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驚，剛要扶住什么，可手還沒伸出去，腰間突然被大掌托住。

    那大掌徑直握住她的腰間。

    她落到他強(qiáng)壯的臂彎中，他穩(wěn)住了她險(xiǎn)些滑到的身形。

    詹司柏低頭看住了自己驚魂甫定的妾。

    她微喘了兩下，而她腰間的溫?zé)岣糁律纻鞯搅怂菩模瑫r(shí)傳過來的，還有屬于她的柔軟。

    雨急了幾分，落在傘上咚咚作響。

    風(fēng)也急了幾分，從假山上漫過來，強(qiáng)行想要闖進(jìn)雨幕里的傘下。

    但風(fēng)雨都沒能進(jìn)來，傘下的溫度在這曖昧的動(dòng)作里有些許攀升。

    寒山月的冷香都暖了起來，在兩人鼻尖輕蹭。

    不遠(yuǎn)處的燈籠搖了幾下，詹司柏在搖晃的燈影下瞧了瞧妾的臉。

    她似乎比剛來的那日更清瘦了，燈影在她鼻尖與下巴上晃動(dòng)著，襯得她眉目平添幾分楚楚之意，同時(shí)也晃得人心頭微有些快。

    尤其在隔著衣料的腰間溫?zé)幔魂囮嚧┑秸菩牡臅r(shí)候……

    五爺瞧住了他的妾，但又在下一息，被她冷淡的謝聲打斷。

    她從他臂彎里直起身來，又向一旁退開了半步。

    她規(guī)矩地低頭行禮。

    “婢妾多謝五爺。”

    風(fēng)雨闖進(jìn)了傘下，帶走了方才的溫度。

    詹司柏低低“嗯”了一聲，又瞧了瞧她打濕的裙擺。

    “走快些吧。”

    俞姝心道確實(shí)該走快些了，她委實(shí)在哥哥生死未卜之際，與他“花前月下”。

    于是她又提起了裙擺，準(zhǔn)備快步回去。

    但男人輕聲叫住了她，“拿著這個(gè)。”

    什么？

    俞姝怔了怔，男人卻將一物塞進(jìn)了她手里。

    是塊玉佩。

    玉佩清清涼涼的，俞姝又是一怔，聽到他的解釋。

    “跟緊我的步子，我們走快些。”

    俞姝手里的玉佩在他說完的一息有了力道，是從他腰間傳來的力道。

    雨越下越大了，俞姝手里握著他的玉佩，跟住他的腳步，從假山下繞過，往淺雨汀而去。

    男人的步子很大，但速度不急不緩，俞姝被他牽著，走得倒也算平穩(wěn)。

    路上沒人說話，只有風(fēng)聲雨聲，和雨中人的腳步聲。

    沒多久，淺雨汀到了。

    守門的小丫鬟早就在此等著俞姝了，但眼下瞧見了五爺，嚇得小丫鬟差點(diǎn)丟了手中燈籠。

    她連忙給五爺行禮。

    五爺點(diǎn)了點(diǎn)頭，也察覺自己的妾，已經(jīng)輕輕將玉佩放下。

    她也一樣行了禮，跟他道了一句，“多謝五爺。”

    隨后，她叫了姜蒲，轉(zhuǎn)頭回了她的院子。

    她走得很快，甚至他都沒能瞧清她的淺雨汀如何模樣，只看到了她的身影沒進(jìn)了雨夜里。

    五爺站在淺雨汀門外，守門的小丫鬟無措地不知道該不該關(guān)門。

    畢竟五爺是這定國公府之主，誰敢將他關(guān)在門外。

    偏偏她們姨娘就那么走了，連句客氣話都沒說給五爺聽。

    小丫鬟不知所措極了。

    被晾在門口的五爺?shù)挂矝]生氣，只是無奈搖了搖頭，最后看了一眼幾乎融進(jìn)了夜色里的妾的背影，同小丫鬟道。

    “關(guān)門吧，去吧。”

    淺雨汀的門關(guān)上了。

    文澤在旁干眨了半天的眼睛。

    他偷偷瞧了瞧自家五爺，在尷尬中低聲道，“姨娘是規(guī)矩人了。”

