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 第49節
[盛連潯,明天我到北市,有時間嗎,想和你見一面。] 發件人,寶貝。 ▍作者有話說: 寶子們,我發誓,幾乎是最后一虐……其實這種痛感不是壞事,能夠扛過去感情會更堅固。 第40章 [vip] 收到寶貝的信息, 盛連潯準備了一整天。 他推掉了所有的工作和應酬,把公寓里里外外收拾布置了一番,花足心思準備了一頓晚餐。 盛連潯之前在離京安大學很近的地方買了一套公寓, 當時聽到桑寧和舍友關系不好, 怕她受委屈, 打算買個小公寓送她,最近剛剛完成精裝, 交了鑰匙,沒來得及把驚喜告訴桑寧, 誰能想到出了這么多事。 這頓晚餐約在公寓。 怕桑寧有負擔,選得戶型不大, 自己住或者兩個人住都足夠,視野很好,有一面到底的落地窗,可以看到遠處水面闊大的綠島湖,湖邊路燈環繞,粼粼水面蕩漾著金色的光點。 桑寧下午到達北市, 先去學校收拾了東西, 她沒有和任何人提起要離開的消息,只是趁上課時間宿舍里沒有人, 把自己的東西全部打包帶走。 手續基本上全部辦完,正門口,桑寧回頭最后看了眼京安大學莊嚴巍峨的校門,在心里默默地告別。 最后只剩下一件事, 見盛連潯。 到公寓已經是晚上七點多, 依照地址, 桑寧敲了敲門, 盛連潯很快開門。 桑寧從來沒見過的新裝束,他應該在做飯,身上掛著條凱蒂貓的粉色圍裙,手里拿著鍋鏟,有點手足無措地看著她,身后自帶霧騰騰的特效,桑寧偏頭繞過他的肩膀看了看,是廚房里滾出的濃煙。 “盛連潯,你放火了?!”桑寧來不及敘舊,徑直往廚房奔,煙嗆得睜不開眼,她用手撲著煙,先關了火。 鍋里一片焦黑,看不出來是什么東西,盛連潯解釋:“在做紅燒魚,燒得太投入,起火了,不知道怎么辦?!?/br> 不沾陽春水的金貴小少爺,怎么看也沒長著能掌勺的手。 桑寧把他拽出廚房:“在外面吃不好嗎,為什么非要為難一條魚,魚有什么錯,要在你的手里遭受這樣的酷刑。” 這一刻,仿佛又回到了他們在平夏住隔壁的時候,雖然偶爾會互懟斗嘴,卻是很好的時光,他們在彼此身邊,有著最簡單的快樂。 盛連潯的手背發紅,起了兩個小水泡,做紅燒魚被guntang的油濺到了,沒來得及用冷水沖洗,有點疼:“我想親手給你做頓晚餐,讓你知道我這種男人,英俊是最不值得一提的優點?!?/br> 桑寧無語地咧了下嘴,她頭一次見人自戀到這種程度,依然面不改色,語氣平淡。 “我看你是想毒死我,和我有什么深仇大恨啊。”桑寧心有余悸地看了眼鍋,那股濃重的焦糊味飛得滿屋都是。 桑寧第一次來這里,她到現在才顧得上好好打量,裝修得很用心,整體風格是干凈溫馨的奶茶風,奶油白色的床簾攏在落地窗兩側,沙發鼓鼓的,看起來可愛舒服,配上花瓣靠墊,明亮又溫柔。 她對這里簡直一見鐘情。 “翩翩,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如果你愿意,以后這里就是你的家。”盛連潯很滿意桑寧眼里帶光的感覺,可桑寧一看他的粉色凱蒂貓圍裙,實在想笑,感動不起來。 “我可承不起這么大的禮物,先做飯吧。” 盛連潯緊跟著桑寧進了廚房。 魚是完全毀滅了,冰箱里準備的菜不多,太復雜她的手沒法做,桑寧做了個簡單的番茄炒蛋,清炒香菇油菜,配了口蘑湯。 盛連潯幫她打下手,洗完蔬菜切好,雞蛋打在玻璃碗里攪拌均勻,廚房很小,兩個人擠在一起,桑寧讓盛連潯把魚處理掉,洗干凈鍋,重新放油做菜,很快彌漫起香味。 盛連潯有點恍惚,好像這是他和桑寧的家,萬家燈火中有一盞只屬于他們兩個,他們待在這方很小的天地過簡單而快樂的生活。 其他什么烏七八糟的事都不用考慮。 飯菜做好,盛連潯端上桌,兩個人開始吃晚飯,盛連潯在櫥柜里翻了半天,找出兩根蠟燭,手攏著火點上。 一頓簡陋的燭光晚餐。 她想笑,又有點想哭。 天氣漸熱,桑寧卻穿得很厚,長長的袖子一直蓋到手指,她左手始終放在膝蓋上,埋頭慢慢吃飯,燭火跳動,氣氛壓抑又沉默。 最終是桑寧打破沉默:“盛連潯,訂婚的事我看到了,恭喜你?!?/br> 沒想到她會說這個。 心里升騰起一股微妙的情緒,盛連潯放下筷子,脊背挺直,似笑非笑地問:“恭喜我什么?” “恭喜你訂婚快樂?!?/br> 突然間胃口盡失。 說實話,聽到桑寧的話盛連潯很失望,他以為她一定會相信他,相信這場訂婚絕不可能,卻張口說出恭喜。 剛才那點溫情消失得干干凈凈。 “桑寧,你這是什么意思?” 口蘑湯很鮮,盛連潯最喜歡喝這個,連帶著她也變了口味,覺得格外鮮香好喝,慢慢地把那一小碗湯喝光,過了幾秒,桑寧說:“盛連潯,我們分手吧。” 這句話盛連潯并不意外,甚至早有預感。 