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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誘宦在線閱讀 - 誘宦 第69節

誘宦 第69節

    沈從之不禁又抬起手,卻在她的臉側空空地懸了片刻,又收回。他已經學會了等待,其實就是忍耐,“可你已經等不到他了,他尸沉大海,永遠不會再回來。”

    “我不信你。”

    “不信我不要緊,你可以去問你的好姐夫。”言訖,沈從之先行而去。

    云禾狠盯著他的背影,固執地不肯信。這廂踅回房中,又將方文濡最近一封來信細瞧一遍,上頭確說有一批貨要出海,他得乘船送出去。

    斜陽立進門來,照得她心里開始發慌,坐立難安,只等聽見外頭散席,她便急絆著腳到芷秋屋里去。

    此間陸瞻亦剛回房,衣裳還沒換,見她進來,便朝臥房剔去一眼,“你jiejie在屋里換衣裳。”

    “我不找jiejie,”云禾慌忙拿信遞到他眼皮底下,“姐夫你瞧,文哥哥上次來信說要送一批貨出海,到什么暹羅國,按說就送一段,幾天就返航的事情,怎么這么久了,也不見他來信?”

    恰逢芷秋換了衣裳出來,挨在陸瞻身邊跟著一道瞧信,片刻抬眉起來,“這有什么的?或許是被公事絆住了腳,不是好正常的事情?”

    云禾急的眉心緊扣,提著裙直跺腳,“我也覺著是好正常不過的事情,可方才在園子里撞見沈大人,他說他父親有位門生也在那邊市舶司做官,據這位大人說,文哥哥送貨出海遇上了海寇,出了事情了!”

    “沈大人?”芷秋瞧她亂了心神,忙去拽她,“他那人講話有幾分可信?我說你好機靈的一個人,憑白信他的鬼話?沒準方大人現已在回蘇州府的路上了呢!”

    “我也不信他,可他說得有鼻子有眼,真事一般!”云禾落在對榻,急急將陸瞻的胳膊拽著晃一晃,“姐夫,你不是在寧波市舶司有人嗎?你去替我問問,求求你了……”

    陸瞻將信折起遞回給她,“我寫信去問問,不要慌,在家待得閑了,一點風言風語就急成這樣。等疫病緩和些了,同你jiejie外頭走走散散悶。”

    這廂應下,愁悶而去。芷秋估摸著她走遠了,才挨在陸瞻身邊細細詢問:“依你說,這事情可有準沒有?”

    “難講,”陸瞻吃一口茶,眉心微凝,“寧波市舶司常年受海寇侵襲,往年就有許多官員送貨接貨的死在海寇的刀下,因此一般有些家世的官員都不愛往那里去補缺。”

    芷秋一顆心抽得驟緊,忙將他晃一晃,“那你可得上點心,趕緊寫封信去問問!”

    “你放心,這位方大人我往后還有用得著他的時候,自然要問的。我夜里寫了信,叫他們八百里加急遞過去,兩地相隔不遠,不久就能有回信,你們不要自個兒嚇自個兒。”

    天色將晚,整個江南困于淡煙薄霧中,芷秋半提著心,釅釅的眸色中,投來一片晚秋的倒影,是愁、是憂、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永無止境的世事變遷。

    白云蒼狗又一秋,北風吹奏,天地拋灑瓊玉,蘇州府迎來一場初雪。淡淡翠色蒙了白,白茫茫的玉潔世界,同樣也迎來了一份生機。

    朝廷撥的災糧藥材隨都察院的差官一齊運到了蘇州府,韓舸檢點接交后,將那位姓何的命官引入內堂,請了茶,“大人們一路辛苦,有了這批糧銀,大約蘇州就能熬過眼下的困境,下官謝皇上天恩,也多謝各位大人。”

    那何大人擺手一笑,“韓大人先別謝,我這里來,除了運送災糧,還有一條,就是押解大人上京受審。大人自己做的事兒,想必心里也有數,就不用我多做解說了吧?”