    五爺輕輕笑了，幽幽嘆了口氣。

    “是了。”

    如此規(guī)矩的她，他卻還兩次三番拿規(guī)矩壓她。

    詹司柏說不出此時(shí)是何感覺，約莫有些像落在身上微涼的秋雨吧。

    第13章

    夜深人靜。

    五爺去冷武閣的路上，送了韓姨娘的事情，旁人不知道，苗萍卻是知道的。

    她驚疑地看著安穩(wěn)回來的韓姨娘，莫名就想到了那日的紅色褙子。

    翌日，天還沒亮，她就踩著雨一路跑回了后巷家里。

    姚婆子剛醒，還在門口盤頭，瞧見女兒回來了嚇了一跳，旋即反應(yīng)過來什么，連忙將她叫進(jìn)了房中來。

    “是不是韓姨娘出事了？五爺是不是把她攆了？”

    她說著，眼中隱隱露出些興奮來。

    誰料，女兒非但沒點(diǎn)頭，反而狠狠搖了搖頭。

    “不是啊娘，韓姨娘昨日又去深水軒了，而且回來的時(shí)候……是五爺送她回來的！”

    “啊？”姚婆子愣了，“昨夜下了大雨，五爺親自送了她回來？天爺……”

    苗萍說是，她拉了姚婆子的衣裳。

    “娘你是不是做了什么？那個(gè)紅褙子……”

    話沒說完，就被姚婆子捂了嘴。

    “什么紅褙子？咱們娘倆可什么都不知道！”

    苗萍被姚婆子嚇到了。

    后巷子里的人家逐漸有了動(dòng)靜，姚婆子不能再留苗萍。

    “記住了，什么都不知道，快點(diǎn)回去當(dāng)差！”

    姚婆子把苗萍趕走了。

    外面的雨還沒有完全停下，時(shí)緊時(shí)慢地纏在風(fēng)里。

    她趁著后巷里人不多，換了件不起眼的衣裳，去了浣洗處。

    她聽苗萍說，韓姨娘之前穿了那褙子去五爺處，五爺讓她把衣裳脫了，只穿了上襦回來的。

    那褙子是主子厭棄的，斷不會(huì)賞了下人，多半要被送到專門浣洗主子非貼身衣裳的地方，等到這件褙子洗干凈了，便絞了做些零碎用途。

    姚婆子昨日來了一趟，什么也沒尋見，只能今日再找一番。

    可她一連找了兩大桶衣料，都沒找到那紅褙子。

    “沒有？深水軒還留下了不成？”

    姚婆子驚疑，更怕旁人洗了那衣裳——

    畢竟那衣裳，可是脫色的！

    姚婆子著急地亂轉(zhuǎn)，忍不住到了深水軒后門。

    她左右等了一刻鐘的工夫，湊著后門沒人的空檔，一閃身進(jìn)到了深水軒后門。

    前后一尋，就在角落里瞧見了一個(gè)簍子。

    簍子里正是那衣裳。

    “真叫我好找……”姚婆子見沒人，拿了那衣裳，掉頭就要跑。

    可還沒跑出兩步，就被堵住了去路。

    小廝文澤帶著幾個(gè)婆子，不容她辯駁一分，直接將她捂了嘴，拖走了。

    ……

    正院。

    俞姝照規(guī)矩去給宴夫人請(qǐng)安，聽見了宴夫人和人說話的聲音。

    男人聲音低而沉，是五爺。

    俞姝不知他今日怎么來了，但感受到了他的目光。

    她行禮告罪，“婢妾來遲了。”

    她這般謹(jǐn)慎的模樣，落到了男人眼里，眸色深了深。

    他道沒來遲，“來的正好。”

    他說著，宴夫人便道正是，叫了人一聲，“帶上來吧。”

    俞姝瞧不見帶上來的是誰，但她聽到了身后的苗萍倒抽氣的聲音。

    姚婆子被五花大綁扔了過來，褪了一半顏色的衣裳，就被丟在她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