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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骨美人(火葬場) 第60節(jié)

    蘇錦煙也在靜靜等待著,面上一派從容,而心里其實(shí)也沒底。今日她這番行事,實(shí)在是屬于火中取栗,成敗不可測。

    “小姐,”霜凌在一旁小聲提醒道:“我們會贏嗎?”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好一個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蘇東家果真有魄力。”

    身后忽地傳來個聲音,蘇錦煙轉(zhuǎn)頭看去,竟是宋德章不知何時走了過來。

    他若無其事地在另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眸光犀利地盯著蘇錦煙,緩緩道:“蘇東家果真令人刮目相看。”

    此時蘇錦煙依舊還穿著適才的那套彩衣長裙,女子特征一覽無遺。被宋德章這般看著,卻無一點(diǎn)局促之意,倒是大大方方地回了個笑過去:“宋東家過獎。”

    “你覺得你有可能贏?”宋德章忽地問道,面上帶著笑,但笑意不達(dá)眼底。

    蘇錦煙卻是看著他,毫不退讓地說道:“比起喜歡背地里搞小動作的人,蘇某覺得靠光明正大的手段,贏的幾率更大些。”

    她意有所指,話中有話,令宋德章聽了,面上的笑意僵住。

    此時也開始后悔之前的決定了,若早得知蘇景是個女子,他定然不會用那般不光彩的手段,如此就算最后贏了,也依舊覺得恥辱。

    尤其是此時她含著譏笑的眼神,令他更是隱隱難堪。

    但做都做了,再懊惱也無濟(jì)于事,宋德章只有強(qiáng)撐下去。他冷笑道:“成王敗寇,誰又計較是怎么贏的?”

    “不過,”他又說道:“蘇東家還莫要得意太早了,好戲還在后頭。”

    聞言,蘇錦煙微微蹙眉。

    此時人群中又忽地掀起一陣喧嘩,兩人紛紛轉(zhuǎn)頭看去。

    高臺上已經(jīng)正在進(jìn)行最后的評比,官府得出票數(shù)統(tǒng)計后,還需品鑒官們手上最后的票做定奪。一共五位品鑒官,其中兩位將票投給了姚淑瑩,也就是宋家的商行,另外兩位投給蘇錦煙的匯源商行。

    投給蘇錦煙的這兩位便是許儲定和白衣老者。

    只剩最后一張決定勝負(fù)的票,還留在尉遲瑾手中。

    如此,這場比賽下來,蘇錦煙已經(jīng)心里有底了。就連霜凌也悄悄地在她耳邊高興地說道:“小姐,咱們贏了。”

    尉遲世子肯定是要投給她家小姐的。

    但有人卻并不這么認(rèn)為,姚淑瑩緊張地盯著尉遲瑾手上的票。在她看來,今日能與她一較高下的只有蘇錦煙,而比起蘇錦煙,她與尉遲瑾的關(guān)系似乎更近些。

    畢竟兩人算是打過幾次照面,且她又是知府之女,一個平民商戶女子又豈能與她爭鋒?

    因此,她笑意嫣然地走過去,對著席位上坐著的姚知府,撒嬌道:“爹爹,女兒真是緊張得很,不知等會兒尉遲世子會投給誰。”

    她雖是對著姚知府說話,余光卻是瞥向尉遲瑾,話里暗示之意極濃。

    尉遲瑾老神在在,幾乎沒看姚淑瑩,也沒看蘇錦煙。而是拿著扇子呼呼扇風(fēng),似乎全然忘記眾人還等著他投票。

    “尉遲大人?”有人小聲提醒:“該你啦。”

    尉遲瑾當(dāng)然知道該他了,可他卻不想這般快決定,他還在等。

    至于等什么,蘇錦煙也清楚。

    以尉遲瑾的性子,他如今好不容易手握對她重要的東西,自然是要好生拿喬,雖說不能讓她像姚雪瑩那般直接上前討好,至少也得給他個“和顏悅色”吧?

