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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了師叔祖以后 第31節

    季紺香過去是個嫉惡如仇,會對弱者仗義相助的女子。

    能讓她入魔又心性大變的事,就連曲流霞也不知道,他尋了許久,還是不知那時的她遭遇了什么。

    *

    霖水鎮臨近澧城,有一處較大的瀑布,順著水源就是霖水鎮。

    近來有鎮民說水中有異味,后來到水源處一查,才發現瀑布下的水塘里飄了好幾具泡脹的尸體,膽大的鎮民將尸體打撈出來,連續好卻發現那些尸體啃得面目全非,還以為是山里野獸吃人。他們好幾天都不敢喝這條河的水,沒過多久尸體又出現了,這才嚇到去求助陽景宗。

    鐘霽帶著他們一同到了瀑布的上游查找,想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野獸傷人。

    陽景宗善馭獸,宗主養了多年的白鷹也叫他帶了過來。

    每當白鷹靠近的時候,徐檀就白著臉躲到季紺香身后。

    “那只鳥會不會咬人?”

    “不咬人養它干嘛,還不如養狗,陽景宗馴養的都不是一般靈獸,這白鷹兇猛起來平常修士還真對付不了,眼珠子都得沒了。”季紺香只是隨口說了幾句,徐檀就哆哆嗦嗦地抓著她袖子不敢再看。

    鐘霽聽到了,立刻回頭說:“小白雖然兇猛,但絕對不會隨便亂咬人,不用怕,它可聽話了。”

    說罷招了招手,頭頂盤旋的白鷹降落在他手臂上撲騰著翅膀,銳利地眼眸鎖緊季紺香,歪頭沖她叫了幾聲。

    “鶯時,它要你摸它呢。”鐘霽笑著將手臂伸過去一些,季紺香強忍滿心抗拒。剛向白鷹伸手,它就受了刺激一般猛地啄下去。

    身后人有力的手臂將季紺香拉扯過去,她撞在那人寬闊的胸膛,又是熟悉的雪蓮香氣,淺淡到好像是她的錯覺。

    “小白!”鐘霽把突然傷人的鳥扯回去,云遺善護著季紺香的手臂上已經見了血,外層衣衫被撕裂不說,還留下一小塊血rou模糊的傷。

    而她被一臂環在懷中,及時躲開了。

    云遺善正準備抱住季紺香,將那只還在撲騰的鳥隔開,受傷的手臂就要觸上她的時候卻突然停下,不愿將血染在她干凈的衣服上。

    季紺香注意到了這個細節,眼睫眨了眨,抬起臉朝他看去,云遺善正好低頭,冰涼的發絲隨即傾瀉而下,滑過她的臉頰,和她滿頭青絲纏亂在一起。

    “還好嗎?”

    “嗯。”季紺香點點頭,手掌推了推,從他懷中離開。

    察覺到懷中的溫暖突然離去,云遺善的手上空落落的,唇線抿成一個冷冽的弧度,目光正看著那只白鷹。

    鐘霽好不容易讓突然狂躁的白鷹安分下來,就趕緊走向云遺善向他賠禮道歉。“云公子,實在抱歉,我沒想得到小白突然就......它平日不是這樣的。”

    “無事。”

    云遺善態度冷淡,也不知道是不把這傷放在眼里還是不把鐘霽放在眼里。

    堂堂陽景宗少主,在棲云仙府都是被人敬著的,從來沒有受過這種這種氣,尤其是對方還是個不出名小仙宗的儒修。

    鐘霽臉色也好不到哪去,掏出一瓶藥遞給云遺善。

    “不必了。”

    另一只小巧漂亮的手接過去,將藥瓶晃了晃。“鐘師兄不用擔心,我會給他上藥的。”

    這可是素和風的回春膏啊,就這么隨手送人,敗家子!

