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妾如她 第5節
熟悉。 可惜如此的短,以至于她想再抓幾個音分辨都不成。 而男人已開始解開腰間的束封,丟去了一旁的椅子上。 外面的仆從甚是知機地關上了門。 門發出吱呀一聲響,封閉的房間只剩下她和這個不知是誰的男人。 俞姝深深吸了口氣,她別無選擇…… 房外的雨時起時歇,又在某一刻達到了極點。 俞姝一如被狂風驟雨席卷,在命運的海洋中翻滾。 終于,狂風暴雨暫歇,只剩房檐低落的雨滴,叮咚發響。 俞姝大口地喘著氣。 男人看了她一眼。 孤燈下,女子臉色發白,冷汗細細密密布滿了額間。 她的眼瞳清亮,可惜散著毫無定處,這般目光更襯得她發白的臉,平白多了些凄楚。 男人穿起衣裳,皺了皺眉。 “疼得厲害?” 俞姝雖是第一次,可也曉得疼痛難免。 她搖搖頭又點點頭,但這一聲盤旋在她耳畔,那種莫名的熟悉感又來了。 俞姝一時顧不得許多了,低啞著嗓音問了一句。 “敢問五爺,府上……姓甚名誰?” 男人眉頭越發皺了起來。 “沒人告訴你?” “沒有?!?/br> 下一息,她聽見男人開口,沉著聲親自回答了她。 “這里是定國公府,我是詹司柏?!?/br> 第3章 “成了成了!夫人,成了!” 周嬤嬤讓小丫鬟守在門口,眼下得了消息,顧不得雨勢,急急忙忙地去了正院報信。 宴夫人在坐在銅鏡前,由著丫鬟苗萍用桂花油細細梳著黑亮的秀發。 周嬤嬤貿貿然闖進來,別說宴夫人了,苗萍都被嚇了一跳。 一不留神,扯了夫人一根頭發。 苗萍吃了一驚,跪下請罪,“夫人息怒!” 宴夫沒理會她,叫了周嬤嬤,“你方才……說什么?” “夫人,五爺收了那韓氏了!” 消息確切的落了地。 宴夫人愣住了。 周嬤嬤和苗萍跪下跟她道喜,她似還有些不信地看向了窗外五爺院子的方向。 窗外的夜幕被雨幕覆蓋,宴夫人神情有些難辨。 “五爺,竟瞧得那盲女順眼?” * 深水軒。 定國公詹司柏辟給自己的內院書院。 房中有淡淡的熏香味道。 那是詹司柏曾在西北征戰時遇到的一種香料,喚作寒山月,點燃之后便是冷肅之氣盤旋。 這冷香令人靈臺常清,他沉著聲回答俞姝。 “這里是定國公府,我是詹司柏。” 話音落在地上,猶如鐘聲撞進了俞姝的耳朵。 她下意識抬起頭想看住男人,可惜視野茫然,她只能聽見他尚未平復的沉重呼吸在她耳畔。 她足足怔了幾息。 窗下的孤燈,發出噼啪一聲響。 詹司柏瞧了她,見她還怔著坐在那里,竟忘了穿衣,不由皺了皺眉。 “莫要在此停留,回去。” 俞姝身上痛的厲害,但在這一聲里,也不得不撐著自己坐起了身子。 她摸著床邊繡墩上堆疊的衣衫,一件件穿了起來,最后只剩下一件月白色褙子,卻怎么都摸不到了。 她蹲下身在地板上尋起來。 詹司柏穿好了衣裳,瞧了一眼落在自己腳邊的月白色褙子。 他伸了伸手,又收了回去,轉身去了凈房。 凈房響起了水聲,俞姝疼著,又跪在泛寒的地板上尋了許久,才找到掉落的衣衫。 俞姝穿好后扶著凳子起了身,只是起身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一旁的茶幾。 俞姝被撞的手臂生疼,凈房的水聲在此時停了一下。 冷肅的氣息又漫了過來,仿佛在提醒著俞姝什么。 俞姝未再逗留一息,在黑暗中抬著雙手摸索著出了門去。 夜雨綿綿續續,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一陣風吹來,濕冷的感覺將人團團包圍。 廊下一個人都沒有,規矩深重如這定國公府,主子行事的時候,沒人敢靠近。 俞姝沒辦法,一路沿抄手回廊,轉到了門房。 門房看見她嚇了一大跳。 俞姝直接問,“可有傘能借我一柄?” 門房急忙拿了傘給她。 那門房不由地打量眼前的這個女子。 從前夫人送到五爺房里那些女子,無一例外地都被攆了出去。 今日這位卻不一樣了,五爺竟然收了…… 但五爺收了的人,怎么還是被攆出來了? 他瞧著俞姝,見她黑發散了下來,凌亂地披散在身后,有幾縷被雨水打濕,貼在了簡薄的衣衫上。 門前懸掛的氣死風燈,映的她本就血色不豐的臉色發白,而一雙失明的眼睛只茫然看著不知名的前方。 門房實在想不明白,如此盲女,五爺做什么要趕出來? 俞姝卻不想去思考這許多。 她問門房,“能不能再給我一根棍子?” 來的時候,她數了步數記了路,自己回去也可以的。 但門房找了一圈,搖了頭。 “那能替我折一根樹枝嗎?” 門房苦笑,“國公府的花木,豈是做下人能隨便折的?” “唐突了?!?/br> 俞姝再無話,跟他道謝,慢慢下了臺階,在雨夜里撐著傘沿著墻離開。 雨淅淅瀝瀝沒有停的時候,明明昨日晚上,她還同哥哥在一起。 只一日的工夫,就成了定國公府的人,還與那詹司柏…… 腿下又疼了一陣,額上冒出的冷汗和傘下細密刮來的雨水交混在一起。 沒有人幫襯,俞姝只能越發小心翼翼地走在雨夜濕滑的小路上。 腿間的痛意在每一步中反復折磨著她,雨夜里秋風吹來打濕了衣裳,痛意沒有在秋雨的冷意中消減,反而越發明晰起來。 俞姝抱緊了雙臂,小心翼翼地數著步數往回走。 雨越下越大了,在一個轉角處,她突然被絆。 整個人被伸出地面的樹根絆倒,毫無預兆地撲了出去。 手里的傘飛出,俞姝重重磕在了堅硬的青石磚上。 砰—— 來不及呼一聲,俞姝膝蓋似碎了一般疼得發顫,幾乎無法動彈。 秋雨毫無憐惜地紛紛落在了她身上,很快將那薄薄的衣衫濕透,一寸寸濕冷緊貼身上。 俞姝抹掉臉上的雨水,想著找一下丟出去的傘。 她努力摸索了一番,終于摸到了一個類似傘柄的東西。 但試圖拿了起來,但手下突然被那物,劃開一道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