之處的。” 趙學軍聽他說“奇異”二字時,不知為什么心里一突。 但聽他繼續(xù)道:“聽說漢高祖是感龍而生,所以顏貌似龍,長頸而高鼻。” 戴譽引著眾人去看趙學軍:“你們看趙老哥,是不是長頸而高鼻,英俊矜貴的長相?” 趙學軍心下受用,他私心里也覺得自己是有大氣運之人,不然他怎么會重生呢! 他謙虛道:“戴譽你這話委實過譽了,誰敢在你面前說自己英俊!” “嗐,你不懂,我說的是那種氣勢。我這種頂多能跟潘安比比,但是老哥你這個長相就是那種有大造化的長相,那潘安長得是好,能封侯拜相嗎?”戴譽搖頭晃腦地胡謅。 二虎覺得他戴哥臉皮也是夠厚的,還把自己比作潘安了! “再有,你們知道漢高祖劉邦身上還有個特奇異的特征不?”戴譽一臉神秘道,“《史記高祖本紀》中記載:高祖為人,隆準而龍顏,美須髯,左股有七十二黑子。” 在座的除了趙學軍,都被他這文縐縐的話虎得一愣一愣的。 “知道啥是‘左股有七十二黑子’不?” 一幫文盲齊齊搖頭。 戴譽一拍桌子,像高中校園里的老師似的:“讓你們平時多讀書多看報,就是不聽!‘左股有七十二黑子’就是左屁股上有七十二顆黑痣!” 趙學軍:“……” 沒文化太可怕了。 豈料方橋聽了戴譽的言論后,哈哈大笑,抹著眼角逼出來的生理淚水道:“那高祖豈不是有個麻子屁股!” 戴譽見鋪墊得差不多了,連別桌食客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來了,不再拖拉。 “你懂什么!那是王侯將相的奇異之處!要不我剛才怎么說,趙老哥是有大氣運,大造化的呢!”戴譽圖窮匕見,直接道:“聽說趙老哥的左屁股上有個青黑色的壁虎胎記,你們說這是不是跟高祖的胎記相印證了!” “噗……” “咳咳……” 被酒水嗆到的干咳聲接連響起。 趙學軍一臉鐵青。 想說劉邦的七十二顆黑痣明明是在左腿上,又想問問他怎么知道他左屁股上有胎記的! 可是,他屁股上的胎記明明是一條小青龍! “戴譽你快別胡扯了,壁虎算是啥大氣運啊?”旁邊一桌有個黑瘦的中年人笑道。 “壁虎的諧音就是‘庇護’啊!” 戴譽像是沒看到趙學軍的黑臉似的,握住他的手晃了晃,一臉感慨道:“不然,為什么我跟趙老哥同樣生得一表人才。趙老哥就是省大的大學生,而我卻只是個混子呢,就缺了屁股上這一個胎記啊!” 你缺的不是胎記,你是缺心眼吧! 趙學軍使勁把手抽出來。 不想跟這個沒文化的混不吝繼續(xù)歪纏。 趙學軍糾正道:“左股有七十二黑子,那是說左腿上有七十二個黑痣,不是左屁股上!” 又追問:“你怎么知道我屁股上有胎記的?”除了家里人應該沒人知道。 眾人一聽,嚯,這廠長公子的屁股上還真有個胎記啊! 紛紛豎著耳朵聽后續(xù)…… 戴譽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呵呵,我這就是吃了讀書不精的虧。” 只是眼神卻隔著趙學軍,若有似無地落到許晴的身上。 那小眼神瞟啊瞟的,讓人不注意都難。 許晴被戴譽氣得臉都紅了,趙學軍問你從哪知道的,你總瞅我干啥? 又不是我告訴你的! 趙學軍狐疑地轉向許晴,見她面色泛紅,與戴譽眉來眼去的,心里就是一沉。 除了父母家人,若說還有誰知道他私密部位的特征,那就只有許晴和蘇小婉了。 蘇小婉藏還來不及,不可能跟未婚夫提這個。 那就只有許晴了…… 戴譽有一張討全年齡段女人喜歡的臉,剛剛又是幫忙她拿椅子,又是點汽水的。 趙學軍心下疑慮重重。 想到許晴可能的背叛,他再也無法忍受。 匆匆起身,不顧戴譽誠懇挽留,以還有要事為由,撥開許晴抓上他衣角的手,離席而去。 