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誘宦 第68節(jié)

    燭光十分微妙地透入帳中,仿佛由湖底看見陽光,一種迷幻的美。陸瞻神思即將昏睡過去,口中卻不忘回應(yīng),“我不困,你說吧,我聽著呢。”

    她便熨帖在他身上,碎碎喁喁地嘟噥著,“過兩日就是雛鸞的生辰,韓家少不得要替她辦,只是mama姊妹們一窩蜂到他家去倒不方便。我想著,前一日在咱們家里替她辦,好叫mama姊妹們一道過來一聚。先同你商議商議,免得又不是節(jié)下又不是什么大日子,我請了mama過來吵嚷到你,你說呢?”

    等抬眼去瞧他時,見他呼吸微重,已睡了過去。芷秋只怕壓著他,挪遠了一些,誰知他手一兜,就將她兜了回去,翻身貼著她,呼吸仍沉。

    芷秋活活在他懷里囚到天完全亮起來,他方才醒了,閃閃兩扇睫毛,將黏糊糊的嗓子打開,第一句話就是:“你剛剛是說與我商議什么來著?我沒聽清,你再說一遍。”

    “好麼,敢情大人已經(jīng)睡得不分時辰了,”芷秋總算得以動彈,痛痛快快地抻了脛骨翻過來對著他,“那都是上輩子的事情了,現(xiàn)在想起來問……”

    他微擰著兩道眉,“是嗎?我怎么記得就眨眼間的事情?”

    芷秋每回見他皺眉便又愛又悲,總想用斗給他熨平,“您老人家這‘眨眼間’可夠久的,你回頭瞧瞧,都日上三竿了。”

    翻過身,果然好大個日頭東起,照得地板上大片大片的金光。陸瞻只覺多日疲倦一掃而空,目中浮蕩著一絲愉悅。芷秋亦笑起來,胳膊肘搭在他的胸膛,墩著個下巴癡呆呆地望著他,“你也會累呀?”

    陸瞻輕笑,拂開她額前的碎發(fā),“我就不是人?”

    “不是這個意思嘛,就是平日里見你總是那副胸有成算的樣子,以為沒什么事情能難倒你呢。”

    “我又不是神仙,是人就有個難處。”

    “那你眼下的難處是什么?祝斗真不肯招供?”

    “祝斗真倒還好說,”陸瞻坐起來,暖柔的日光漏在帳中,與他溫情的笑意相互輝映,“只是姜恩有些令人頭疼,這個人在官場打滾多年,頗有些老道,這么些日子不睡覺,竟然還熬得住。”

    芷秋窺他有些愁色,心里亦跟著泛起愁來,枕在他腿上仰望他半晌,不知哪里的風(fēng)鈴一響,晃出她腦子里一段十分微不足道的記憶,以致她驚坐起來,“對了,我想起件事情來!”

    “什么事情這樣大驚小怪的?”

    “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有用,”芷秋稍憂一霎,將眉頭舒展開,“要是無用,你就當(dāng)聽個故事好了。是這樣的,集賢樓的芍容你知道吧?”

    陸瞻將頭慢點,“阿則往前喜歡她。”

    “就是她,她十三歲點大蠟燭起就應(yīng)姜恩的局,應(yīng)了兩三年,常常往他府上走動。姜恩跟前原有個年紀(jì)小小的姑娘,后來芍容再去,沒再見那個姑娘,便隨口問了句,誰知姜恩大怒,還動手打了芍容。芍容咽不下那口氣,非要知道個緣由,就同他家里混得好的婢女打聽,你猜怎么著?”

    她神秘兮兮地眨著兩個眼,令陸瞻忍不住去吻她。她忙將人推開,抱膝而坐,“我跟你說正經(jīng)事呢!你猜怎么著?我保管你想都不敢想!”

    陸瞻只覺好笑,“既然我想不著,還叫我猜個什么勁兒?快說吧女先生,小生洗耳恭聽。”

    她湊近幾分,有幾分可愛的市井氣,“他府上的丫鬟講,那小姑娘原是他的親孫侄女,因沒了父母,被姜恩打小接到家養(yǎng)著。可姜恩素來有個隱癖,你不知道吧?他專愛十三歲的小姑娘!這男人吶,禽獸起來可就不管什么倫理綱常了,他同那孫侄女就有些勾當(dāng)。后頭被他夫人曉得了,便將那孫侄女發(fā)賣了出去。”

    如此講完,見陸瞻微沉了眼皮,她有些發(fā)怯,“噯,你是不是覺著……我跟個市井粗婦似的愛嚼舌根呀?”

