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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曹煥湊近了點,確定那嚇死人的呼哧聲是從雷電這里傳來的,他松了口氣,跪爬著過去撫摸著雷電的背毛。雷電沒睡著,耷拉著耳朵抬頭看了看他,腮幫子伴隨著吸氣的聲音鼓動著,他動了動身體,側(cè)著臥倒,把掛在墊子邊緣的兔子娃娃扒拉進懷里,一聲不吭了。曹煥從未在大半夜觀察過雷電的狀態(tài),要不是今天陰差陽錯,他都不知道夜晚的雷電是這副模樣。他有些急,怕雷電是得了什么毛病,可大半夜的又無處送醫(yī),他只得踮著腳跑回臥室把手機拿出來,趴在雷電身旁搜索狗狗一直抽氣的原因會是什么。搜索沒一會兒,他就后悔了,越看結(jié)果越心驚,說氣管炎都是輕的,大多數(shù)看著都得準備后事了。雷電似乎察覺了曹煥的擔(dān)心,抬眼瞄了他好幾下,頭隨著曹煥來回走而左右擺動著,過了會兒,他叼著兔子娃娃也站了起來,走到曹煥腳邊蹭了蹭,似是安慰。曹煥趕緊蹲下,攬著雷電脖子憐愛地揉他下巴,他看向雷電明亮的眼睛,又仿佛不像是身體上有疾病的樣子,而且自他亮燈到現(xiàn)在,雷電就沒再發(fā)出過呼哧呼哧的聲音。他實在是搞不明白,以防萬一,還是把雷電帶進了自己的臥室,讓他睡在自己床邊。雷電很乖,枕著兔子娃娃趴在地板上,靜靜地休息著。曹煥撐著床邊看了他好久,快把自己看睡著了,他打了個哈欠,臨睡前給黃榕發(fā)了一條信息,將雷電的情況告訴了她,打完最后一個字后,他直接橫趴在床上,握著手機睡了過去。 第二天,曹煥是被手機的連續(xù)震動吵醒的,還不是鬧鈴的那種規(guī)律振動,手機時不時震一下,過一會兒又震個兩三下,甚是煩人,每每在他要睡著的時候把他叫醒。他翻了個身,睜了一只眼睛想看看是誰那么勤快。手機里收到了不少條信息,有幾條是辦信用卡之類的垃圾短信,另還有三條是黃榕發(fā)的。 我不是黃蓉:發(fā)生次數(shù)頻繁嗎?! 我不是黃蓉:不對啊,領(lǐng)回來那天袋子里有醫(yī)院的報告,指標都是正常的,不至于這幾天就突然氣管炎了。 我不是黃蓉:我知道了,估計還是抑郁鬧的,想主人了,這段時間多陪陪他,別把娃一人留家里啊,好可憐的。不過好像你們也做不到,但每天散步一定要保證,多讓他和其他狗狗玩,交幾個朋友,社交對狗狗來說是很重要的,再重復(fù)一遍,很重要! 就這么些字,曹煥看了好幾遍才理解其中的意思,他回復(fù)了個好的,長按關(guān)機繼續(xù)睡覺。待再次醒來,已是中午時分了,他下午還有散打課,趕緊跳起來換衣服洗漱。客廳里安安靜靜的,餐桌上有保鮮膜包著的幾盤食物和一張留言紙,譚北海告訴他自己要回去加班,但會去接他下課,讓他把桌上的飯吃了。而雷電一早醒了,曹煥不醒,他也不鬧,一直在地上趴著玩兔子娃娃,見曹煥下床走動了,他才跟著往外走,優(yōu)雅地端坐在自己墊子邊,低頭吃起了盆里已經(jīng)倒好的狗糧。 一個人吃飯,總是容易想很多事,曹煥吃了一半,起身把之前他整理的紙又攤滿了一地,以假設(shè)李成薰為主腦的前提下,一條條地看過去,很多之前打問號的地方這次都能走通了,而走不通的地方,如果加上何運舟和葉懷國,也就不再存在問題。每每想到此,曹煥的心臟都會像壓著千斤石般難受,喘不過氣來,這也直接影響到了他的食欲,東西才吃一小半,他已經(jīng)無論如何下不去嘴了。他嘆了口氣,把剩余的食物都包好收進冰箱,牽著雷電下樓先散了個小步。 其實這些天,曹煥一直有個沖動直接去找李成薰求證,這事看起來魯莽至極,卻是他能想到的見效最快的方法,且也只有他能做。他可以以曹東起兒子的身份去,談崩了也沒關(guān)系,反正到時候他會錄音錄像,去之前也會做好公之于眾的萬全準備。畢竟這不是二十年前,現(xiàn)在是網(wǎng)絡(luò)時代,那些資料,再加上錄音錄像往外一發(fā),把這東窗徹底掀了,李成薰及她背后的一眾人等還能逃得掉?就算往最壞的想,至多也就犧牲他一個罷了,再說了,他的散打不是白練的,且他也沒打算在哪個陰暗角落約見李成薰,要約,肯定就約在市局大樓里,李成薰還能在那兒把自己弄死了不成? 事到如今,不如放手一搏,那話怎么說的來著,幸福是靠自己雙手掙出來的。 不就一咬牙的事嗎。 嗷嗚。 曹煥的突然停步,扯到了雷電的脖頸,他趕忙跑上前去給雷電道歉。他一手緊握手機,下定了決心,深呼吸好幾下,快速在通訊錄中找出那個自從輸入進來后,便沒再用過的號碼。號碼備注的是李副局長,他緊張得耳朵都能聽見自己的心跳,在心中默數(shù)十秒后,他閉上眼睛,將電話盲撥了出去。 這一通電話,曹煥沒有多說什么,只是說自己從葉懷國那里聽來她曾是曹東起的上司,并且很關(guān)照自己的父親后,便想約個時間感謝一下罷了。若是李成薰真的是主腦,應(yīng)該也很容易從這奇怪的理由中料到他的目的,只是與曹煥想像不同的是,李成薰的聲音很親切,聽到是自己來電,她還挺驚訝,回答得也相當隨和,表現(xiàn)得與一般和藹的長輩無甚區(qū)別,和他以為的那種主腦陰森的氣質(zhì)相差了十萬八千里。 三天后,他站在李成薰辦公室門前,手拿一只從聲像實驗室里翻出來的鋼筆模樣錄音錄像機,插進自己前衣兜。他整了整衣服,在褲子縫線處擦了擦手心里的汗,抬手敲響了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