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妾如她 第120節(jié)
她道,“定國公府的子嗣都是要上戰(zhàn)場打仗的,若是一個有喘癥的孩子,一旦緊要時刻犯了病癥,豈不是要吃了敗仗,愧對朝廷百姓?” 家國大義在前,錢太妃也沒法反駁。 只是看著宴夫人幽幽道,“那夫人可就要多上心了。那妾生了孩子,你還是抱到身邊教養(yǎng),才最為穩(wěn)妥。” 宴夫人笑起來,“多謝太妃提點,臣婦記住了。” 她本也是如此打算的。 宴夫人將杯中果酒盡數(shù)飲下。 此時,宴廳里陡然靜了靜,外面?zhèn)鱽砹寺曇簦盎噬像{到。” 眾人紛紛起身行禮。 皇上趙炳快步走進(jìn)來,抬手說評審,在眾臣下女眷的目光中,上前同太妃行禮,給足了太妃臉面。 錢太妃并無子嗣,唯獨撫養(yǎng)過趙炳,沒想到竟成了皇帝。 錢太妃笑意滿滿,連忙請皇上坐了上首。 “今日御膳房的幾道菜,做的十分像樣,皇上嘗嘗。” 皇上趙炳道好,吃了兩筷子,見眾人都不敢亂動,便和善地同眾人笑著。 “朕年輕,平日都賴眾卿輔佐,今日小小家宴,特請夫人們前來,夫人們有什么好拘束的?” 他說著,特特點了臣婦中,身份最高的宴夫人。 “國公夫人才最是不必拘禮!” 宴夫人溫遜守禮地點頭,只是剛要順著皇意喝一勺蓮子羹,皇帝突然又說了一句,開口是對著她說的。 “朕聽聞一個不太好的消息,聽說咱們的和親公主、溫彥閼氏,在朝廷老單于歸天之后,竟于混亂中溺水身亡了。” 這話一出,為錢太妃慶生的喜樂氣氛陡然像是被狂風(fēng)所吹,一瞬沒了。 錢太妃皺眉卻沒開口言語,下面的夫人更不便開口。 而宴夫人也著實愣了愣。 趙炳問她,“國公夫人嚇壞了吧?唉,都怪朕,不該此時說這話。” 他連連嘆氣,但又看向了宴夫人。 “溫彥閼氏是老夫人唯一的女兒,這般消息早晚要傳出來。朕真怕國公不在京,老夫人聞訊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就不好了。還是提前讓夫人知曉的好。” 他問宴夫人,“夫人說是不是?” “皇上說得是。”宴夫人垂了眼眸。 皇上便叮囑她好生照看老夫人,“國公還在外未歸,此事只能靠夫人多上心了。” 皇上說了幾句,便起身走了。 宴廳里的氣氛難再喜慶起來,錢太妃神情寡淡,宴夫人也在半程,提前離席,返回了定國公府。 …… 她回了國公府,徑直去了老夫人的重華苑。 老夫人剛從佛堂念經(jīng)返回,見她神色匆忙地來了,不免問她,“出了什么事?” 宴夫人猶豫了一下,“娘聽說朝廷那邊的消息了嗎?” 她也怕直說驚著老夫人,只好先問了,但老夫人卻沒有急著回答她,叫她進(jìn)了房中。 兩人屏退左右,開了門窗,四下望去一片通透,并無外人。 風(fēng)伴著淡淡的檀香在窗欞上來回打轉(zhuǎn)。 老夫人道知道了,“小五已經(jīng)讓榮管事,提前跟我說了。” 宴夫人愣了愣,“五爺跟您說什么了?” 她瞧著老夫人平穩(wěn)中反而帶著些松快的神情,回了神。 “難道朝廷那邊溺水的消息,是假的?溫彥沒事?” 老夫人深吸一氣,撥動了手中的佛珠。 “她自是沒事的,約莫在小五回來之前,她就回來了。” 宴夫人聽了,點了點頭。 “娘怎么不同我也說一聲?我今日在宮里聽了這消息,著實嚇了一跳。” 老夫人說無甚大事,“只是此事不能讓朝廷曉得罷了。” 老夫人說著,再次低頭撥動佛珠,低聲念起平安經(jīng)來。 宴夫人見狀,便也跟著念了幾句。 等過了一會,她見老夫人乏了,便離了重華苑,但轉(zhuǎn)頭尋到了榮管事。 