    雖說素和風給藥取名極為惡俗,什么回春膏芳華丹醉夢死,聽著就不正經。

    但經他手的藥都是極好的,用了回春膏,小傷三天好,大傷七天好,解毒療傷都能行。

    季紺香是求著他都不帶給的,鐘霽果然只是個小孩子心性,一賭氣整瓶送出去,等他冷靜下來腸子都要悔青了。

    反正旁人不要,還不如她順手接下。

    “隨便你們。”鐘霽一聽季紺香要給云遺善上藥,火氣更是猛烈了,冷硬地說完轉身就走。

    云遺善眼中略帶笑意,問她:“這是你自己說的。”

    “這還能有假?”

    *

    陽景宗的人很快就用靈獸找到了問題,靠近瀑布的地方有一具死尸,看打扮也是普通的鎮民。

    臉上就像是被野獸啃過了,爛的看不出本來模樣。

    徐檀僅僅是遠遠忘了一眼,就差點惡心得吐出來,扶著樹大口喘息。

    云遺善背過身去,裝成一個沒見過什么血腥場面的儒修。季紺香拍著徐檀的背,笑嘻嘻道:“別害怕呀,過來看一看,看多就沒事了。這算什么啊,更惡心的多了去了,你見過那種腸子......”

    “嗚嗚嗚你別說了,我不聽......”徐檀反胃得眼淚都出來了,季紺香還要故意拿她尋開心。

    “啊啊啊!我的娘啊!快跑!快跑!”

    “我靠!這什么東西!”

    季紺香還在逗徐檀,卻聽鐘霽他們尖叫著從尸體邊上躲開。

    那尸體的肚子里突然破開,鉆出一窩蛇來。

    徐檀聽到聲響臉色慘白地回過頭,剛好看見這一幕,又是——

    “嘔——”

    季紺香也驚了,眉毛皺得緊緊的。“有修士以人rou飼養妖獸?”

    陽景宗的弟子跑過來,喘著氣說:“小師妹懂得挺多啊,還真說對了,也不知哪個殺千刀的干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來,這是在尸體肚子里孵化,生出來就吃人rou的蛇,可不就是妖獸。遭天譴的東西,死了這么多人,他得養了多少啊?”

    白鷹盤旋著,叫聲驚起林中飛鳥。

    季紺香敏銳地察覺到不對,轉身就見到一個身影揮刀朝云遺善劈過去。

    “云止!”

    云遺善掌中凝的氣因為她的轉身,一下子又散去了,等著她出手相救。

    長劍一橫,刀刃相接,發出劇烈的撞擊聲。

    鐺的一聲過后,對方身上盤著的長蛇迅速朝她咬過來,季紺香翻身躲過去將蛇頭斬下,一腳踩在還扭動的蛇頭上,嘲諷道:“就這么點能耐?”

    “當然不止。”

    來人是一名身材稱得上瘦弱的邪修,面無血色的臉上一雙眼睛銳利到駭人,眼瞳太小,眼白又太多,看著十分怪異。他的肩上還攀著兩條通體烏黑的蛇在吐信子。

    說完后,他吹了聲口哨,從土堆里,樹上,包括水里都爬上了許多蛇,又不僅僅是蛇,還有其他妖物。

    “啊啊啊啊啊我的老天爺!”

    “太惡心了,救命我要瘋!”

    “滾滾滾別過來!”

    到處都是變了調的尖叫聲,徐檀嚇得邊哭便跺腳。

    季紺香也是惡心隨著煩躁一起,云遺善將她往后一拉,避開了一條差點撲上來的蛇。

    “棲云仙府的修士,吃了以后必定是對修為大有增益啊,今日可真是賺了。”

