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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將水送至山上時,他才恍惚這段路程比他想象中結束得更快,雖然辛苦,卻讓他意猶未盡。 一段無意義的苦修,在此時變成了真正的修行,而其中變化,不過是謝連州的點撥與他自己內心的改變罷了。 挑完水后圓凈與謝連州一同回到寺中進行早課。大殿里空空蕩蕩,沒來幾個人,只有那些一向勤快,早早便去挑水又早早回來的人已經坐到殿中,其余像謝連州二人一樣,踩著時辰出發的,現在還沒挑完水呢。 圓凈見謝連州隨意尋了一個角落坐下,也跟過去坐在他身旁,道:“原來你平時都坐在這樣偏僻的地方,怪不得我們都見不著你,他們還以為你悄悄躲了早課呢。” 謝連州笑笑不說話。 同舍的人或許一次兩次看不見他,但他身旁總有見過他來早課的人。雁過留痕,何須在意這種口舌。 有人同樣往角落走來,看見圓凈還同他打聲招呼,笑問:“圓凈,你今日怎么坐這?哎呀,臉紅成這樣,是挑著水跑上來的吧?” 按著每個人早起挑水的先后,挑完水來大殿都有大致的位置,圓凈往常不坐這,旁人看見了自然要好奇問上一句。 圓凈心知肚明,今日多虧謝連州,他比往常挑水快了許多,只是反過來不小心拖累了他,讓他比尋常慢上一些。 他同說話的僧人笑笑,算作回應,知道對方并不是真的好奇他的答案。 那僧人見狀也笑一笑,本打算收回目光,卻注意到圓凈身旁是那大名鼎鼎的謝連州,整個寺里唯一留著頭發的人。 僧人看了圓凈一眼,收回目光,不再說些什么。 待早課結束,用完午齋,回到舍中,其余僧人也陸陸續續回來,看見舍中的謝連州與圓凈,竟無一人露出驚愕神色。圓凈這才知道,不過一次挑水與一場早課,消息便都傳遍了。 若是往常,圓凈可能只會感慨一下消息傳遞之快,可放在今日,他忍不住想,難怪眾人的佛理怎么悟都悟不好,心神竟都在雜事之中。 不過想歸想,他還是有些怕,頗為緊張地看向這些剛進來的僧人,不知他們會有什么樣的反應。 答案是……沒有反應。 有的僧人躺到床上,想趁間隙休息一會兒,有的僧人坐在一旁讀著經書,看到圓凈時還會同他說兩句話。 沒有人尋圓凈問個清楚,也沒有人冷落圓凈,他們只是和以前一樣,不同謝連州說話罷了,這意外溫和的應對,反倒讓圓凈吃了一驚,有些無措。 圓凈懵懵抬頭,看見謝連州從經書后露出來的一雙眼睛,冷靜又淡然,頭腦一下清醒許多。 是了,他們罵他,打他,質問他,他都不怕,又為何要怕他們的無動于衷?說到底,不過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罷了,他身旁還有謝連州。 第87章 構陷 除去幾個年輕弟子間的眉眼機鋒,?寺廟里的日子可謂清靜至極。 謝連州與慈聽長老通過氣后,時常在茶余飯后休息之時,指點圓凈武功,?并不特意避諱他人。 “若有人向你右側攻來,你當如何?” 謝連州緩緩朝圓凈推去一掌,動作極慢,?有意讓圓凈看出攻擊之勢。 “若來人拿的是刀劍,當避其鋒芒,?據勢決斷是趁勢而逃還是再近其身奪其刀劍,若其用拳掌,身當向左閃躲,雙手可卸其攻擊之手。” 圓凈一邊回答,一邊做出相應舉動,雖說看著還有些笨拙,?卻比頭幾日好上太多。 謝連州微微點頭,?又與他繼續拆招。 兩人一問一答間,?天色慢慢暗下,圓凈出了一身的汗,?若不沐浴直接躺下,只怕第二日起來便要發臭。 圓凈嫌惡地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味道,?約謝連州一同沐浴,謝連州卻搖搖頭。 這少年郎身體瘦弱,?便是練了幾日武,也不能立時強壯起來,平時洗澡都要去廚房接半桶熱水,與涼水混在一塊沖身子,這才不至于著涼,?謝連州卻沒那么麻煩,一桶涼水從上往下一倒,便洗個干凈。 他懶得去同道上的火頭僧人打交道,打算自去山間提一桶水上來。 圓凈也不在意,見他無意便自行往廚房去了,謝連州則下山打水去。 寺中山路并無燈火照亮,唯一供來辨認階梯的是天上月色。謝連州看著云間冷冷山月,想到自古以來的詩文是如何傾盡一切方式描繪它的美麗,忍不住有些感慨。 有時一墻之隔的兩邊是那么不同的世界,就像寺廟的院墻,往內是一派平和,就算勾心斗角,也出不了性命,只有閑言碎語幾句,往外卻是腥風血雨,人與人的緣分建立在一樁樁血案,一條條人命之上。 唯有月亮,是墻兩邊所有人都能共享的美麗,富貴與高尚不會為其增添色彩,貧窮與卑劣也不會讓它的絕色折損一分一毫。 它冷漠又公平地普照眾生。 如果問世間有什么最像神靈,應是月亮。 謝連州打完水后,在林中挑了一處無人清靜地,沖完身子再將空桶放回去。回山舍的路上邊賞月色,邊用內力將身上濕意蒸去,再回到僧舍時,一頭黑發已經全干,幾乎顯不出曾經濕過的痕跡。 而圓凈雖比他少一頭惱人的長發,卻因為要討熱水,遠比謝連州磨蹭許多,他都躺回僧舍了,圓凈還沒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