    “啊?”陸瞻回過神看她滿面羞愧,心便化一條為春溪,清澈而靜謐,“哪有這么好看的市井粗婦?我是在想,你說的這件事兒,興許還真有用處……”

    “真的?可他連殺頭都不怕,還會怕這個?”

    “嗯,姜恩是十五年的進士,年輕時在朝中就素來有清風(fēng)霽月之評。像他這樣沽名釣譽的讀書人,可能不怕死,也可能不怕惡名留青史,但保不準(zhǔn)兒會怕背個不顧綱常倫理欺凌親女的yin邪罪名。”

    芷秋有些懵懂,待他喚了洗漱回來,便挨在他身邊,“雖說常年同男人打交代,但我還是有些不明白,一個不怕背上有負朝廷愧對黎民罪名的官員,竟會怕背上個yin邪的罪名?”

    片刻桃良就帶著人進來伺候洗漱,陸瞻漱口洗臉,到龍門架前一壁更衣,一壁笑看她,“我同你講個京里的大案,曾驚動三法司一齊匯審的一個江洋大盜,殺過的許多人。三法司審訊時,此人氣焰囂張,還揚言‘殺一人為寇殺萬人為王’,態(tài)度極其惡劣。可后來查出他□□幼女,過堂時,審官當(dāng)著許多的面審問這件事,他竟然當(dāng)堂咬舌自盡。”

    因暫不出門,他只換了件道袍,腰帶未系,淡凜凜像要乘鶴而去的仙人,“男人自古難逃yin心,yin,是本罪,也是本性,向來被忌,而難避。就像男人往往瞧不起女人,可又離不開女人,但他們羞于啟齒,也羞于承認他們可以所向披靡,無往而不利,卻終身困于yin心,困于女人。況且自古對男人來說,女人是弱者,欺凌女人,便為天下不恥。”

    芷秋愈發(fā)迷茫了,兩個眼皮微垂著苦思冥想,“我不明白,那你說,這個‘弱’到底是好還是不好呢?”

    “我不知道別人怎么想,”陸瞻笑走過來,輕輕摟她,“但我覺得,弱者雖然會在某些事情上獲得便宜,但那不是公平的,指望他人的同情與憐憫,這不是件好事情。芷秋,好在你永遠不等待這些,你甚至能俯瞰別人的苦難,你是強者。”

    她捂著臉,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是個弱女子,哪有你說的這么厲害?少奉承我,我自己幾斤幾兩我還是知道的。”

    陽光偏照進來,穿透了這副柔柔弱弱的身軀。陸瞻實實在在地能感受到她的強悍。她曾靠這副脆弱的骨架,忍受著人世的苦難與男人們洶涌的欲望,并且沒被這些無法想象的艱辛所淹沒,甚至還朝他伸出了援手。

    北風(fēng)加緊,再熾烈的陽光也緩解不了寒冷的到來,但對于云禾,她倒十分期待著萬物結(jié)凍,初雪飄灑,因為她心系的人會在初冬回來。

    可熬油似的熬了半輩子,一翻黃歷,居然才過去兩天!可把她氣得不輕,任憑身邊銀弦如何婉轉(zhuǎn),妙歌如何繞梁,都有些提不起精神。

    正值姊妹們提前為雛鸞慶生,在千羽閣樓廳內(nèi)擺的席面,姊妹們各施才情,先嘆詠一番秋景,又由露霜唱了一支《小桃紅》,謝昭柔也在席上,捧著個大肚子挨著芷秋,“云禾怎的不講話?瞧著病懨懨的。”

    芷秋附耳過去竊笑,因兩日有幾聲咳嗽,便隔著條帕子,“患的相思病。這不是方大人快回來了麼,愈發(fā)的難熬了,每日就掰著指頭數(shù)日子,呆在房里哪里也不走動,我請她陪我吃飯都要請好幾次。”

    三兩如此交耳相笑,獨云禾提不起精神,雛鸞卻還是傻兮兮的性子不改,脧案一圈兒,倏忽拽著四娘問:“媽,怎的不見朝暮?”

    眾人一聽,垂眸耷眉,墜了精神,唯芷秋笑著打起哈哈,“朝暮留在堂子里看家呢,改日再來瞧你。你今日千秋,也敬在席一杯啊,尤其你們大娘,她往日里多番照管你,你也該謝謝啊。”

    便將雛鸞糊弄了過去,喜滋滋地滿案周旋與案。那方袁四娘又與芷秋說起,“你還不知道吧,翠中閣的李香兒死了。”

    芷秋稍驚,帕子撳在胸口,“她不是夏天才給姓于的員外贖出去了嗎?還聽說這員外分外寵她,怎么年紀(jì)輕輕的……難不成是疫病?”

