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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只是一頓而已,若真是同伴清醒過來,那便說明他沒做錯,更應該一氣呵成,趕盡殺絕! 謝連州漸漸沉進一個無他的境界之中,他好像身處暴雨,耳畔盡是驚雷,閃電帶來的瞬間明亮不需睜眼也能看清。 暴雨驚雷刀一共四十九式,當他從第一式使到第四十九式,那些晦暗的東西皆被他一并斬盡,所有污穢都被雨水沖刷。 謝連州落回地上,精疲力盡又傷痕累累,若非長刀插入地上,勉強支撐他的身體,興許他此刻已經倒在地上。 謝連州睜開雙眼,眼前一時有些血色,他用衣袖擦了一番,血色愈發濃重,這才發現身上的衣服早已被血濕透。 “妙清道長!” 他看見厲捕頭捂著胸口一灘血跡來到他跟前,滿臉擔憂。 謝連州剛想開口說話,奈何一口血先吐了出來,噴到厲捕頭胸前衣襟,讓他這一身衣服紅得更厲害了些。 厲捕頭又喊了一聲,悲痛得讓謝連州以為自己要死了,他笑了笑,道:“厲捕頭,我沒事,這身傷看起來可怕,其實要不了性命,待我點下幾處止血大xue就好,你且看著,一會兒也為其他幾位捕快處理一番。” 謝連州其實沒有可以輕描淡寫,他若真連血剎宮的人都對付不了,又有什么膽氣去查能將血剎宮趕出中原的舒望川的舊事? 只不過他吐了一口血,如今牙上都血跡斑斑,開口時難免顯得幾分凄慘。 厲捕頭看著他,很覺他在逞強。 謝連州無奈,只能立時打坐,氣回周天,將體內淤血盡集,吐出一口黑血后立刻點住幾個止血大xue,不出片刻,手腳便明顯回暖。 厲捕頭見他神色好轉,雙唇不再青紫,這才放下心來,按他所說處理其他幾人傷勢。待各點了止血xue后,厲捕頭又回到謝連州跟前,道:“妙清道長,能否借一步說話?” 謝連州一看厲捕頭神情,便知他確有要事,起身同他走到一旁,避開剩下幾人,只聽厲捕頭道:“敢問閣下是否就是謝連州謝少俠?” 謝連州愣了愣,點了頭,沒有否認,直接得讓厲捕頭一時失語。其實提出圍剿血剎宮人的建議時,謝連州便有被人猜出身份的準備,畢竟除了想要護送蘇燁入京的他以外,哪來那么剛好的高手出現在此處,還主動提出要幫采風堂一塊為民除害呢? 厲捕頭雖然現在才問,但謝連州知道,他一定早就開始懷疑了,也不知道是什么讓他堅定了這個猜想。 謝連州抹了抹面上血污,不喜歡這種黏膩后接近干涸的觸感,看了看手,發現一點灰痕,突然恍悟,對厲捕頭道:“原是我的易容破了。” 厲捕頭沒有否認,只道:“謝少俠,接下來你們是要繼續瞞著,還是?” 顯然,他也明白謝連州為何不暴露身份,這才想著幫忙遮掩。 謝連州道:“無妨,我想幾位捕快都是有心人,心中早有懷疑,不過不愿點破,便是真有……如今展捕頭也已帶人躲了起來,不等我們回去,他們是不會出現的。” 厲捕頭這才放心一些,回身看了眼地上橫七豎八堆疊的尸體,又道:“謝少俠,你說血剎宮是否還有人存留?” 謝連州道:“確有可能,但被我們殺滅一番后已不足為慮,接下來當做的便是照看好各地被咬的無辜百姓,將活尸之說斬滅在萌芽之中,待大軍開城,便是我們進京之日。” 一陣微風刮過,血的腥臭與刀的銹冷被送到他鼻尖,謝連州站在那里,好像看到這段旅途的終點。 —— 關了一個月的城門,終于在御令傳過一個又一個關卡來到此處之后重新打開了。 將蘇燁與謝連州引進府中的泰王是個妙人,采風堂捕快護送蘇燁進京的第一天,所有百姓都聽說了采風堂護送一個想要狀告當朝宰相文嵩的人上京,期間經歷了無數次追殺。 謝連州聽說時,差點被不小心過分吞咽的酒液嗆到,最后對蘇燁道:“若是有機會,真想與這位泰王一同喝次酒。” 這自然是一個好辦法,傳言鬧得沸沸揚揚,若蘇燁最后出事,文嵩定然要被懷疑。 更糟糕的是,此事一旦傳入天子耳中,必會引起天子猜忌,明知滅口蘇燁會惹來嫌疑,文嵩仍要出手,那被一同毀去的罪證定然非同小可。當然,文嵩也可作苦rou計,將整出戲栽贓嫁禍給朝中對手,誣陷為對方的排除異己之策。 可無論如何,這都是極妙的掣肘之計,想想便讓文嵩徹夜難安。 蘇燁嘆道:“泰王是位義士。” 泰王所用計策并不難,更不可能沒人想到,可只有他這么做了。 因為人人都知,用這計策便是公開站到了文宰相的對立面去,若最后蘇燁還是死了,沒能面圣,文嵩也沒被掰倒,那么倒霉的就該是泰王了。 謝連州道:“從泰王接我們入府便該知了。” 此話剛落,謝連州便放下酒杯,看向門外,蘇燁則下意識往謝連州身后退了兩步。 雖說泰王是個可信之人,可泰王府中未必是鐵板一塊,凡事多防總勝過少防。 只是兩人都沒想到,來者不是他人,正是泰王。 泰王四十許的年紀,是當今天子的親叔叔,素日不管朝事,如今一插手,便是轟轟烈烈。他進來后,只一眼,便看出誰是蘇燁,誰是謝連州,幾句少年英才的夸贊之后,他從懷中取出一冊,擺到蘇燁跟前,道:“這可是你派人送上京城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