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師叔祖以后 第36節
季紺香擠進去,聽到了徐檀的聲音,立刻將行善□□一丟,玉簪化形為長劍。 行善并不像宋寄雪的松風劍一般會刻意避開人群,劍尖朝斜上方沖出去,又折返回來,直接沖向人群。 剛才拍手叫好的人,一看劍要刺向自己,紛紛驚叫推搡著往兩邊跑。 季紺香身前擋路的人全都閃開了,伸手接住飛來的長劍,身形輕巧如飛燕,迅速得如同她的劍光,劍光所至,將圍著宋寄雪和徐檀的幾人全都打趴下。 青石磚被凌厲的劍氣刻出兩寸深的裂痕。 方才還在因為她的劍差點傷人而罵罵咧咧的人群頓時噤了聲,目瞪口呆地看著她,一句難聽話也不敢說了。 季紺香直起身,對上宋寄雪和徐檀的目光,問:“怎么,你打不過?” 宋寄雪氣得要嘔血,咬牙切齒道:“怎么可能,即便你不來,我一個人也可以。” 他現在算是看出來了,這個女人剛來劍宗那段日子還愿意裝作乖巧,現在已經是連掩飾都懶得了。 一副柔柔弱弱的樣子,打起人來比誰都干脆利落,一劍下去撂倒幾個修士。 無論是修為還是劍招,比孫渺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你到底是誰?”宋寄雪怒瞪她。 季紺香翻了個白眼。“是救你于水火的人。” “你是誰!居然敢動我的人!”對面被保護起來的一個錦衣公子,輕佻的目光從季紺香身上掃過,緊接著露出毫不掩飾的垂涎表情。 云遺善站在季紺香身后,看著她持劍而立的背影。 徐檀站在宋寄雪身邊不知所措,紅著眼眶要往季紺香身邊去,被宋寄雪推了推。“你到后面去。” 剛一有動作,一道電光閃過,噼里啪啦打在徐檀腳下,嚇得她尖叫一聲又退到宋寄雪身邊。 “敷雪樓的人?”季紺香眸子微起,開始仔細打量這個小流氓。 云遺善站在她身后,注意到在說起“敷雪樓”的時候,握劍的手指又攥緊了幾分,指節用力到泛白。 “呦呵,知道害怕了?你要是現在乖乖跟小爺走,陪我喝個酒,我就不計較你的罪過了。” 季紺香聽到這話,捂著嘴笑起來,笑聲越來越大,直笑得花枝亂顫。 “你笑什么!瘋了嗎?”那位眼下青黑一副縱欲過度模樣的錦衣男子,被季紺香的反應給徹底激怒了,掌心有霹靂作響的閃電蓄勢待發,一看就是秦家祖傳的招式。 季紺香的笑聲戛然而止,笑意也一掃而空,眼神寒冷凌厲到嚇人的地步。“我還當什么人在這兒撒野,不過幾只茍延殘喘的狗罷了。這么弱,怎么,吃不起飯了?” “我看是你是找死!” 宋寄雪上前擋住一擊,怒聲道:“秦珩,你這是想和我們劍宗作對?” 秦珩瞥了眼瑟瑟發抖的徐檀,冷笑道:“我不過請她去喝兩杯,她就拔劍要殺人,你們的人先挑事,現在又打傷敷雪樓的弟子,居然還敢反咬一口。你若懷恨在心,不如去問問薛掌門是如何看的。” 季紺香并不意外秦珩會說出這種話,就算如今的他們已經沒落,薛嶸和他們還是有著不少齷齪的勾當,總要罩著些秦家。 “你胡說!我不想去,你就讓人來拉我走!”徐檀眼睛紅得像只兔子,一只手扯著宋寄雪的衣角。 他微皺了下眉,沒跟她多計較。 圍觀的人嘰嘰喳喳,吵得季紺香心煩,回頭看到了云遺善,站在人群中格外顯眼。 明明穿著普通的衣衫,卻在他們中格格不入。 季紺香看了他一眼,也不知怎的,心中的煩躁突然被平復,整個人都平靜了許多。 “宋寄雪,我小妹一心撲在你身上,這種福氣旁人羨慕還來不及,你倒好,居然看上一個剛入門的丫頭片子。”秦珩臉色一沉,手上有白色電光作閃。“劍宗的女修?那這兩個,就是欺負我小妹的人了。我倒要看看,鬧到薛掌門處,看看倒霉的是誰!” 秦珩知道宋寄雪是張赤云的愛徒,本身就不好對付,現在又來了個幫手,他也知道自己不占上風,便想著先去棲云仙府給薛嶸告狀,讓他來做主懲罰他們。“宋寄雪,我今日就看在你師父的面子上,饒你一回,只要你讓這兩個臭丫頭給我磕個頭認個錯,這件事就過去了,如何?” 秦珩話音剛落,宋寄雪和季紺香就一同出手,他閃身躲過去,剛才站著的地方已經碎出一條幾丈的裂坑。 “你們好大的膽子!” 徐檀也取劍進來,想要幫忙。 宋寄雪:“你躲一邊去。” “我......我可以幫你們。” 季紺香:“一會兒可別哭著求我救你。” 