    “是,也不是。”眾人靜凝四娘,四娘面上厚重的脂粉結(jié)得有些干涸的塊,仿佛是推不開的一場禍災(zāi),“進了于家?guī)讉€月,本來是享福的,誰知十天前診出疫病來。于家那位太太可算逮著個把柄了,二話沒說,就叫丫鬟打點了她的東西,一并交給了差役,差役將她送到城北破廟里頭。在那里吃著藥,原是要好的,可你們知道,那破廟雖說男女不是一室,可破門破戶的哪里擋得住?叫幾個地痞給……”

    講到此節(jié),四娘估計謝昭柔還在席上,便將后事戛然而止,只落下一個慘淡結(jié)局,“就死了嘛!”

    謝昭柔還有些不懂,追著問,“到底是給怎的了?”

    “這有什么不懂的?”云禾隔岸案沖她使個眼色,“曉得了吧?”

    這晌連謝昭柔心內(nèi)也惴惴,芷秋見她臉色不好,忙招呼眾人,“雛鸞的好日子,咱們別說這些,大家還是照舊吃酒玩樂,我的壽星,再唱個曲兒給你兒子聽呀!”

    雛鸞是沒有心肝的,抱著琵琶到謝昭柔跟前來,又唱了支鬧騰的曲兒,引得眾人又笑起來,時光又玲瓏翡翠挨擠的罅隙里,如一聯(lián)詩,流過畫屏。

    府臺大獄里的時光卻格外煎熬,祝斗真仿佛能聽見銅壺滴答滴答地漏下去,每一個間隙,都好像長如一年,并且強烈地想讓這一年,倒入夢中,于是身子一歪——

    “嘩啦!”

    一瓢涼水潑在他眼皮上,而他只覺眼皮上的水滴過于沉重,眼看就要承不住了,膝蓋一滑,跪倒一青年腳下,“上差,求求您了,讓我睡一會子吧,就一炷香的時間,求求您行個方便吧……”

    那青年盯著他摳摟的一雙眼,眼瞼下nongnong一層淤青,只覺好笑,“我說祝大人,我們哥兒幾個每日輪番看著你,也不大容易。你想睡,把該說的事情說了,你睡你的,我們兄弟也可以歇歇,大家方便,何樂不為?”

    祝斗真腦子攪得漿糊一般,仿佛脖子上吊著個千斤墜,昏昏沉沉地將腦袋低垂著,不肯答話。見狀,那青年拽著他一把亂發(fā)朝上一提,“祝大人!不說,咱們誰都別想有個安穩(wěn)覺睡。”

    祝斗真打個激靈,餳澀著眼瞧他,倏聞一陣沉穩(wěn)的腳步聲漸近,頃刻即見陸瞻鉆進牢房來,往靠墻的長條凳上坐下,“祝大人,瞧這樣子,困得都沒精神了。我正要同你講件事,好讓你醒醒瞌睡。”

    說著,撩了袍子翹起腿,“司禮監(jiān)八百里急遞剛到,上頭說,龔大人連合六部正極力向皇上參你與姜大人,要求將你二人就地處死。嘖嘖,你們連口供都還沒落,他就等不及要殺你們滅口了,你覺得,他相信你們能閉嘴嗎?依我看,他只相信死人才會閉嘴。”

    祝斗真只覺眼前一片虛幻,陸瞻的笑臉在一堆天窗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他的目光亦隨之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恍恍惚惚瞧見他的臉上綻放著十分輕蔑的笑意,“你相信他會保你們,可他不相信你們能守口如瓶,早派人到你家去翻了個底朝天,你們家十八位親眷,有兩位已經(jīng)不知所蹤了,你又何必強挺著呢?”

    “呵呵……”祝斗真搖晃著身子笑,似乎隨刻要栽倒,“你想誘供?”

