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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是有另一種看法,鄭盛這個人,自始至終沒把趙祁放在眼里。你看,趙祁三年級的時候就與鄭盛爆發過爭吵,那時她還在五班,之后鄭盛就利用職務之便,明里暗里帶頭欺負她。鄭盛作為有一定威信的老師,又懂得如何擄掠孩子們的心,他的態度很容易就能影響到五班中那群受過他恩惠、從而信任他的同學們,使得他們不自知地成為了鄭盛的槍,打向趙祁。鄭盛非常了解趙祁,知道她內心深處是有孤身一人的自卑的,遇到再大的事,她都會首先選擇自己扛下來,不去求助大人,因為怕大人們會覺得她是個麻煩。趙祁也確實如鄭盛所料,節節敗退,被逼轉班。到此為止,鄭盛完成了一次完美的報復,這也是在告訴趙祁,好好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不要妄想與他對抗。 哦 曹煥不住地點頭,感嘆譚北海確實想得更加深遠,而相比之下,自己的理解過于淺薄了,特別是當譚北海講到關于趙祁的那一段,他太感同身受了,自己不就是這樣過來的嗎,只不過他比較幸運,遇上了非常好的養父母,讓他能與正常孩子一般生活,基本沒有感受到多少孤獨。 這是最后一組人了。 付老師語帶輕松地道,她的身后跟著一串五個同學。帶頭的是戴著三條杠臂章的潘秦楚,后面跟著歐思陽、趙祁以及其余兩位學生。潘秦楚進門時看到曹煥也在,眼神接觸的一瞬,她立刻垂下眼眸,埋頭往前走。五人在潘秦楚的指示下一一落座,安靜地等著譚北海問話。 那兩位同學,你們可以先回去了。 譚北海指了指最后跟進來的兩個人,那兩人猶猶豫豫地站起身,不太確定地互相看看,在蕭主任的點頭應允下,不明所以地跟趙祁他們揮了揮手,三步一回頭地離開了小餐廳。 我這里有一份時間表,需要與你們確認一下,首先請你們分別講一下在表上的這幾個日期中,你們放學后的行程。 譚北海將一張A4大小的紙反過來推往桌沿,上面記載著的日期,就是當時南珊整理出來的幾個監控疑點日期。潘秦楚傾身瞄了眼,很快回道: 太具體了,不是很記得。 是十月的每個周三以及周四。 譚北海提醒道。 哦,周三的話,我應該是有小提琴課的,一個月兩次,不過我已經是屬于畢業班了,爸爸mama讓我文化課要先抓緊,爭取上個排名靠前的名辦初中,所以現在小提琴課的時間就由我自己來定,有可能是這周三,也可能是下周三這樣。周四的話,本來是有鋼琴課的,但十月份的時候鋼琴老師生了挺長時間的病,所以我就只上到了最后一個周四的課。 潘秦楚掰著手指回憶道,聽著較為自然,不似編造的。 到、到我了嗎?歐思陽等了會兒,見潘秦楚沒有再說了,便趕緊接了下去道,我、我只有周末有家教,平時都是放了學就直接回家的。 我也是,放了學直接回家。 趙祁瞟了一眼譚北海,輕聲接道。 放學路上一般都是你們三個一起走的嗎?十月份每天都是如此? 一般是一起走的,但不是每天,具體哪天一起哪天沒一起我記不太清了。 潘秦楚仍是不看曹煥也不看譚北海,只自顧自地掰著自己手指回答道。 能一起走的,我們絕不會分開走。歐思陽吞咽了一下,看起來非常緊張,說話時也有些吞字,他道,五班有幾個高個兒同學,如果在路上碰到趙祁單獨一人,是會欺負她的,所以我們肯定是要一起走的。我mama她、她每個星期四會晚下班兩個小時,所以那天買菜的工作就交給了我。十月底的時候,mama說有個同事生病了,要替他一段時間,因此現在星期三的菜,也是由我在放學路上買回家。 趙祁? 啊,都是一起走的。趙祁不知在想什么,發了一會兒呆,漫不經心地回答完譚北海后,她皺眉轉頭盯著歐思陽,道,陽陽,你記錯了吧,你說的是九月份的事了吧。 歐思陽聽完趙祁話后,面部表情明顯僵硬了一下,他看向潘秦楚,又看回趙祁,低頭輕聲道: 是,是的,可能吧,我沒刻意去記。 買菜是在哪里買的?鶴鳴路小學附近是沒有街市的吧? 曹煥突然出聲道,他腦子里鋪開了一張當時譚北海發給他的地圖截圖,憑他對地圖的敏感程度,上面如果有任何街市的標記,他是不會在這么短時間里就忘記的。 我們回家是要經過一條小區內部道路的,路很窄,兩邊都是社區店鋪,店鋪后方是一整條消防通道,有些老爺爺老奶奶會在通道里擺地鋪、賣蔬菜,那些菜一般是他們自己種的,便宜新鮮,我mama就讓我在那里買。 曹煥和譚北海驚訝地對視一眼,這可能是個重要線索,但同時他們都想到了一個問題,那樣一條老小區的室內通道,根本不可能會有監控。兩人不約而同地皺起了眉,明明是個突破點,卻無從下手。 潘秦楚偷偷觀察著譚北海及曹煥的表情,意識到他們原先根本就不知道還有這樣一條通道的存在,她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抬手示意歐思陽和趙祁也起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