    但蘇錦煙也老神在在地坐在席位上喝茶,頭也沒抬半分。

    尉遲瑾等了會兒覺得無趣,正巧此時姚淑瑩在問他:“尉遲世子覺得淑瑩適才的表現(xiàn)如何?”

    “嗯。”他漫不經(jīng)心地應(yīng)了聲,然后提筆在一旁寫下自己的投票。

    姚淑瑩內(nèi)心暗喜,面上的笑容更甜了。

    臺下的霜凌也皺眉起來,低聲道:“莫不是世子爺要投給姚小姐?”

    眾人都是這么認(rèn)為的。

    然而,當(dāng)結(jié)果已公布時,卻意料之外而又情理之中——尉遲瑾投給了匯源商行的蘇東家。

    頓時,姚淑瑩的臉色青了白白了青,尷尬地僵在原地。

    于是,這場比賽,毫無意外地匯源茶葉商行奪得了魁首。

    這下,在場的許多人也為之歡呼起來,之前在匯源商行收到過手信的百姓們也為之欣喜,紛紛前來道賀。

    一時間,匯源商行的席位倒是顯得熱鬧非凡,張叔和霜凌他們也仿佛打了勝仗似的高興不已。

    蘇錦煙坐在椅子上含笑看著這一切,而后又轉(zhuǎn)頭去看宋德章,不緊不慢地道:“蘇某果真沒說錯,蒼天自有公道。”

    “是嗎?”宋德章眼里帶著陰沉的笑意,也不急不緩地說道:“宋某適才也說了,好戲在后頭。”

    話才說完,就見一隊衙役直接沖向匯源商行的席位,領(lǐng)頭的那人高聲問道:“何人是蘇景?”

    眾人的歡呼聲頓時停了下來,蘇錦煙頓了下,回道:“我就是,請問有何貴干?”

    “把她拿下!”那人喝道。

    隨后上前來兩人欲將蘇錦煙扣住,然而人剛剛走到近前,就被尉遲瑾暗中安排的護(hù)衛(wèi)沖出來,一人一腳地踢出去老遠(yuǎn)。

    與此同時,尉遲瑾也走向了這邊,沉眉冷斥:“放肆!”

    “大人,”領(lǐng)頭的官員過來,拱手說道:“下官接到秘密舉報,蘇東家聯(lián)和宜縣的高士榮隱瞞商稅,藐視王法,下官正要抓人去審問。”

    “隱瞞商稅?”尉遲瑾掀眼,面色淡淡。

    “正是,且證據(jù)確鑿。”

    “證據(jù)在何處?”

    “呈上來。”那人吩咐道。

    尉遲瑾接過來,隨意瞧了兩眼,頗是嚴(yán)肅地點(diǎn)頭:“偷偷隱瞞商稅,此事非同小可,即是如此,此人交給本官便是。”

    “這......”那人趕緊看了眼姚知府,不知該如何回話。

    按照姚大人的吩咐,是要將蘇景此人直接打入大牢的,可現(xiàn)在欽差大人欲接手,這......

    姚知府在一旁若有所思,看了看尉遲瑾又看了看蘇錦煙,不大確定地說道:“大人,此案發(fā)生在下官定城,理應(yīng)由定城的衙門審理才是。況且大人日理萬機(jī),這等小事......”

    “這如何是小事?”尉遲瑾背著手,正義秉然:“本官這次就是為查商稅而來,本官懷疑此人與貪污案有極大牽扯。來人啊,將她帶回去。”

    在眾人看不到的地方,他意味深長地對蘇錦煙說了句:“本官要親自審問!”

    第55章

    蘇錦煙被尉遲瑾的人帶上了馬車, 馬車寬敞舒適,還焚著幽幽沉香,也不知他從哪里弄來的。

    霜凌拘謹(jǐn)?shù)毓蜃谝慌? 面色擔(dān)憂:“小姐,這是怎么了,好端端地為何要說咱們隱瞞商稅?”