讓榮管事將此事經(jīng)過細(xì)細(xì)說來。 榮管事當(dāng)然不瞞她,也說溫彥是金蟬脫殼回來的。 只是榮管事說著,臉色古怪起來。 宴夫人皺眉,“還有什么事,不能同我說?” 榮管事連道沒有,“老奴沒必要瞞著夫人,但老夫人那邊,老奴不敢說。” 宴夫人挑眉,榮管事壓低了聲音。 “昨日又來了消息,說溫彥閼氏那邊……沒接到,人丟了。” 話音落地,宴夫人著實愣了愣,一雙秀眉高高挑了起來。 “是嗎?” 她輕輕垂眸,“那確實……暫時不要告訴娘了,娘若知道,定會著急的。” “老奴也是如此作想,聽說五爺派了穆將軍親自去找,興許過不多時就能找回來。到時候再把消息一并稟了老夫人不遲。” 宴夫人點頭,說是這么個道理,但也叫了榮管事。 “溫彥這事,著實令人不放心。就讓我身邊的封林,替我過去一趟,哪怕是給穆行州幫幫忙也是好的。” 榮管事道好,“老奴今日就派馮羅過去。” “不急,”宴夫人向外看了一眼,“讓馮羅先到正院來,我好生囑咐他幾句。” “是。” 穆行州在搜尋溫彥的下落。 一路發(fā)現(xiàn)的幾處車轍,都是直奔中原來的,但是到了車多起來的地方,就丟失了蹤跡。 穆行州思慮了一番,干脆讓人折返到朝廷的邊境來。 這些人總要通過邊境的,至于是走了哪條路,往什么方向去,就得好好搜尋了。 他們沿途問了不少人,都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 天氣熱辣起來,眾人都急的滿頭是汗,穆行州也著急,但沉下心來好生想了想。 溫彥肯定是被帶走了,那么她一路不可能完全被綁起來,若是這般,也要鬧出動靜的。 那么很可能溫彥是被脅迫帶走,但只要溫彥還有少許自由,說不定會留下記號。 穆行州讓人在邊界附近再搜尋了一遍,在這時得到一個消息。 附近接連有人撿到了銀飾,拿去當(dāng)鋪賣錢。 穆行州立刻讓人把銀飾收集了起來,正是屬于朝廷閼氏的銀飾。 穆行州終于大松了一口氣,開始在各地當(dāng)鋪搜尋,等到確定了方向,穆行州有點傻眼。 溫彥這一路,竟朝著秦地去了。 秦地…… 穆行州一邊讓人給五爺傳信,一邊繼續(xù)沿途搜尋。 有人尋了過來,是京城來的國公府封林。 馮羅一到,便問了穆行州情況,“將軍找到閼氏了嗎?老夫人和夫人甚是掛心,特派屬下前來。” 穆行州聽了,就把情況說了。 “讓老夫人和夫人別擔(dān)心,已經(jīng)有眉目了,過不了多久就能找到。” 不過封林并不著急走,“屬下留下給將軍幫忙吧,等有確切的消息,屬下再回京稟報,老夫人和夫人也好放心。” 穆行州覺得可以,銀飾進(jìn)了秦地,路線開始轉(zhuǎn)起來了,想來就快要到目的地了。 他將所有人手都派了出去,馮羅也跟著出去搜尋,凡是遇上當(dāng)鋪,每一家都要問詢。 如此又往前走了不少路程。 穆行州瞧著方向,暗暗猜測起來。 以行程的方向來看,劫走溫彥的人,有兩種可能的方向,通向李榭的王城,和通向俞厲的虞城。 眼下戰(zhàn)局緊張,要說兩人綁了溫彥,用來和朝廷、朝廷對峙,這事不無可能。 但是這兩人怎么能想出來這種奇怪的辦法,竟還施行如此順利? 穆行州匪夷所思,只能繼續(xù)搜尋下去,下面就是要緊的岔路了,進(jìn)一步就能確定人到底落到了哪一方手里。 可就在這時,線索斷了。 穆行州手下的人把周邊的府縣全都暗訪了一遍,再沒了銀飾的蹤跡。 穆行州愕然,是溫彥那邊出了狀況?還是他這邊有了疏漏? 不管是哪一方的問題,一時間都找不到人了。 * 虞城。 溫彥一路都快把衣裳上面的銀飾扯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