    陸瞻將眉一挑,邊上一位緹騎便將一張黑絹子打開,攤在他眼皮底下。里頭裹著兩只血淋淋的耳朵,依稀可辨耳廓上一顆黑痣。祝斗真頓時清醒過來,仰面狠狠盯著陸瞻。

    陸瞻俯瞰著他掛黑的兩個眼,淡淡地一笑,“不是我,鎮(zhèn)撫司從來不用這種手段,不信你可以問問你家中夫人。今兒緹騎來報我,說是令媛令郎被人綁了去,管你夫人要你的賬本子,你夫人實在不知道,他們便往你家送去了這兩只耳朵。至于明天送什么,就不清楚了,可能是一雙眼睛、一對手、兩只腳……可惜了,我記得你這雙兒女原是一對龍鳳胎?等他們的鼻子眼睛送完了,又可能綁去你一雙高堂,橫豎你家人口多,慢慢割,總能換得了他們想要的東西。”

    緘默半晌,祝斗真半闔著眼,疲倦得再沒精力露出痛恨的表情,將頭重重一落,“我說……”

    ▍作者有話說:

    秋天哪里有桃?我也不知道……

    第72章 紅愁翠殘(四) [vip]

    由祝斗真身上撕開的口子很快便吞并了姜恩, 加之芷秋先前透露的一樁密案,姜恩很快在四面楚歌中敗下陣來,四位審官趁勢迅猛地將一切想要的口供封了卷, 預(yù)備著送往京城。

    臨行前, 陸瞻在淺園擺了一局, 既為慶功,又為那位京中來陪審的陳大人送行。席面設(shè)在卷棚內(nèi), 彼時金烏微昃,傾落了大片陽光, 落在案上,襯得什錦珍饈如滿盤珍珠翡翠, 幾位大人身后坐著玲瓏紅玉,都是些頭牌倌人,吹拉彈唱自不必說。

    稍樂一陣,陸瞻偏首同惠君低語,“姑娘此刻不必在這里陪我,隨下人到后邊兒去同芷秋說說話吧, 她時常念叨你, 正好你們聚聚。”

    惠君稍思,細語含笑, “那您可少吃些酒,免得你們家奶奶說我陪得不好,要找我麻煩呢。”

    片刻惠君悄然離席,陸瞻獨自酬酢, 談笑間, 向陳大人舉杯, “陳大人, 供詞交給您,京中的局勢,也就只能拜托您了。”

    那陳大人忙提杯與其相碰,“督公客氣,咱們甭管先來還是后來,都是到蘇州來替圣上分憂。您老人家在這里任職,供狀的事情只管交給我,我這里回去,先遞交內(nèi)閣,內(nèi)閣呈遞司禮監(jiān)后,少不得多年為禍的貪宦即要伏法,若論起功來,您跑不了就是頭一個。”

    陸瞻回以一笑,又朝崔元峰細致交代,“你派幾個緹騎隨陳大人返京,下剩的,留在蘇州等處置那幾個犯官的旨意下來。”

    “是。”崔元峰頷首應(yīng)下。

    這般又交代竇初,“雖說事情有了個大致結(jié)果,可余下還有不少費心的事,少不得還要辛苦竇大人,案子辦完了,我自然替竇大人寫請功的奏疏。”

    竇初忙應(yīng):“督公盡管放心,卑職不敢懈怠。”

    曲水流觴中,一派和諧景象,那些名來利往的心思皆被蓋在樽斝之下。

    唯有沈從之有些心不在焉,一想到云禾就在這園子后頭,他便有些相思難忍,左右應(yīng)付半晌,實在坐不住了,便拔座起來,“列位先樂,我去出恭。”

    這般踅出卷棚,也不要人引路,獨自沿著層層疊疊的長廊洞窗往園子深處走。好在陸瞻極愛清凈,不喜園中仆從隨意走動,以致沈從之一路倒無人過問。可繞了大半晌,碧青天地間皆不見云禾之影,又不知她到底住哪門哪院,真正是急出了一腦袋的汗。

    此廂急煞檀君,瘦損粉郎,目及處花橋水影,獨不見佳人。正惱時,忽聞歌喉笑語,他心頭一跳,猛一回頭,果然見遠處垂花門內(nèi)行來三人,便是當(dāng)局的惠君與主人芷秋,另一個,乃嬌媚含珠捻春風(fēng),吹得錦心驟動。

    因芷秋二人也在,沈從之只好藏身在一棵芭蕉后頭,暗聽見三人嬉笑,惠君略頓腳步,“好了,就送到這里吧,我出去還要陪你們家陸大人的局呢,你二人也回去歇著,不敢勞累了。”

    芷秋笑嗔她,拉著她兩個手,“實在是我們陸大人不愛在家擺局,不然你我還能時常見一見。說起來,就是沒局你也可以往我家里來瞧我啊,怎么不見來?”

