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長川呆立在門口，似是躊躇不敢上前。他遙遙望著成素，有一絲不敢確定。心海漸起波瀾，又似有狂風助長，最后掀起巨浪。

    成素見他這般模樣就知道他肯定是聽見了剛才她為了敷衍付母說的話。

    前兩周去見付母的時候聊起兩人要孩子的事，成素原本就想著拖著，她想懷孕這種東西就算想要也不可能那么快，說準備了但什么時候懷孕都得看天，所以便告訴付母兩人準備備孕了。

    原本還想著什么時候和付長川通個氣，誰知竟然讓他這樣偶然聽到了。他肯定是誤會了，以為自己準備要孩子了。

    她不想。

    成素轉頭避開付長川的視線，蜷了蜷手指。

    “我問……問素素想吃什么？”付長川聲線有些不穩，面上一掃先前的焦急郁悶，眉梢微抬，淺色的眼瞳熠熠閃光。

    付長川話音一落，他和付母的視線一起落到成素身上。

    成素囁嚅道：“隨便買一點就行了，要快的，我想回家……”

    “好。”付長川用力點了點頭，邁開長腿帶上門快步又離開了。

    成素聽著門外的腳步聲急促地遠走，抿了抿唇，有些為難等下要怎么和付長川說。看他這個樣子，難道是想要小孩嗎？也是，他為什么不要，他沒有顧慮，小孩于他而言也不會是牽絆，付家物質條件這么好，養個小孩不是難事，只要好好養大就行了……

    就像她一樣，只要長大就行了。

    *

    回去的路上，還是付長川開車，付母和成素坐在后座，一起回他們的別墅。一路上付母拉著成素在后座閑聊，成素乖乖的有問必答。

    付長川偶爾抬眼從后視鏡里看看后面的兩個女人，看陽光落在成素的身上，照得她的肌膚通透瓷白。光影落在她烏黑的頭發上，猶如鍍上一層釉色。

    這時，她羽睫一扇，抬眼對上付長川在后視鏡里的眼睛，羞惱地瞪了他一眼。

    開車也不認真！

    付長川像是看懂了她眼中的嗔怒，連忙收回視線直視前方路況，雙手牢牢掌握著方向盤。

    他可得好好開車，現在車上坐的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兩人女人。

    直到回到家，付母和成素挽著手臂一起往家門口走，直接把付長川丟在了后頭。

    成素一邊和付母一起走過前院，聽著身后沉沉有節奏的腳步聲，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付長川默默跟在兩人的身后，個子高大的像個保鏢似的。

    兩人的視線不期而遇，成素慌忙又扭過頭去，假裝自己沒有回頭看過他。

    付長川看著她的背影，看著她的及腰的長發搖搖蕩蕩，彷佛那發尾掃在他的心尖兒上，讓他心癢。

    等到叁人進了屋子，王姨立馬迎了上來關心成素的身體，成素安撫了幾句連忙跑回樓上，她該換衛生巾啦。

    見她急沖沖地往樓上走，付長川正想跟上，卻被付母喊住了。

    “長川，你過來。”付母拍了拍沙發，示意他過來坐下。

    付長川只好收回踏上臺階的腳，又走回了付母身邊坐下。

    “你怎么回事？”付母一開口就責問道，“素素身體不舒服你也不體諒點？你把人娶回家還不心疼，你不心疼誰幫你心疼？”

    付長川張了張嘴，最后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付母繼續道：“素素從港城嫁過來，親家們都不在北城，身邊只有你，你要多照顧一點，知道嗎？”

    “知道。”付長川鄭重應道，心里也跟著柔軟下來。

    是的，他將成素從港城娶回家，定居在北城，兩城的距離光是坐飛機都得四五個小時。她一個人來到他身邊，舉目無親，能依靠的只有他。

    付母說了幾句，見他應承態度良好，便也就罷了。她說再多也沒用，關鍵還是得看他行動。

    等成素也從樓上下來了，付母便招呼著王姨討論要做什么午餐給成素補補身子。付母喜歡下廚，于是和王姨一起進了廚房，留下成素和付長川在一樓客廳里。

    付母一走，兩人獨自相處的氛圍就有些怪怪的。

    付長川見她坐在遠處的小沙發上，抬手朝她招了招。

    “干嘛？”成素不動，他這樣和招寵物似的，她才不要過去。

    見她不過來，付長川自己動了。他站起身朝成素走去，最后停在她的面前。付長川撐著沙發扶手緩緩俯下身，成素不得不后仰，但是退無可退，被他堵在了沙發上。

    “你干嘛呀？”成素推了推他的肩膀，一點也沒撼動他。

    她被困在這小小的沙發上，不得不仰頭看著他。

    成素只覺得這人的目光里藏著烈焰，要把她點燃了。她倏爾轉開眼，卻感覺男人炙熱的呼吸猛然靠近，她的耳垂一濕，竟然被男人含進口中輕吮了一下。

    “呀！”成素小聲驚叫，連忙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付母還在呢，隨時都會來客廳，他怎么能在這做這種事。

    付長川看著她的臉頰上一點點染上粉意，又想起她在病房里說的話，忍不住勾了勾嘴角。熱意上頭，于是他又低頭在成素的唇上啄了一口。

    “唔！”成素驚得連忙又捂住了自己的嘴，隔著手掌咕咕噥噥地說道，“媽還在呢！”

    付長川看她一手捂著耳朵一手捂著嘴忙不過來的模樣，眼里的笑意越來越大。

    “你想要小孩了？”

    男人低沉的嗓音漫出一絲溫柔。

    成素一愣，慢慢地放下了兩只手。她將雙手緊握在小腹前，怔怔地看著付長川。她瞧見了他眼里的期待，她的心跳慢慢緩了下來，一時間有些忐忑不安，又進退兩難。

    她沉默了一會兒，最后只是問道：“你想要嗎？”

    她幾乎猜到了他的答案，但是心存一絲僥幸。

    然而付長川不假思索地點了點頭。

    只要一想到是自己和成素的孩子，他似乎有了許多憧憬。

    見他點頭，成素垂下了雙眼，睫毛急促地扇動。

    “那就要吧……”她近乎呢喃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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