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反派黑化前 第10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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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岐山的宮殿建在一座名叫流岐山的山巔上,今日,因為莫長恒和遠來貴客的事,關卡卡得特別嚴,幾乎是三步一排查,閑雜人等絕不能入內。 可顯然不包括妖月。 十年里,因為各種各樣的事,她曾不少次到流岐山請示秦冬霖,或是來尋婆娑。 一路放行,無人阻攔。 湫十臉上蒙著面紗,一身白雪色的長裙,兩邊袖口簡簡單單繡著銀線絨花,大方雅致,風韻天成。 因為出了這樣的事,六界盛會辦不下去,所有參賽的天驕都被請到了流岐山暫住,逐一排查有無接觸血蟲。 一座偌大的外殿,里面環境舒適,極其寬敞,一些或面熟,或面生的少年三三兩兩的坐著,四周圍著手握刀柄的守衛,他們身著同色緋紅官服,神情冷峻,衣裳顏色深得似血,莫名給人一種喘不過氣的肅殺之感。 這是中正十二司的人。 負責看守他們的是一位破碎境的老者,見妖月和湫十徑直推門而入,他于是默不作聲跟在后面。 大殿中央,是面色蒼白如紙的莫長恒,他的身邊,半跪著一臉焦急的莫軟軟,駱瀛和云玄在身邊站著,一言不發。 湫十只掃了一眼,又轉身走了出去。 “怎么回事?”她問跟在身后的負責看守的老者:“怎么將莫長恒和他們關押在一起?” 湫十刻意隱匿氣息,老者認不出她的身份,但看她和妖月走得如此近,也就凜聲作答:“半個時辰前,君主出手,從莫長恒的體內拘出了程翌潛伏的神魂以及血蟲,現下,他身上沒有危險。” 湫十沒再說什么,才要去主殿,在路過外殿長廊的時候,腳步停了下來。 以她如今的修為,里面的對話,一字不落,句句清晰地落到她耳里。 聽了幾句之后,湫十伸出手掌,拂在半空中,水一樣的紋路在她手掌落下的地方漾開,成了一面不大不小的鏡子,通過鏡面,能清楚的看到里面的情形。 最先開口的是橫劍山的首席弟子,他的聲音十分不耐,字里行間,句句都是冷嘲熱諷:“什么天族太子,竟還煉魔功,禍害自己不說,還要連累我等。” 有一人緊跟著道:“不愧是墮魔之人,心思狠辣,即使無冤無仇,也要波及旁人。” 周遭頓時響起一片唏噓聲。 莫軟軟哪里受過這樣的氣,她氣得哆嗦,既心疼一臉灰白的莫長恒,又覺得那些人簡直不可理喻。 “都亂說什么!”她怒喝。 天族小公主的面子,大家還是給的,可還有人,就是要存心繞過她攻擊莫長恒。 “這樣一想,不知從前天族太子用這墮魔快速得來的修為從我們手里奪得了多少好處,各種秘境試煉,各族盛事,押寶比試,我還真以為是天資不凡,原來是墮了魔。”天外天有人出聲,言語之中,對他這種行徑十分不屑:“明知自己是怎么回事,平時竟還有臉端著什么高高在上的架子指點江山。” “趙兄別動怒。”他身邊的人跟他一唱一和,話語極其難聽:“其實說起來,也是我們的錯,是我們沒這么厚的臉皮。” 一陣哄堂大笑。 莫軟軟再次站起身,手腕卻被莫長恒摁下了,他聲音嘶啞粗糙:“別說話。” 聞言,莫軟軟狠狠咬住了唇,這十年,她明顯有所長進,也不是從前動不動就掉眼淚的小姑娘了,即使在今日這樣的場合,她死死的忍著,也不肯叫別人看笑話。 駱瀛和云玄都沒有說話,昔日風光無限的三小仙王,因為“墮魔”兩個字,不得不一起承受所有的謾罵和譏諷。 這就是現狀。 