    韓舸端茶的手稍一頓,露出平靜毅然的笑意,帶著一絲稚氣未改,“大人不必說,我早料到了這一天。只是事發突然,走得急了,怕家里擔心,想求大人個恩準,許我回家去同家里告個別再隨大人們上路。”

    “不妨事,”何大人和善非常,倒不似對犯官的態度,“我們才到蘇州,陸公公就派人打了招呼,大人是為百姓辦事,只是事情辦得也太憨直了些,才叫人拿了把柄,也叫朝廷難辦,可心卻不壞。我們信得過大人,沒什么恩不恩準的,你只管去,我叫兩位差役跟著,你回家該告別告別,明日啟程,別耽誤腳程就好。”

    這廂千恩萬謝,派人將幾位大人送到驛館下榻后,又叫來典吏縣丞交代一番,“各位,京師拿我問罪,縣衙門暫無人照管,城外還有那么些災民,疫病又還鬧個沒完,我去后,還請各位多多上心!”

    眾人聞之落淚,韓舸單將典吏留至后堂說話,“照巒兄,眼下藩臺在押,府臺也在押,少不得縣衙門要多費心。若是遇見什么難處,可去織造局找陸督公解難。”

    “陸督公?”典吏額心半蹙,有些沒底,“這位公公向來是不問他人瓦上霜的人,除了織造局和皇上欽定的差使,他哪里會管百姓死活?況且我無門無路,如何去找他?”

    “你只管放心,我的愛妾是他夫人的小妹,他向來對我多有照拂。況且,他不是那等真不顧百姓死活的人,我們發給災民的被褥冬衣,就是他叫織造商現趕出來的。”

    一席話講完,外頭又一番瓊玉飄搖,仿佛為污穢世間度化潔凈。韓舸腳踩玉沙,咯吱咯吱地走回房內,不見雛鸞,拉來人問,只說二娘在外頭琉璃臺上看雪。

    這便尋過去,只見一堆崔嵬而立的太湖石半腰立著一個八角亭。雛鸞穿著胭脂紅的斗篷,正笑嘻嘻地將手伸出亭外接雪。

    遠遠地,聽見小鳳在身后勸她,“姑娘又要作出病來才罷!你就不冷呀?好好在屋里呆著烤火不好,非要來瞧什么雪!”

    雛鸞不愛受她管束,心眼子一動,闌干上摟了一捧雪,旋裙照著她身上砸去,砸完百靈鳥似地笑起來。小鳳氣不過,也隨手捧一把雪朝她擲去,“姑娘討嫌不討嫌?涼死人了!好麼,我叫你也嘗嘗!”

    避之不過,雛鸞叉起腰,“誰叫你訓我?!”

    “我這是好言相勸,哪里是訓你了?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二人你不讓我我不讓你相互砸著雪玩兒,避讓間,雛鸞一旋身,驀然撞進一個懷抱。她抬臉一瞧,是一位詩難詠、畫難描的清雋少年郎,看他總覺面熟,可腦子里一霎竟忘了是誰,只覺一顆心咚咚、咚咚地要跳出來似的。

    直到退了兩步,那些朝夕相處的記憶方遲鈍地涌回來。她歪著臉一笑,“你回來了?今天怎的這樣早?”

    這一撞,也將初初相識的畫卷撞到韓舸眼前來。他們也是這樣認識的,最初一撞,金風玉露,春滿東風。韓舸也看著她笑,青色官袍外頭罩著一件湛藍的斗篷,烏紗帽翅還輕微地顫著,幾如一場心動的余震,綿延一生。

    東風又無情,韓舸打個冷顫,拍下她一身的霜雪,“回房就不見你,問了丫頭才曉得你跑出來了。這么冷,在這里鬧什么?快回房去吧,屋里火盆燒得正旺呢。”

    雛鸞憨憨地站在他面前,任他彎下腰去拍她裙上的雪,就跟撓癢癢似的,拍一下,她傻兮兮地笑一下,“我才不怕冷,我身子骨壯實著呢!二哥哥,我在屋里憋了一天了,讓我在這里玩嘛,一會子我就回去。”

    “不成,”韓舸板下臉來,霸道地捧起他的手搓一搓,“瞧這手,冰成這樣,再玩非病了不可,走,回家去陪我吃飯。”

    “哼,你少管我!”