    “你嫁人了,哪里好和我們私纏的?即便你們陸大人不在意,外頭那些嘴哪里肯放過?”惠君說著,又將云禾拉住打趣,“眼看就要嫁人了,一晃眼,倒讓我想起那年盒子會,你借我的屋子,同方大人做什么呢?”

    “要死要死!”云禾嗔惱,挽著袖子打她,“不許再提了!”

    “好了,你們回去吧,我往前去了。”

    芷秋怕她迷路,非要相送,云禾則留步目送,只等人沒影了,適才要回房里去。哪知半路撞了鬼,忽見有人由芭蕉樹后頭躥出來,將云禾嚇了好大一跳。

    胸口拍了半晌,才看清來人,見沈從之穿一身銀灰的直裰,扎著腰帶,滿臉頑劣的笑。云禾一霎沒了好心情,將眼搦到路旁的一片玉蘭花,“沈大人,這里是后宅了,你一個大男人,私闖人家的后院想做什么?”

    “自然是想見你囖,”沈從之直言不避,反朝她貼近一步,“自打你住到冠良家里來,見你就有幾多不便,咱們上回見,還是中秋前頭,也不好說話。今兒特意轉(zhuǎn)到這后頭來,就是想著與你碰上面,不成想還真遇到了。”

    云禾懶怠與他歪纏,旋裙要走,揚起的湘色披帛卻被他輕輕一掣,“你不想我?”

    “想你個鬼!”云禾轉(zhuǎn)回來拉扯披帛,“你放手!你這人怎的不要臉?我如今已經(jīng)贖身為良了,請你手上放干凈些!”

    沈從之哪里肯聽,倒是越湊越近,“贖身從良?可轉(zhuǎn)頭就要嫁人為妾,你這良不是白從了嗎?”調(diào)笑一番后,不顧云禾力爭,攬住她的腰,神色有些認真起來,“別鬧了,我就是來看看你。”

    “你撒手!”云禾掙不開,怒極惱極,抬手摑了他一掌,“沈大人!這可不是在堂子里,更不是在你家里!這是我jiejie家里!我是個弱女子任你宰割便罷了,可我姐夫是皇上跟前的人,難不成他會怕你?”

    他到底忌憚陸瞻,只得撒開手,云禾即要轉(zhuǎn)身而去,拉不住留不停,情急之下,他只好在身后喊:“袁云禾,你以為你那好哥哥還回得來嗎?!”

    云禾心一抖,腳步倏頓,“你這話什么意思?”

    “你聽不明白?”沈從之蹣步走近,帶著殘忍的微笑,“我父親有個門生在寧波市舶司任提舉,聽說,上月他們送一批瓷器絲綢出海,遇到海寇,你那位好哥哥帶著一班火者負隅頑抗……死了很多人,尸首被魚啃得就剩了副骨頭。你在這里為他守著清白,他可無福消受。”

    “你騙我的。”云禾吃一塹長一智,不肯輕信,“你上回就想騙我,說文哥哥應(yīng)了樊大人家的親事,可他沒有,是你在耍花招子。”

    “我沒有騙你,袁云禾,你可以找你姐夫去打聽打聽,他在寧波也有舊部,一問即知真假。”

    “我不信你……”云禾見他說得真,一顆心咯噔墜一下,面上仍舊不屑,“你的話沒一句真的。我說沈大人,你見天同我拉扯什么?我也到底不知道我一個倡伎之流,何曾值得你屢屢費心扯謊騙我?”

    沈從之頑劣的笑意逐漸消褪,暮晚的風(fēng)卷來紅葉,落在他有些消沉的肩頭,“因為我喜歡你。”

    見她回應(yīng)了一個輕蔑的淡笑,他則再回一個失落的笑,“你不相信?可我是講認真的,我就是喜歡你。實話告訴你,自你脫籍,我尋遍了煙雨巷多才多藝的女子,有善琴的、善曲的、扇琵琶的、也有善舞的,但沒有一個像你。”

    他將手伸去拂她眼瞼下的朱砂痣,卻被她偏臉避開。旋即,他額角上的一道月牙傷疤被笑容拉扯成細長一塊,“你還在等他,等他從京城回來、等他從寧波回來,倘若他沒死,升了官,去京城任職,那你還要等多久?虛耗青春等一個人,值得嗎?”

    西落的太陽在云禾身后,穿透她的背脊,投在她眼里,是熊熊的堅毅,“值得,像你這樣的公子哥,要什么都有,你沒等過,是不會懂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