墮魔之人,萬人唾棄,誰也看不起。 里面,圭坉身邊站著的男子慢條斯理地開口:“不必口口聲聲說什么天族太子了,天族哪會出現一個墮魔的太子。” “這里面。”他指了指流岐山議事殿,勾了下唇角,道:“天族眾長老不是正在里面商量著廢太子一事么。” “太子?” “很快就不是了。” 湫十側首,不知是因為夜風拂過,還是因為一些別的原因,嗓音顯得有些涼:“里面在商量廢太子的事?” “是。”老者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答。 湫十一顆心被拽得直往下沉。 她沒忘記,那個夢里,秦冬霖也墮魔了。 那群人,也會像嘲諷今時今日的莫長恒一樣嘲諷他。 所以他只能離開流岐山,成為正道世家門派得而誅之的魔君,沒人關心他,沒人理解他,甚至可能,連真心陪他說話的人都不會再有一個。 “走。”湫十深深吸了一口氣,踩著水紋似的月色,帶著妖月前往流岐山議事殿。 議事殿是游云親自帶人把守,妖月和他彼此相望,互相頷首。湫十跟著提步,卻被攔了下來。 游云斂眉,道:“妖月,君主有令,身份不明者不可入內,無傳召者亦不可入內。” 湫十抬眸,淺聲表明身份,聲音輕得能揉碎進夜風中:“是我。” 十年前,他們才入帝陵時,游云曾見過她,電光火石間,他垂眸,抱拳行了個大禮:“臣參見殿下。” “起來。”湫十干脆摘了面紗,道:“不必通報。” 游云凜聲應是,吩咐左右將議事殿的門推開。 “嘎吱”一聲厚重的推門聲之后,湫十和妖月在諸多或震驚或疑惑的視線中抬步跨過門檻。 殿內,天族幾位長老跪在冰涼的地面上,聲音悲憤激昂:“請君主準許我天族廢太子之請。” “為何允準?”湫十聽見自己的聲音格外冷靜,她獨立于議事殿之上,抬眸直視高坐上的三人,不行禮,不跪拜,一步步朝前,在一群烏泱泱的老者中,鶴立雞群的突出。 四洲的很多人都認識她,知道她從中州出來就閉關至今,以為她不明秦冬霖的身份,不知外面早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見此情形,幾位與主城不合的老者陰惻惻出聲:“議事殿內,閑人退散。殿前守衛,還不將她帶下去?” 宋呈殊一愣,旋即起身,才要開口請罪。 “——放肆!” “——爾等大膽!” 自進殿起,湫十就沒刻意壓制自己的氣息,四洲的人不明她的身份,可中州之人哪能感應不到。 帝后之尊,堪比君主,從來無人敢這樣指著她大呼小叫,當即就有幾個中州老臣拍案站起來。 主殿之上,秦冬霖居正中,稍下點的位置,擺著兩張座椅,上面坐著一男一女。 男子簌簌如落雪,郎朗似清月,一雙眼眸時時含笑,女子著紅色長裙,眉目如畫,落落大方。 見到突然出現的湫十,白衣男子側首,望向秦冬霖。 “中州帝后。”秦冬霖朝他們頷首,聲調不疾不徐,字字有力,介紹極其簡單官方,可奇異般的,任誰都能聽出他話語中微乎其微的愉悅意味。 話音即落,他看向站在大殿之中,黑發雪膚,幾乎沒什么變化的小妖怪,朝她伸手,聲線如冷泉:“宋小十。” “到我身邊來。” 第97章 隱瞞(結局上) 滿堂寂靜,鴉雀無聲,湫十提著裙擺,一步步踏過臺階,最終,手掌被站于高處的男子自然自然牽住。 他們并肩而立的那一刻,在場所有中州臣子皆起身下拜,聲勢浩大:“叩見君主,叩見帝后。” 四洲的臣子左看看,右看看,滿目遲疑,滿臉迷茫,直到中州的老臣望過來,他們才接二連三,有樣學樣地行禮問安。 先前斥責湫十的那幾位,跪得尤其迅速端正。 宋呈殊脊背才彎,便被一股柔和的力道托了起來,他抬頭一望,恰好對上帝王清清冷冷的黑瞳。 