戴譽望著許晴追出去的身影,呵呵一笑。 他曾與大多數讀者一樣喜歡這個男主。 畢竟趙學軍高大威猛,成熟睿智,還有能力有魄力,身上又有青龍圖騰這種有象征意義的胎記,哪個男讀者不想成為這樣的主角呢? 可是當他自己穿成炮灰男配以后,想到趙學軍為了幫蘇小婉脫離苦海做的那些事,戴譽對他真是怎么看怎么不順眼。 最讓他覺得膈應的便是,男主做局讓原身欠下大筆賭債,最后竟然誘騙他把戴榮好不容易盼來的兒子給賣了! 這特么人干事? 錢二虎看著這劇情發(fā)展有點懵,傻乎乎地問:“戴哥,你跟許晴那女人,不會,不會吧……那小婉姐咋辦啊?” 戴譽一語雙關道:“你看我像是那么沒眼光的嗎?” 昨天那場捉jian大戲明顯就是許晴那女人自導自演的。 都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但是戴譽可等不了十年,第二天他就得報仇! 第6章 戴譽哼著小曲,拎著燒雞到家時,上班的人還沒回來。 戴母架著老花鏡,正用鉛筆在用過的作文本背面寫寫畫畫。 手邊還放著算盤和糧油供應證。 他對這個貫穿了整個計劃經濟時代,大名鼎鼎的糧油本充滿好奇。 湊到桌邊拿起來翻看。 如今每家每戶的糧食都是定量供應。 戴家定量最高的是做鉗工的戴立軍,每個月42斤。 標準最低的是幾個侄女,十歲以下都是每月20斤。 至于戴譽自己,高中畢業(yè)沒工作這種,還是按照學生的標準給,十歲以后每年增長一斤。 他現在有29斤的定量。 像這個年代的每個家庭一樣,戴家的糧食也是常年不夠吃的。 戴母手中的鉛筆頭啪地打在他手背上,佯怒道:“一回來就搗亂!我又得重算!” 戴譽甩甩手,笑嘻嘻地拿過算盤,在上面噼里啪啦一通劃拉,片刻后展示給她:“是這個數吧?日子過得還挺精打細算的……” “廢話,不算計著點過,一到月底全家都得喝西北風!”戴母嘀咕道:“吃不窮花不窮,算計不到要受窮!日子就得精打細算地過!” 燒雞誘人的香味從牛皮紙里鉆出來,她嗅了嗅鼻子:“你買燒雞了?” 戴譽聽了她的算計言論后,哪還敢說這是他買的…… 剛才幫她算賬的時候,才了解物價行情。 一斤大米或白面才一毛四。 這要是讓老太太知道他花兩塊錢買了只燒雞,不得心疼死! “趙廠長的兒子趙學軍請客吃飯。這只雞沒動,我打包帶回來了!” 戴母關注的重點瞬間被轉移,提高聲音道:“廠長兒子請你吃飯?他為啥請你吃飯?” 她雖然看自家兒子哪哪都好,還經常閉眼吹他全廠最俊最優(yōu)秀。 但也沒辦法自欺欺人,認為兒子能與“大院之光”做朋友。 戴譽眼珠一轉,故作疑惑道:“不知道啊,之前與他沒什么交集。我們這邊四個人,本來想一人湊點出個飯錢呢,結果人家趙大公子一來就搶著做東了!” 欲言又止…… 知子莫若母。 戴母看他那副樣子,就知道他有話留半截,催促他趕緊說清楚。 堂屋里只有他們母子倆,奶奶和大嫂帶著孩子們在院子里摘菜呢。 戴譽湊到她耳邊,一五一十地將徐雯雯偶遇蘇小婉的事轉述給母親。 蘇小婉是戴母幫兒子相看的媳婦,只要她點頭同意,甩開蘇小婉基本就沒什么阻礙了。 戴母臉上沒什么表情地沉默著。 他們家早已將蘇小婉當成自家人對待,整天好吃好喝好穿地供著,還支持她上大學。 如果蘇小婉沒讀大學,以她的家庭出身來說,能嫁給戴譽算是高攀了。 可是人家這大學一上,兩人身份立馬對調。 她心里隱隱覺得不妥,才急三火四地早早給二人訂了婚。 因為這個訂婚,還被不少人嚼了舌根,說他們家挾恩圖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