    白鷹發出尖利的鳴叫聲,猛地俯沖下來,朝邪修的眼角啄下去,和兩只蛇纏斗起來。

    另一邊鐘霽他們雖然又害怕又惡心,卻還是能輕松對付這些妖獸,用法陣和靈器將它們鎮住絞殺。

    而這妖獸也不知還有多少,像是殺不盡一般。

    一只蛇從樹上掉下來剛好咬了一個弟子,他狂叫著倒地,身邊人立刻給他喂了解毒的丹藥。

    靈氣化箭,將地上扭動的黑蛇給削斷。

    身為陽景宗的少主,自從上一次受傷,他只要下山就會帶著許多法寶,這次也不例外。

    一個歪魔邪道而已,倒不必放在心里。

    “都不許自亂陣腳,自己馭獸,用靈陣驅散妖獸。”

    等他說完,其他弟子也冷靜下來,強忍著惡心開始馭獸。

    鐘霽拿出一根短笛吹了幾聲,樹林間忽然有了動靜,無數鳥雀從林間飛過來。

    陽景宗最善馭獸,此地靈氣濃郁,被鐘霽這么一喚,林間妖獸幾乎都過來了。

    邪修一看時態不對,立刻就要逃跑,被白鷹追著啄。

    見事態穩定了,季紺香就拉著魂都被嚇飛的徐檀去河邊洗手,徐檀望著水面遲遲不敢把手放進去,還問她:“剛才這水里爬出了蛇,會不會還有啊,要是咬了我們怎么辦?”

    沒等季紺香嘲笑,鐘霽安撫了受傷的弟子,走到她身邊說道:“已經查清楚了,是有人修習這種邪門功法,想學我們陽景宗馭獸,真是可笑,簡直是東施效顰。”

    季紺香贊同地點頭。“人抓到了嗎?這么多的妖獸總不會是他一個人養的,興許還有同伙。”

    “尚未得知,我們準備在周圍探查一番,看看有沒有什么收獲。”

    因為這里靠近瀑布,水聲震耳欲聾,徐檀聽不大清他們說話,也不想靠近那一地的妖獸尸體,便往陽景宗的弟子那里靠去。

    “你確定沒問題?”

    “放心吧,絕對沒問題。食腐獸不吃活物,怎么可能有事,你看那小白臉弱不禁風的,一會兒把他騙進那個山洞,剛好碰見食腐獸在吃死人,嚇都嚇死了。我們再設個結界,不讓他出來,帶著鶯時姑娘去見他的丑態,我看他還怎么搶師兄的心上人。”

    “這會不會太過分了......”

    “怕什么,一個無名小卒,能把我們怎么樣?要怪也只能怪他膽子太小又沒見識。”

    徐檀聽到這些,又偷偷轉身想離他們遠點,正好被一人察覺到。“誒?徐師妹!”

    一個修士抓住她的手臂,神情嚴肅道:“你剛才都聽見了吧?”

    徐檀搖頭:“沒有沒有,你說什么呀?”

    “絕對聽見了。”那人篤定地說完,拍了拍她的肩。“徐師妹你也看到了,那小子死皮賴臉跟著鶯時姑娘,你肯定也看不過去是不是,他怎么能跟鐘師兄比,我們替鶯時和師兄打抱不平,你可不許說出去。”

    說完后為了不讓徐檀去通風報信,繼續說:“你就跟著我們吧,以免過會兒說漏了嘴。”

    徐檀不敢反抗,只好點著頭答應了。

    季紺香洗去手上血污的時突然想到什么,站起身對鐘霽說道:“鐘師兄,我想起來自己掉了一件東西,我回去找找,你能在這里等我一會兒嗎?”

    “我陪你去吧,不然你遇到什么......”

    “不用了我很快就回來。”不等鐘霽說完,季紺香就往來時的路跑去。

    云遺善望著她的背影,似乎明白了什么,掃了鐘霽一眼。

    正在這時,幾個陽景宗的弟子沖著云遺善揮了揮手:“喂!那個儒修,你跟我們過來找找,別傻站著不動。”

    鐘霽眼眸微睜,欲言又止了半天,卻還是沒能說出口。

    云遺善冷冷地看著他們,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