宋寄雪瞥了她一眼:“呵,你救,要不是你將她獨自丟在街上,至于落的如此境地,今日若不是被我撞見......” 話說到一半突然被猛地擊中后背,往前一個趔趄險些摔倒。 回頭一看,又不知剛才是誰打的。 云遺善默默收回手,目光移回到季紺香身上。 季紺香不費什么力就把敷雪樓的人打得落花流水,心中更是鄙夷了。 眼看著秦珩要跑,又突然往旁邊著火的貨攤上摔過去,火燒起來的速度快到詭異,轟得一下就蔓延他整只胳膊。 季紺香回頭看向云遺善,他溫和一笑,像是什么也沒有發生。 目光沉靜如水。 但幽暗水底有蟄伏的野獸。 眼前這場鬧劇,絲毫不能勾動他的情緒。 就好似他只是站在遠處看一場戲,戲里的悲歡喜樂與他而言都太遠,根本就無法共情。 只是偶然路過,會看一眼,但生死都不是他的事。 云遺善關心的,只有季紺香一個。 而季紺香皺著眉,突然覺得這人無論是言行還是神色,都該死的和她那位師叔祖是如此相像。 作者有話要說:這兩天更得晚了,我有罪,我懺悔 第36章 戒律堂 回了劍宗,季紺香一路上都沒搭理云遺善。 徐檀見她沉著臉不說話,還以為是自己惹她生氣了,一直在道歉。 宋寄雪思忖良久,還是決定將打傷秦珩的事告訴張赤云,卻也沒再追問季紺香的身份。 他只是覺得,季紺香雖然身份可疑,性格又十分古怪,身邊卻跟著徐檀這樣的人,怎么都不像是魔域的jian細,至于有人懷疑她是被上一位魔王奪舍,那就更不可能了。 哪有魔王像她這般的。 * 晚上回了房間,徐檀還有些后怕。 季紺香發現自己對她是越發的有耐心了,居然還安撫了她許久,一直哄到睡著。 回山門的時候夜已經深了,各宗的夜禁時間不一樣。宋寄雪趕在夜禁之前逼著季紺香和徐檀回山,免去了不少麻煩。 雖然夜里風寒,但抬頭望去,卻是壯闊的滿天星河。 季紺香躍到屋頂上看星星,抱著膝蓋看遠處為了趕夜禁一個個拼了命御劍御獸的修士。 隔著不遠,就是淞山。 山頂的那一抹白格外顯眼,是經年不化的白雪。 她又忍不住想到了云遺善,那個玉衡書院的儒修和他是如此的相像,之前從未往他身上想過,直到今晚才初見端倪。 夜風吹動季紺香的衣衫和烏發,她靜默地著看向淞山的方向,再次動搖了。 宋寄雪去找張赤云主動請罪的時候,張晚霜也在,兩人都喜愛宋寄雪這個弟子,沒有責備他的意思,只是聽說是季紺香與他一同打傷秦珩時,不約而同皺起了眉。 等宋寄雪離開后,張晚霜面色凝重,來回走了兩趟,一開口,語氣竟有些不穩。“你前幾日和我說不是,我今日再問你一遍,那個鶯時到底是何人?是巧合,還是她......” “父親!”張赤云打斷他,眼中帶著些許血絲,涼涼道:“那一日,她早就魂飛魄散了,被打碎過的魂,是無法聚靈的。” “您是親眼見過的。她死的時候,您不是看著的嗎?” “已經過去了五十年。” 張赤云冷淡地說出這些話后,張晚霜眸子睜大,身子緩緩往后一仰,突然苦笑出來,茫然道:“這么久了,都過了五十年啊......” 就連張赤云的弟子也已經出師收徒,而他也做了多年的長老。 “是啊.......” 張赤云偏過頭去,沒有看他臉上的表情。“天色已晚,我送您回去吧。” * 劍宗的內門弟子住處隔得都有一段距離,而如今的劍宗弟子并不多,更顯得寥落。 兩人并肩走過長廊,張晚霜不經意瞥到遠處的屋頂有一個人影,穿著劍宗的弟子服,一動不動坐在那處,只有夜風吹得她衣袖擺動。 “那是......”他瞇起眼,想讓自己再看清楚些。“是那個女修?” 張赤云也停下步子看過去,屋頂上有一人孤寂的坐在高處,背后是漫天的星河。 忽然間,他又想起那日在夕陽下坐在長階上的女子背影。 當真是和從前別無二致。 張赤云看了一會兒,點點頭。“是她。” 是她,不是鶯時。 “罷了,走吧。” 季紺香坐在屋頂上看風景,儼然不知此刻的她,也成了旁人眼中的風景。 她在屋頂吹了多久的風,云遺善就在屋下看了她多久。 直到她轉身要跳下去時,才發現了那個凝望她足足有一個時辰的人。 視線相接的一霎,季紺香心中像是被什么輕擊了一下,竟慌亂地移開了目光。 “你在這做什么?” 她推開門,飛至他身前。 云遺善不曾有半分的不自在,也不認為自己看了她許久是什么奇怪的事,如實回答:“我在看風景,今日夜色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