    “欲加之罪罷了。”蘇錦煙闔眼靠在車壁上, 背后枕著個金絲繡花錦緞團(tuán)枕,倒是緩解了她今日一上午的疲憊。

    “那......”霜凌低聲問:“世子爺真要將咱們抓走?”

    “世子爺也太不近人情了,”霜凌自顧自地說道:“怎么不問青紅皂白便要拿您審問?小姐您是何樣的人難道他還不清楚么?虧他曾經(jīng)還與小姐做過夫妻,如今卻這般不講情面, 這等子薄情寡義的男人,幸好小姐與他和離了,否則......”

    “咳咳——”

    馬車外忽地響起一聲咳嗽,聽出來是耿青的聲音, 霜凌趕緊閉嘴。小心翼翼地掀開簾子看去, 就見尉遲瑾黑著臉站在外頭。

    “......”

    尉遲瑾冷聲道:“下來。”

    這話是對著霜凌說道, 霜凌縮著脖頸不敢違抗,提起裙擺就下了馬車。

    很快, 尉遲瑾從另一邊跳了上去,鉆進(jìn)馬車前吩咐耿青道:“將她押走, 餓她三日。”

    “小姐?”聞言,霜凌苦著臉向蘇錦煙求情。

    “小丫鬟無心之語, ”蘇錦煙抬眼:“你何苦與她計較?”

    “不計較也可以, ”尉遲瑾施施然坐下來,不懷好意道:“你是她主子,你若是為她求個情,我也可以考慮考慮。”

    “......”

    忍了忍, 蘇錦煙問道:“如何求情?”

    “這個嘛,”尉遲瑾雙腿交疊,大爺似地:“叫聲‘夫君’來聽。”

    聞言,蘇錦煙立即閉眼,懶得搭理他。

    “嘖...”尉遲瑾見她這模樣,奚落道:“看來她說錯了,你才是真正薄情寡義之人。”

    蘇錦煙淡淡道:“我身邊離不得她。”

    “行吧,誰讓我這么好心呢。”尉遲瑾對著外邊吩咐道:“聽見了?暫且饒你。”

    “是是是,奴婢知錯了。”

    馬車緩緩啟動,走得不急不緩,倒不像是押犯人去審問,而像出城郊游似的。

    “你要帶我去哪?”蘇錦煙問。

    “別院。”

    “去別院做什么?”

    “嘿,”尉遲瑾挑眉:“蘇東家,你莫不是忘了你此時是戴罪之身?”

    “欽差大人難道也行那套逼良認(rèn)罪之事?事情還未查清楚,憑什么認(rèn)定我有罪?”

    尉遲瑾從懷中掏出一疊東西,在她面前揚(yáng)了揚(yáng):“你以為這些證據(jù)都是假的?”

    “有人想陷害你,自然是做了十成十的準(zhǔn)備。”他說道:“就憑這些,你確實(shí)無法翻身。”

    聽得此,蘇錦煙皺眉:“這事你早已知道?”

    “全定城的官員都在我的監(jiān)視之下,他們有何動作我又豈會不清楚?”

    “既如此,”蘇錦煙懷疑地問:“你為何不早些告知我?”

    “......”尉遲瑾摸摸鼻子:“自然是因?yàn)槟氵@樁案子的確牽扯了其他,我不好打草驚蛇。”

    當(dāng)然不是!

    尉遲瑾早就知道有人在陷害蘇錦煙,他下好了網(wǎng)羅等這一刻,只等蘇錦煙被陷害,他便趁機(jī)將人扒拉進(jìn)自己的地盤。一來定城即將腥風(fēng)血雨,想要護(hù)她;二來,也的確有自己的私心,想要見她。

    至于罪名如何洗清,自然只是他一句話的事,但此時卻不能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