    “我不管你?我不管你你吃什么?”

    那兩片艷粉嬌紅的腮一鼓,心不甘情不愿地隨他回了房。吃過飯,雛鸞又鬧著要吃什么烤糍粑,也不要廚房烤,只叫人切了薄薄的片子上來,貼在琺瑯炭盆的沿上,用長長一雙木箸翻揀著。

    韓舸在簾后靜瞧一瞬,看她被火光映的紅紅的臉,兩個眼比火光還亮,仿佛從未有過哀傷,亦永不被愁苦困頓。

    他不堪忍得去破壞她永遠純真的快樂,于是幾度踞蹐,小心斟酌,挨到她身邊,同她一起盯著薄薄的幾片糍粑漸漸鼓脹起來。

    暖室靜謐而安穩,炭火驅趕了韓舸周身的寒冷,幸福如一個冷顫密密麻麻地爬過了全身。可他清楚的知道,這難以永恒。

    “二哥哥,坐過去,不要擠著我!”雛鸞好像絲毫察覺不到他悲斷愁腸,調皮地撞一撞他的肩。

    可他非但不讓,反而又朝她擠近幾分,展臂將她嚴絲合縫地攬著,“不走,就擠著!”

    “討厭!”雛鸞撅著嘴瞪他半晌,又懶得計較似的繼續翻著糍粑。

    一塊一塊的白翻到焦黃時,韓舸斜垂著眼窺她,小心試探,“雛鸞……我要是不在了,你大概,多久會忘了我?”

    雛鸞一簾美睫細細一抖,一時不知如何回答。她不想告訴他,近來病情益發嚴重起來,偶時醒來翻過身一看見他,恍惚還不認得,得稍隔須臾才能認出他來。而這“須臾”,這兩日開始逐漸變為“片刻”。

    可哪怕記憶退潮,從未改變的是,就算她一時沒想起他是誰,也從未有過慌亂,倒是時常暗想:這是我的哪戶客人呀?長得真是好看!

    但這一切,她都不能提起,因此她側過臉來,以天真明亮的眼睇他半晌,輕輕吻在他的臉邊,“一輩子都不會忘。可是,你要去哪里呀?眼看就要過年了,不好好在家呆著,要往哪里去?我告訴你,老太太這兩日脾氣不大好,你要是出去瞎跑,她可要罵你!”

    韓舸眉峰輕挑,“老太太又訓你了?”

    “嗯,”雛鸞十二分委屈地點一點下巴,“今天早上我去請安,老太太說我穿得太單薄,將我與小鳳都罵了一頓。我告訴你,她老人家還說你見天不著家,為了那些個餓肚子的人還有那些病人,連家都不要了,還說大娘過了冬天差不多就要生了,你也沒工夫管。看她老人家生氣那樣子,少不得要叫你跪祠堂,你可也留點神吧。”

    韓舸靜默片刻,唇角莞爾,帶著將落不落的溫存,“我也跪不了祠堂了,我要出趟遠門。”

    “你要去哪里?”火光將雛鸞的眼點得無比熾熱,像兩盞溫暖的燈燭,照亮韓舸心中更多不舍。

    他萬分繾綣地將她摟著晃一晃,恨不得將她貼在自己身上,一輩子也撕扯不下來,“去京城。你不知道,皇上見我這個縣令做得好,特意將我提到京里去褒獎,少不得還要給我升官呢。”

    言畢,他看她一眼,帶著幾絲愧意與淚光,“可惜你不是我的正妻,否則我還要替你求個誥命,叫你以后都風風光光的過日子。”

    “日子”對于雛鸞來講就在眼前,她十分知足,無半點心貪,“我覺著眼下就蠻好呀,我這樣的人,怎么做人家的正妻?且不說身份,就說我看大娘每日還要核對賬本、管教下人,家里的大小事哪樣不要她cao心?我麼可是做不來的,你瞧我這腦子哪會打算盤呀?”

