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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又一聲破空音傳來,曹煥往后大跨了兩步,那人就緊跟著連砍了兩刀,他記得右手邊應該有一張拉開的椅子,于是迅速伸手將椅子拉了過來往前一踢。那人在曹煥還沒踢中椅子前,就已經有了迅速向后移動的聲音,這更證實了他的想法。現在自己看起來是必傷無疑了,但至少得抓住這人,停電到現在過去好幾分鐘了,也不知道余了在干什么,怎么還不出現,還說什么前后夾擊呢,這是打算放虎歸山吧。 曹煥剛才那一腳,使得椅子橫亙在了兩人之間,那人不弄出聲音,是沒法過來砍他的。他趕緊在另一側也踢出一張椅子擋著,這下不管這人從哪個方向來,有一點聲音,他都能從另一個方向逃離。果然,對方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一時間沒了動作,像是在思考接下去怎么辦。 十秒、二十秒、三十秒!從另一側傳來了極其輕微的摩擦聲,那聲音太輕了,要不是曹煥精神高度集中,根本不可能接收到。看來那人是選擇從另一側進攻,雖然有椅子擋著,但曹煥還是怕的,會這么選擇,說明對方一定是看到了可乘之機,而他一直在這一側活動,對另一側的路線一點不熟。容不得他多思考,又一身衣服摩擦木料的聲音傳來,他一手扶上玻璃,踢開擋著的椅子,迅速往前走,希望爭取在那人追上他之前逃到門口。那人估計也是急了,不再隱藏自己的位置,噠噠噠地向著他跑過來,在兩人離得極近的位置時,又是一刀橫劈而來。 我天! 曹煥一手擋住腹部,側身拐了個彎,逃過了這一刀,腳跟碰到了茶幾,退無可退。許是對方認為自己已是占了上風,勝負已分,于是沒有乘勝追擊,放松了下來,動作稍作停滯,而這邊廂的曹煥并不打算認輸,事到如今,他決定賭一把。對方的目的如果真的只是想在他的舊傷上來一刀,而沒打算殺他的話,他搞不好還是有沖出去的機會的。曹煥知道那人應該就在他跟前,正拿起刀,準備再來一下,說時遲那時快,他雙手捂住腹部,傾身向前沖去,不出他所料,對方明明可以直刺他要害的,卻突然跌跌撞撞地后退了,甚至能聽到那人因為驚慌而撞到飲水機桶的聲音。曹煥抓住了主動權,循著聲音的方向伸出手臂,用力橫掃,啪的一聲,他的手掌正中對方臉頰,且同時有什么東西咔噠一聲被他拍落在地。千鈞一發之際,又一聲金屬破空聲響起,曹煥趕緊踮起腳尖倒跳了幾步,讓那一刀落了空。緊接著又是兩聲破空音,都發生在距離他有些距離的左前方,有一下似乎對方手還打到了桌子,發出骨頭碰撞的悶響,聽著他都覺得痛。 那人看不見了。 曹煥心中狂喜,剛才自己搞不好誤打誤撞把人夜視裝備打掉了,如今他倆處于平等地位,他也不怕了,向后摸到圓桌,抓過一只瓶子,緩慢地扭開瓶蓋朝著對面扔了過去。一直靠著夜視裝備的,肯定沒他這個在黑暗中待了那么久的人來得熟悉身處的環境,他又擰了一個瓶蓋拽在手心,踮著腳圍著圓桌繞到了另一邊,靠墻一點點挪過去。他在腦中計算的位置停住后,將瓶蓋往自己前方輕輕一扔。瓶蓋落地后的一瞬,對方鞋子擦在地磚上發出了聲響,但似乎覺出了這是陷阱,立刻收住了腳。但這聲音足夠曹煥判斷人在哪兒了,他跳了一步向前一抓,抓住了對方的衣袖,可惜位置還是有些偏,只抓到了縫線處,那人稍用力一抽,就掙脫了曹煥。 曹煥心道不妙,立刻后退,可仍是被那人劃到了手臂,幸而沒見血,只是白大褂袖子破了個大口子。那人步步逼近,曹煥卻能感覺到對方在控制力道,破空聲小了很多,可這么一直退,確實不是個辦法,很快,他就被身后的椅子腿絆了一下。曹煥順勢側身臥倒,堪堪躲過了橫劈過來的一刀,然而對方一定是聽到了他砸在地上的聲音了,下一刀眼見著就要豎直地落下來。 哐! 曹煥! 玻璃碎裂發出驚天巨響,饒是曹煥也被這聲音嚇得抖了下,緊接著,他便聽到了譚北海喊他的聲音。曹煥敏感地覺出頭上的人動作頓了下,趁著這時機,他雙手撐起上身,一腳掃了過去,正中對方腳踝,在對方站不穩之時,他收起一腳用力蹬地起身,同時雙手往前一抓,抓到了那人衣服的墊肩,憑感覺將人翻過來,膝彎抵著那人的背部將其壓制。 這里! 曹煥大喊道,只兩三秒時間,接待室大門被人從外面猛地推開,一束手機電筒光照射進來。被曹煥抓住的那人條件反射地用握著刀的手擋住眼睛,刀反射著燈光,第一個映入譚北海的視線。看到刀,他瞳孔都縮小了,飛奔而來,不過他還沒跑到,頭頂上的燈發出了滋滋的電流聲,閃了幾下,亮了。 被曹煥抵著背的人瞬間渾身僵硬,慢慢地將手放了下來,譚北海看到了那人的樣貌,眉頭蹙緊,停下了腳步。那人顫抖起來,終于是放下了手中的刀,刀身落地,聲響清脆。曹煥見狀,松開了壓制,站起了身,只見對方顫顫巍巍地也爬了起來,緩慢地轉過頭,看向自己。曹煥看清了那人的臉,他的表情變得很悲傷這是他最不愿看到的結果。良久,他低聲道: 鶯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