他特意把她約來這里,人生第一次自己去了超市的蔬菜區,買來這些東西,親自下廚想給她做頓飯,為什么,盛連潯問自己,找了半天答案,好像就是為了感動她,不要說分手。 可是沒用,她一點沒有被感動,根本不在意他的用心,居然這么輕描淡寫地說出分手。 “想分手不可能,我不同意。”盛連潯沉著臉,手緊緊握成拳,垂在身側。 “我不是征求你的意見,只是通知你結果,”桑寧站起來,慣常清亮純凈的杏眼里刻上了冷漠,“我們本來就不在同一個世界里,我們現在只是回到了各自正確的軌道,你訂你的婚,我過我的人生,以后各不相欠。” “沒有什么訂婚,我根本沒同意?!?/br> “你又能抗爭多久呢,盛連潯,我累了,我不想再和你一起面對這些。” 盛連潯突然靠過來,死死掐住桑寧的肩膀,一貫的冷漠克制四分五裂,他眼底發紅,低吼道:“為什么分手,桑寧,不是說永遠喜歡我嗎?” 她云淡風輕地回:“不喜歡,打發時間而已。” 這話莫名熟悉,盛連潯問:“桑寧,你是不是那天聽到了我和許昀舟的對話,我可以解釋——” 桑寧利落地打斷:“不用解釋,盛連潯,我的話是真心的?!?/br> 那根一直繃緊的弦直接斷掉。 盛連潯冷淡的臉上忽然起了戾氣,眉骨抬了抬,眸色深得幾乎滴墨:“桑寧,你在陸清知那里留宿了一夜,他喜歡你喜歡得發狂,對你做了什么,我聽到的消息是不是真的?!?/br> 桑寧默不作聲。 這副沉默的樣子在盛連潯眼里和默認沒什么區別。 他不信,別人說再多他都不信,她竟然一句都不反駁。 為了陸清知決定和他分手嗎? 盛連潯全身涌起細密地痛,剎那間冷汗淋漓:“不要因為這個分手,桑寧,我、我……” 他頓了兩次才把那句話說完整:“我可以不在乎,我們在一起,好好的?!?/br> 眼淚瞬間聚到眼眶,桑寧低下頭,任由幾滴眼淚灑落。 那樣清冷孤傲的人,怎么能說出“可以不在乎”。 想告訴他,沒有,什么都沒有,她和陸清知清清白白,可是不能說,她馬上要走,不能絆住他,如果誤會能讓他放手,那就誤會吧。 “我要走了,盛連潯?!鄙帍澭ツ脪煸谝伪车陌?。 哦,原來不管怎么說都沒有用,她還是要走。 忽然被猛力一拽,桑寧整個人向后仰,沒有任何準備地直接摔在了沙發上,沒喘上來氣,盛連潯鉗住她的手腕,直接壓了過來。 左手藏在衣服袖子里,被盛連潯按得劇痛,桑寧蒼白著臉躺在柔軟的沙發上,盛連潯輪廓分明的眉眼近在咫尺。 “盛連潯,你放開我!” “放開你,別以為我不知道,只要我放開你,你就會走,翩翩,你這個騙子,明明說永遠喜歡我的?!?/br> 盛連潯把頭埋在她的肩頸處,聲音發悶,桑寧感覺到脖頸處guntang的濕意,簡直可以把她灼傷。 “不要分手好不好?” 桑寧努力做到狠心,控制著嗓音不發抖:“我們已經結束了,盛連潯,體面點,彼此不要再糾纏?!?/br> “如果我非要糾纏呢?” 盛連潯冷笑一聲,炙熱的氣息附過來,尋著她的唇,激烈地親吻她,和以前濃情蜜意時的接吻不同,他用了很大的力氣,牙齒磕在唇上,很快嘗到了鐵銹般的鮮血味道。 一個充滿絕望和疼痛的吻。 桑寧開始掙扎,那點力氣根本不足與他抗衡,盛連潯壓制著她,黑沉的瞳孔微微渙散,舌尖撬開牙齒,濕潤的氣息糾纏。 想把她留下,又想把她毀掉。 他氣極了,沒輕沒重,手上的傷很痛,桑寧不停地出汗,她絕望地喊:“夠了,盛連潯,陸清知在下面等我!” 盛連潯驟然停下了所有動作,松開鉗著桑寧的手,慢慢地站起來,剛才渙散的眼神逐漸恢復清明:“你是不是非要跟陸清知走?!?/br> 桑寧的手一直在抖,她強壓下眼淚,虛弱地起身,重復道:“陸清知在下面等我。” 盛連潯終于絕望,狠狠地說:“那好,你們倆滾得遠遠的?!?/br> 她把衣服整理好,靜靜地看他:“盛連潯,希望我們以后再也不見?!?/br> “好,桑寧,你給我記住,如果以后再見,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咔噔,極小的一聲。 門被關上,他們之間牽連著的那條線隨之被斬斷。 手很痛,但比手更痛的是心。 桑寧一刻也不想停留,遠遠地走,再也不要回來。 陸清知一直在樓下等著,溫爸再三叮囑他,桑寧手上有傷,讓他跟緊了,千萬不要再次受到傷害,他看見桑寧遠遠地走來。 黑暗里,她失魂落魄,面色慘白,腳步虛浮,一路走得跌跌撞撞,像一只孤魂野鬼。 一言不發地坐進后座,陸清知不自覺地舒了口氣,邊開車邊說:“明天下午的飛機?!?/br> 桑寧沒接話,過了很久,她才問:“陸清知,現在你滿意了嗎?” 她失去了愛情,失去了親人,失去了朋友。 幾乎失去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