    說起這個,雛鸞將糍粑一片片揀到水晶碟子里,往他嘴里塞去一塊,急著催促,“你快去瞧瞧大娘,今天寶寶踢我呢,你也去叫他踢踢你,他就認得你是爹了!”

    炭盆里“噗嗤”一聲兒,是韓舸墜下去的淚,滾成烏黑的水珠,頃刻灰飛煙滅。他吸吸鼻翼,盡量讓嗓音正常一些,“我再陪你坐一會,上了燈再去。”

    可面上銀晃晃的淚痕還是叫雛鸞瞧見,她傻,也沒那么傻,某些時候,倒是挺會裝傻,“燙到你了啊?你怎么不吹吹?跟八輩子沒吃過似的,急什么呀?”

    韓舸只好陪個訕笑,少年心意,清晰明朗,“好些時沒吃過,倒有點犯饞了。”

    那些彼此都不愿提起的話就被一個玩笑混了過去,至晚間,韓舸往謝昭柔屋里去,雛鸞獨在榻上呆怔半晌,逐漸感覺眼下有片洶涌的海,一拍即來。

    小鳳進屋放針線,扭頭見她在榻上哭得傷心欲絕,一下急起來,“姑娘、姑娘,怎么的了?可是姑爺欺負你了?”

    “嗚嗚嗚……”雛鸞屈膝抱著,將臉埋在裙間,哭出一片汪洋,“他不要我了,你去、你快去打點行禮,咱們就要回堂子里去了!”

    “什么?我的姑娘噯,好好的,你這話是從哪里說起?我怎么沒聽明白?快別哭了,抬起頭來好好同我說。”

    雛鸞嗚咽一陣,適才抬起頭來,“他、他要升官了,怕我丟他的臉面,想趕我走!又、又不好同我明講,這些時老是吞吞吐吐的,一會子問我會不會忘了他、一會子又問我往后會不會自己乖乖吃藥,這可不就是不要我了嘛?連后頭的事情都想到了,就怕我離了他過得不好……”

    小鳳細思半晌,覺得沒頭沒腦,“你這是打哪里聽來的閑言碎語?姑爺天天恨不得把心捧給你,你怎么好這樣猜忌他?他若不要你,何必當初挨那么多打娶你家來?這不是沒道理的事情嘛,你少在外頭聽人挑撥!”

    一席漸漸說止了雛鸞的眼淚,歪著一張淚漬斑駁的臉,扇著兩扇沾星掛水的睫毛,“你說得好像也有那么點道理……只是,他近來說話比我還沒頭倒腦的,我聽又聽不明白,又不好細問他,我只當他不想要我了,拐彎抹角地趕我呢。”

    “我看吶,”小鳳把兩個眼一轉,生起心計,“八成是因著你不老實吃藥,姑爺生氣了。”

    雛鸞輕擠眉頭,將信將疑,窗外大片大片的雪光亮得晃眼睛,白色掩天蓋地,她呆呆傻傻的腦子里,想不到關于別離的痕跡。她以為,世間沒有離散,就好像她雖嫁了人,可jiejie們住在隔壁,mama與其他姊妹,轉一條河道就能相遇。

    而她,即便將他短暫忘記,也終歸會再撞進他懷里。

    ▍作者有話說:

    沈從之:我想讓你得到我。

    云禾:滾……

    第73章 紅愁翠殘(五) [vip]

    長廊東風, 短亭幽夢,一夜當如一月新,燈花虛影里, 何人香枕仙游, 何人合詩筑愁?數不盡, 皆在畫樓繡閣中。

    金炷殆灺,照著沉默的兩個人。謝昭柔捧著肚子坐在榻上, 冷目斜窺著韓舸,“按夫君的說法, 外頭住著那兩位差官是京里來送糧的人,驛館沒了住處, 特意請到我們家來住下,可是這個意思?”