這個可以說是自幼被他看著長大的晚輩,如今高坐君王至高位,沉穩有度,手段果決,不僅是當世最耀眼的天驕,亦是中州時令人聞而生畏的存在。 自打秦冬霖身份曝光起,宋呈殊和唐筎說不擔心,不焦慮都是假的,當初說好讓兩個孩子順其自然,不論今后在不在一起時,都隨他們自己的心愿,可事情真發展到了這樣的境地,他們仍會止不住的想。宋湫十那樣的性子,可以和秦冬霖在一起,但不一定適合待在君主身邊。 相對的,覺醒了妖帝記憶的秦冬霖,不一定愿意給宋湫十正妻之位。 宋呈殊在得知秦冬霖身份的兩個月內,整日整夜待在藏書閣中,將典籍翻了個遍。 令人絕望的是,妖帝有妻,兩人門當戶對,感情甚篤。 這個委屈,他們不愿意讓湫十受。 宋呈殊什么情形都想過了,好的壞的,唯獨沒有想到,這兩人相見,會是這樣的情形。 再結合起中州臣子對湫十的恭敬態度,加之兩人同為“宋”姓。 宋呈殊腦子頓時嗡的一下子炸開了。 很快有從侍搬來椅子,就在秦冬霖身側,湫十落座,跟對面坐著的女子對視,彼此友好地笑了笑,而后十分有分寸的撇開了視線。 “內部之事壓后再議。”湫十聲線柔和,儀態天成,“血蟲如何了?” 婆娑垂眸出列,身姿筆挺,凜聲道:“稟帝后,血蟲被君主和神主出手擒拿,如今已押往中州。” 湫十側首,身側端坐的男子輪廓分明,威儀濃重,察覺到她的目光,他偏了下頭,無比自然地牽了她的手,放在被一叢青竹繡面錦緞鋪開的腿上。面對著那么多雙眼睛,他連神情都沒有變化一下。 湫十有些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想將手抽回來,下一瞬,他的手掌貼上她的手背,力道不輕不重,但分明帶著些似強勢又似挽留的意味。 在座諸位不明情由內里,只會關注血蟲之事,程翌在他們眼中,不過是條作亂的黑龍,沒多大的名聲,若不是這次事件中有他的身影,六界之中,根本查無此人。 湫十與他的恩怨,也不想放在明面上解決。 她垂著長長的睫,身段纖柔,脖頸修長,聽著天族那些長老就這件事哭天搶地的喊冤。 他們言語之中大致的意思是,修魔不是莫長恒的本意,肯定是血蟲作怪,驅使他做出如此荒唐,敗壞天族顏面的事,可事已至此,木已成舟,這個天族太子,莫長恒肯定是當不了的了,請君主,帝后允準廢太子一事。 被婆娑稱為神主男子和他身側的紅衣女子起身,前者聲音如淺瓷般溫雋:“中州內部之事,我們旁聽不合儀制,便先告辭了。” 秦冬霖頷首,同時吩咐左右:“送神主與夫人回去。” 等兩人離開議政殿,天族又換了一個長老出來慷慨陳詞。 翻來覆去那幾句,湫十聽得有些不耐煩,手指曲著,一下一下點在秦冬霖的衣襟上。 十年的閉關,她恍若就是睡了一覺,依舊會因為別人的喋喋不休皺眉,依舊坐不久就耐不住性子要鬧得小動作出來。 秦冬霖不動聲色,任她隨著性子玩,半晌,不緊不慢地摁住了她挪到自己膝蓋上的手指,問:“帝后怎么看?” 這是今夜,他第二次喚她帝后,中州之人習以為常,見怪不怪,四洲的人聽了,則彼此對望,各有心思。 “既知道莫長恒是被血蟲驅使,他作為受害者,所言所行,皆不受自身控制,有何情由廢他太子之位?”湫十看向跪在地上的天族長老,聲線清冷,聽不出什么情緒。 在座各位都是看著她長大的,之前她跟在秦冬霖身后跑的時候,雖然看著是挺鬧騰的性子,但生得乖巧,是那種一看就嬌生慣養的世家姑娘,可今時今日,她頂著那張依舊乖巧的臉,眉心一皺,聲音一冷,高居上座,那種渾然天成的威儀幾乎刻進了骨子里。 那名天族長老的聲音戛然而止,渾濁的眼瞳微微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