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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早去了清源鑒定所,所里的人都還不知道這個消息,只是說左清源今天沒來上班。我聽其中一人說,左清源這幾個星期以來都把自己關在檔案室里,好像挺久沒回家了,不知道在做什么,誰都沒敢問。 曹煥看著手機屏幕不知道該回些什么,要說他看到的情況吧,那勢必要去回憶左清源的樣子,他總覺得這樣對左清源很不禮貌。正當他轉著手機想回復時,一位穿著反光條紋制服的交警小哥走了過來。 請問是鑒定中心的曹老師嗎? 是我,曹煥趕緊站起身,伸出手道,叫小曹就好。 哈哈,都是老師,都是老師。我們領導說您中心的顧主任讓我帶您回局里拿監控錄像,我已經讓他們拷出來準備好了,這邊請,到時候幫忙看看合不合要求,我之前也送過一次檢材,但說是不符合鑒定要求,給退回來了。 呃好。 曹煥哪知道鑒定個錄像對檢材有什么要求,他握著手機,想著要不給余了打個電話過去吧,不過對方多半不會接。 先碰碰運氣吧。 如此想著,曹煥的電話也撥了出去,在等待音即將結束前,電話竟然破天荒地通了。 哪位 余了的聲音聽起來就是沒睡醒,背景音里還有一聲不大的狗叫,以及小蹄子踩在木地板上由遠及近的噠噠聲。 我,曹煥,你錄像檢材有什么要求沒? 電話那頭沉默了快有三十秒,在曹煥以為余了又睡過去的時候,聲音才再次響起,你剛才說什么? 我說,錄像檢材的可鑒定要求是什么? 什么時候拍的錄像,是什么類型的錄像? 晚上的路面監控。 哦,交管局的吧,原件拷貝。還有事嗎?沒事掛了。 曹煥還沒來得及再說話,電話里先響起了忙音,他收起手機,把要求跟交警小哥確認了遍,便跟著他上車去交管局取錄像檢材。 整一個中午,曹煥什么都沒吃,胃里只有早上的那包QQ糖,他回到中心已經下午兩點,肚子叫喚了一路,跟顧鶯歌交接完材料后,偷偷溜了出去在沿街包子鋪要了個rou包,一邊啃一邊往回走。空閑了下來,曹煥想起還沒給譚北海回復,他轉了會兒手機,靠在路邊圍墻上把案情大致給譚北海說了一遍,不過中間略去了尸體樣貌的部分。 辛苦了。 譚北海是秒回的,倒是讓曹煥愣了下,繼而由此感到了羞愧,想必那邊是一直在等著他的回復,大約是以為他忙到現在,怕吵著他工作,所以沒有再打電話或發信息過來。而反觀自己,雖一早看到了信息,卻拖到現在才回,總有種辜負了別人一片善意的感覺。 曹哥! 兩助理姑娘正站在等候大廳中間,余光瞥見自動門打開,齊齊轉頭來看,見是曹煥,兩人一起迎了過來。曹煥愣了愣,想自己這是出門吃了個包子的功夫,就被魔鬼抓著了?不至于這么慘吧,他趕緊踏進門,朝副主任辦公室的方向看了眼。 曹哥,我們從顧主任那兒拿到檢材了,不過剛才站那兒翻了下,發現沒有樣本,樣本是在哪里啊? 樣本?還真是事多人健忘,曹煥壓根沒發現這事,他道,我去問問,估計是還沒送來,你們先去把檢材保存好吧。 待兩個助理應聲離開,曹煥拐了個彎進了大接待室,卻見顧鶯歌正在里頭接收一個法院委托的案子。 鶯歌,鶯歌。 曹煥小聲喊道,顧鶯歌抬頭看到了他,再跟承辦法官說了幾句話后,便起身小跑著出來了。 怎么了? 就早上那個案子,DNA檢材我取來了,但是樣本呢? 哦,對!顧鶯歌跺了下腳,顯然也是忘了,她道,是這樣的,樣本也需要調取,但是要等個兩天,說是被害者原先在安湖醫科大有個基因項目什么的,那里留有她自己的DNA,讓我們用那個當樣本來著。 是要我們自己去調? 應該不用,他們會調來給我們的,聽說好像要走不少手續,所以比較慢,反正我會盯著,樣本到了后通知你。 行。對了,余了來了嗎? 曹煥早先去拿監控拷貝時,只是瞄了一眼,沒有看全,他只知道那是個小區門口正攝角度的視頻,具體有什么內容,沒來得及仔細看。 下午上班時來的,我檢材剛給她沒多久。 好,謝了。 曹煥一轉身,往聲像室走去,聲像室門沒關,他還離著點距離,遠遠地就能看到里頭背對著他,正前傾身體對著白底的屏幕噼里啪啦往上打英文字母的余了。他腳步頓了頓,有些不敢認里面的人,才幾天沒見,余了竟然剃了個光頭。正當曹煥猶豫要不要進門時,余了轉頭看向了他,很快又面向屏幕,仿佛他并不存在。 咳咳。 曹煥輕輕咳了咳,還是走進了實驗室,順便反手帶上了門。走近了看,余了這應該不算是標準意義上的光頭,像是自己用剪刀剌的、并不平整的寸頭,發根的顏色大部分是黑色,偶爾有些金黃色摻雜在其中。聲像室的布置又產生了變化,桌上并排立著兩個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更大的顯示器,亮度甚高,極其刺眼,曹煥只得稍稍偏頭,不去看屏幕,以免不小心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