    韓舸悶不作聲地將頭點一點,垂眼分付腳尖,“就是這么回事,話也說清楚了,快睡吧。你懷著身孕, 這都快三更了, 就是你精神,孩子也沒精神了。”

    她胸口起伏一瞬, 收回眼乜呆呆地笑,“夫君,我不是二娘,不是那么好哄的。既然驛館沒了住處, 怎么不請他們的長官到家中來住, 何故要請兩個差役?你給我說實話, 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 ”韓舸側目睇她一瞬,實話仍然不實,“我要升官了,要隨都察院的人一同到京里去,這一去,少則二三月,多則……我也說不清。總之,家中還要請你多費心照料,雛鸞,也請你多費心。”

    謝昭柔心里一陣慌亂,半點不肯信,“夫君忘了,我大小也官宦人家的女兒,那都察院是做什么的,我多少也知道一些。你若不照實講,照顧母親祖母自然沒什么好說的,可二娘,你自己帶著去,我不幫你照管!”

    緘默一晌,韓舸重重嘆出一縷氣,近乎行到末路,絕倒落魄地一笑,“我實話同你講了吧,只是你不要告訴老太太和太太,她們年紀大了,經受不住。都察院是來拿我上京歸案的。祝斗真被抓前,曾上書參我以公謀私、私自以朝廷名義各大豪紳借銀糧,如今案子下來,要押解我上京受審。昭柔,我這一去,可能回得來,也可能回不來,家中,只能拜托你了。”

    在他平靜的敘述中,謝昭柔漸漸抖著身子,抖得鬢鬟上的珍珠流蘇碎得不能再碎地響動,“這么大的事情,爺爺父親知道嗎?”

    “知道,爺爺父親也會瞞著老太太與太太,若我能回來,便家和安寧,若我回不來……能瞞一日是一日吧。”

    她倏然覺得他太殘忍了,殘忍到從沒愛過她,卻要讓她獨自擔起一個家。

    然則當她想要指責他的時候,他已經跪在了她的裙下,“對不起,我不是個好丈夫,你還懷著身孕,我卻要將這么個擔子交給你。可我沒有法子,爺爺父親在外地任官,老太太年事已高,我去后,太太必然也無心理家,雛鸞……雛鸞她還什么都不懂,這個家里,我已無人可托,只能托你。”

    謝昭柔睨著他哀切的眼神,在他眼中尋不出任何一點錯處,他堪稱一位忠孝仁義的讀書人,對得起天地民心。倘若有一點不好,大概是他不愛她。

    她兩行眼淚輕滑,抖著下巴, “那你真的還會回來嗎?”

    燭光撲在韓舸溫潤的面龐,在他眼中投放了一顆火星,像他們之間的一段距離,由大地到銀河那么遙遠。他搖搖頭,肩膀低低垂下去,“我真的不知道。國庫需緊,朝廷不想還銀子,大約會拿我的命抵債。”

    “那你當初為什么要做?”

    “我……我是一方父母官,只能這樣做。”

    謝昭柔漸漸嗚咽起來,恨極了,便提腳揣他,“你什么都想得到,父母親人,還有二娘,連那些非親非故的百姓你也為他們夙夜cao勞,可我呢?你想過我嗎?我還這么年輕,我還有個孩子,我挑不起這么大一個擔子,我也還不懂事呢,我也得依靠你啊……”

    她伏在案上,哭倒一片天,黑漆漆的夜色里,懸著一把月刀,好像又架在她脖子上,逼著她面對一切殘酷的風霜。

    但她也曾是一位天真少女,曾為他輾轉反側,將滿腹的愛意豎成一座無字碑,可他看不見,或者他只是選擇看不見,選擇不近不遠,相敬如賓。

    屋里馥馥的鵝梨香冷下來,徹骨的冰冷里,仍然有一股甜絲絲的味道。她在積天累月無望的愛慕里,依然能看到他的好。

    韓舸也看到了她的好,也十分需要她的好,關于這種自私,他只能抱歉,“對不起,我知道我一直辜負了你,可我沒有辦法,我不能辜負雛鸞。你溫柔懂事、大方得體、端莊善良,論家世性情,你什么都比她強,我只能把她托付給你。就算我不在,我也相信你會善待她。請不要,讓她無家可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