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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你不是上次那人嗎? 一老頭自來熟地在譚北海邊上坐下,他手上牽著只雪白雪白的大白熊,大白熊的毛已經被剃了一層,憨憨地吐著舌頭散熱,它看起來也不怕人,湊到譚北海膝蓋邊聞了聞,便枕著譚北海的腳面趴在了地上。譚北海聞言抬頭,認出了跟他打招呼的人正是住余了隔壁的那位老伯。上次的事,老伯或許誤會不淺,這會兒正警惕地上下打量著面前二人。 您好。 譚北海微微點了點頭,不打算多寒暄,趕客意思明顯。可顯然老伯沒意識到他的疏離,繼續打探道: 怎么你也住這里啊?可我好像從沒見過你。 不是。 哦,那又是來找小了的? 譚北海笑了笑,不置可否。老伯說完這句話,掏出了一塑料袋狗糧喂著趴著的大白熊,他瞄了幾眼譚北海,似乎在醞釀著什么。在譚北海以為話題就此結束的時候,他冷不丁又開口了: 你們找她什么事啊?別介意,我就問問,看你們還挺有模樣的,總不應該是壞人吧。你看小了她家里也沒人了,我跟她奶奶又是多年老鄰居,她就跟我親孫女兒似的,你上次是吧,我不是懷疑你們啊,就是問問。 什么上次?怎么回事? 曹煥越聽越聽不明白,悄悄拉了拉譚北海的衣袖,湊他耳朵邊問道。譚北海并不太想讓曹煥知道他之前找余了的始末,但既然對方問了,他總不能瞞著不說,于是便撿了些不重要的大致講了一下。 我來質問過她一次,關于她是不是故意讓你去紅星這件事。那天大家談得不太愉快,動靜有些大,被這位老伯聽到了。 啊? 曹煥有些吃驚,在他對譚北海的印象中,對方是不會做這么沖動的事的,但他同時又不免有些激動,畢竟譚北海這沖動是為了他。旁邊老伯還在等答復,見他們竊竊私語似乎在對口供一樣,便更加深了懷疑,他摸出了自己的老人機,不太友善地往這邊看來。曹煥瞥到了老伯的舉動,他拿胳膊碰碰譚北海,伸長頭笑盈盈地面向老伯道: 我們是她同事,她有好幾天不來上班了,也聯系不到,有些擔心,所以過來看看。 哦。老頭聽這回答還算合理,默默地把手機放回了口袋里,他摸了把大白熊的頭頂,感嘆道,這孩子確實,我看她總是要睡到下午才出門,這些天又幾乎每天凌晨才回家。我有天起夜人年紀大了,腎不好,晚上老是被尿憋醒走到客廳的時候,聽見隔壁有開門聲,我特意看了眼時間,都凌晨兩點了,我還以為是小偷,開門一看,原來是小了才回家。我就說小了啊,加班到這么晚啊,辛苦了,結果她說她現在沒在上班了,我還想問,她已經把門關了。 哎呀,她年紀挺小的,一般這會兒大學都沒畢業呢吧,她倒是已經工作了,之前也是一直待在國外,搞不好啊,早就輟學了。這孩子也是可憐,沒人管,你說會不會是在外面學壞了啊? 譚北海和曹煥互看一眼,不知道該怎么接話,便勉強地笑了下。 出來了。曹煥余光瞥見樓上有人影,他轉頭一看,是余了開門出來了,他搖了搖譚北海的手臂,半站起身指著面前這幢樓的后方位置道,我看到她的車停在那邊,我先過去盯著,你快開車過來。 譚北海點了點頭,迅速起身和曹煥兵分兩路。曹煥繞過單元樓往樓后面跑去,這段路并不長,他趕到的時候,余了也正好站在車邊,似乎是在低頭看手機,原地站了兩三分鐘才開門上了車。可這兩三分鐘根本不夠譚北海跑去開車再過來的,曹煥有些急,怕把人給跟丟了,已經在想要不花壇里撿塊玻璃放路中間扎輪胎了。幸好,出口處橫著輛亂停放的白色寶馬,擋住了余了的去路,余了停了下來,下車圍著寶馬轉了圈,最后停在車前蓋邊,拿出手機撥了車窗前貼著的電話號碼。 你往我們進來的地方開,路邊有個搭著紅色雨棚的小商店,我在那兒等你。 曹煥一邊躲在單元樓的鐵門里往外看,一邊給譚北海發了個語音信息。過了五分鐘,譚北海的車應該是開到了,給他晃了個電話,他往余了那邊看了眼,轉身繞遠路跑去單元樓另一側,上了譚北海的車。 余了被一輛亂停的車擋住了,在等車主下來挪車。我們是先出去在外面等她,還是在這里等? 先出去吧,我們過閘要交停車費,如果跟在她后面,交費的時間有可能會把她追丟。 曹煥一想是這么個理,車路過拐彎口的時候,他特意遮了半張臉往外探頭,白色寶馬車主已經下來了,正打著轉向燈倒車。譚北海將車停在路邊,沒有熄火,不一會兒,余了的車就出現在了前方,只見她匯入車流不帶減速的,很快就看不見車屁股了。 我們是不是開得太快了。 曹煥一開始還沒什么感覺,且他們這車怎么開都追不上余了,一直在跟丟的邊緣,他急躁地瞄了一眼儀表盤,一看數字嚇一跳,都要接近80了。這可是城市道路,即使他一個不開車的人,也知道這絕對是超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