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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解脫,她還睜著眼睛的時候,并沒有能看到害自己兒子的兇手伏法。 曹煥內心很氣憤,眼睛都發紅了,越是聽李成薰說的,他越是冒火。聽到這里,他多多少少能感覺出李成薰確實沒有撒謊,她不是主腦,跟組織也沒有半點關系,他也知道這氣不該撒在李成薰身上,但他控制不住,明明所有的悲劇都能避免的,但卻都真實地發生了。每個人都有錯,自己還都意識到了錯,卻都不愿去糾正,眼睜睜看著這一切如多米諾骨牌一樣連環傾倒。 對,你說得對,那不是解脫李成薰說完后抹了一把臉,雙手交疊放在桌上,非常嚴肅地看著曹煥道,我可能知道你們真正要找的人是誰了,接下來我說的,你先聽著,但我希望你在聽的這段時間里,能考慮把你現在手里的證據與我分享。我會去搜集那個人的證據,與你這邊的證據相結合,之后的你別再管了,這次由我,真正由我來結束整件事情。 曹煥幾乎是立刻選擇了拒絕,他搖頭道: 不行,現在除了我自己,我不能相信別人,特別是你們。 我明白,所以你先聽我說,一邊聽,一邊考慮。 你先說。 曹煥不置可否,只是示意李成薰先把她要說的話講完。 我剛才說過,我家資助的學生不止姚謙行一人,當時有個資助貧困生的項目叫春風行動,和我家結對子的,是從康嶺市一個叫彎牙子溝的偏遠山區考入安湖市第一中學的高中生。因為山區教育條件不足,他從上學起就比一般人要晚了好些年,而且又是考了好幾年特招才進的安一中,所以高一時,他就已經19歲了,名字叫做劉寶田。 劉寶田又是一個L! 曹煥一個激靈,手緊抓住衣角。 小劉因為先天條件不足,所以比起同期的同學們來說,資質平平,在安一中讀得相當辛苦,經常跟不上。但我父母看他肯學,就想著拉他一把,經常讓他到家里來親自教他,所以我跟小劉接觸得是最多的。我聽他講過,他家里就只有一個患肺病的父親,母親很早就和父親離了婚,到安湖來謀生,他考入安一中后就投奔了母親。我父母曾說想幫小劉的父親來安湖看病,但小劉拒絕了,說不愿意麻煩我們,但我印象中,似乎也從沒見他再回去過彎牙子溝。 小劉一開始很靦腆,挺沉默的,時間一長,漸漸放開后,他展現出了好口才的特質,跟誰都聊得來,就連姚謙行這樣的獨行俠,都能跟他有說有笑的。姚謙行畢竟年紀小,在學校里也沒什么朋友,而小劉跟他只差了三歲,又挺會照顧人的,所以他倆的關系在當時應該說是如親兄弟一般。小劉最后成績還是不太理想,很難考入好的大學,因此我父母建議他考警校,這樣我家還能照顧他點,他也確實不負眾望考進了警校,而且可能因為從小在山上干活的緣故,他身體素質非常好,畢業的時候還當選了優秀畢業生代表。小劉后來被招進了刑偵,同樣也是在我手底下工作。 所以你就覺得有可能是他? 李成薰搖了搖頭道: 不,如果光憑這些我就能有這樣的判斷的話,也不會有今天這個局面了。是我在聽你說起姚謙行孩子姚毅失蹤的事時,想起了一些當年沒有太注意的細節,現在想來,極其可疑。我確實是在一開始的時候作為指揮者,帶隊搜尋過姚毅,但同時我手上還有另一個案子在查,有一天,小劉過來找我,他看起來非常悲痛,說他在姚謙行意外死亡后沒能為他做點什么,所以想問我要主導搜索姚毅案子的權利,給姚謙行一個交代。但那時他資歷是不夠的,程序上他是沒法做這個指揮的,不過我當時覺得他很誠心誠意,又考慮到他和姚謙行關系很鐵,認為他一定會認真對待,因此答應了他的自薦。我最終只在這個案子里掛名,實際由他來帶隊搜查。這其中讓我比較在意的點是,不久后,他說找到姚毅了,但是那孩子已經溺亡,我問他要解剖報告,他卻遲遲沒有給我,直到我都有些生氣了,他才給了我一份第三方鑒定機構的報告。我問原因,他說這是衛芊河家屬要求的,而我出于信任,并沒有去求證這件事。現在想來,這其中是有大問題的。 那個第三方鑒定機構,是不是叫清源鑒定所? 我不太記得了,我需要把那個案子翻找出來。 那這個劉寶田,他長什么樣,現在在哪里? 等一下,我有一張跟他的合照。 李成薰打開抽屜,翻找了一會兒,拿出了一個塑料相框,她拍了拍上面的灰,反過來放在曹煥面前。照片上約莫有十幾個人,排成了兩排站著,像是參加了一個什么聚會后的成員大合照,李成薰指了第二排中間的一個人道: 這是我們給警校一位老師過生日時的合照,這個人就是小劉。 曹煥仔細看著照片上的人,這個人他很眼熟,一下子又說不上來在那兒見過,他在腦子里跑了好幾遍,突然眼前閃過了一個身影要比照片上的人更胖一些,臉也要更沉穩大氣一點,不像照片上這人如此青澀。 他就是劉寶田?那他有沒有個姓張的親戚之類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