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骨美人(火葬場) 第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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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錦煙尋聲看過去,問話的那人年紀約莫三十出頭,笑得明媚,通身一股子爽利氣息。隔著幾步站在門邊的綠衣女子,約莫十四五歲,別過臉,模樣不大高興。 在她暗暗觀察屋子里的人時,也有人在暗暗打量她。 尉遲瑾先前喝了點酒,時辰一到,被拉來挑蓋頭,心不在焉。卻不想,這蓋頭一挑,他愣了下。 蘇氏女他之前船上見過一面,彼時她未著片縷,臉上也是將將卸妝。美人出水芙蓉,好看是好看,但他畢竟見過美人無數,也沒多驚艷。 倒是今日,她一身大紅嫁衣端坐于床前,黛眉間一朵梅花鈿妖嬈似火。如鴉羽的長睫緩緩掀起,露出那雙清麗明亮的眼睛。小巧的鼻梁下,朱唇皓齒瑩潤欲滴。 明明是一張嫵媚的臉,卻渾身透著股清純高雅的氣韻,猶如雪山之巔盛開的一朵嬌艷紅蓮。 尉遲瑾難得地閃了會兒神。 有人噗嗤笑出聲:“你們快瞧之逸,莫不是看傻了?” 聞言,蘇錦煙轉頭,卻見尉遲瑾早已斂了眸色,一掀衣擺在她旁邊坐了下來。 喜婆子端來了合巹酒,兩人各執一杯,交臂飲下。 . 眾人鬧過洞房后,尉遲瑾又出門應酬客人去了,室內終于再次平靜下來。 沒過一會兒丫鬟婆子們抬了洗漱的水進來,霜凌這才扶著蘇錦煙進了凈室。 蘇錦煙泡在水汽繚繞的浴桶里,盯著梁柱上的雕花圖案,有些愣神。 霜凌在一旁幫她邊抹香膏,邊小聲說她打聽得來的消息。 璟國公府祖上乃武將出生,老祖宗跟先帝打江山時,還曾拜過把子。先帝為顯圣恩,賜璟國公封號。 尉遲家后世子孫也頗是爭氣,陸續在朝廷都有建樹。到了璟國公這輩,更是出了個皇后,一時間,璟國公府一躍成為了上京的頂級勛貴。 璟國公府共有四房,大房是庶出,育有一子一女;二房便是璟國公,璟國公膝下育二子一女,長子為庶出,第二子便是世子尉遲瑾,嫡女尉遲雁;三房就更多了,三房家主是個風流胚,妻妾成群,嫡庶孩子就有那么七八個。唯獨四房清靜,目前還未有子嗣,四房也是庶出,但娶的妻子是高太尉的女兒,因此也頗有底氣。 “小姐,今天那個替您說話的便是高太尉之女。” 蘇錦煙點頭,說道:“想必那個綠衣小姑娘便是尉遲雁了。” “誒?”霜凌驚訝:“小姐怎知?” “如此驕縱,恐怕也只有她了。”蘇錦煙淡淡道:“往后見了這個小姑子,你莫要湊上去,讓著她便是。” 初來乍到,還是低調些好,蘇錦煙如是想。 但她萬萬沒想到,自己有心低調,而她新得的這個便宜夫君卻偏偏拖后腿,具體為何,此后再述。 先說這會兒蘇錦煙沐浴結束,讓人端了吃食進來。她坐在桌邊慢慢悠悠地喝湯,邊吩咐霜凌將她們從江南帶來的箱籠規整。 “明日要見公婆妯娌,按著各自身份,將禮物都分配一下。” 霜凌應了聲好,出門招呼幾個丫鬟進來一起規整。 今兒日子喜慶,小丫鬟們也沒那么多拘束,紛紛嘰嘰喳喳地說起所見所聞。蘇錦煙就這么坐著邊吃邊聽。 忽地,外頭有人喊了一聲:“世子爺回來了。” 蘇錦煙正吃著魚丸,差點噎住。她飛快地看了眼外頭擦黑的天色,莫名地,心慌起來。 第4章 服侍夫君 尉遲瑾踉蹌地踏進屋子,揮退前來扶他的丫鬟們,停下來遙遙地看了眼坐在桌邊吃飯的蘇錦煙,面上辨不清情緒。 “抬水進來,我要沐浴。”他吩咐道,隨后又繼續踉蹌地進了凈室。 蘇錦煙緩緩地將魚丸咽下,這會兒也沒什么胃口吃了,索性讓人撤了飯菜,而后起身坐到梳妝鏡前,讓丫鬟拿長巾絞干頭發。 她透過鏡子,默默地觀察屋內動靜。丫鬟們抬水進去后,就很快退了出來,似乎沒人留在里頭服侍。 想了想,她低聲詢問:“你們世子爺平日里都不讓人服侍沐浴嗎?” 丫鬟搖頭:“世子爺規矩大,不讓奴婢們近身。” “為何?”她略微詫異。 “奴婢也不知。” . 約莫過了半刻鐘,丫鬟全退了出去,室內變得安安靜靜起來。 蘇錦煙坐著定定地看著鏡中的自己,耳邊卻在注意凈室里的動靜。起初還有些淅淅瀝瀝的水聲,但這會兒已經聽不見了。 也不知是已經洗好了,還是停了下來。 她秉著呼吸又等了一會兒,同時腦海里合算著一會兒自己該如何做。 關于服侍夫君,在出嫁之前嬤嬤是教過她的,但也僅僅在于穿衣吃飯這些事上,今晚卻不同尋常。 說不緊張是假的,尤其是看了那避火圖后。此時此刻,腦海里閃現那些畫面,又見凈室里頭遲遲沒有動靜,就顯得格外焦灼難耐。 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早晚都得應付。 蘇錦煙索性起身走到凈房門口,輕聲喚了下:“夫君?” 沒見人應聲,她又叩了下門:“夫君?” 等了半晌,還是沒人應,擔心里頭出了什么事,她推門進去。卻不想,一抬眼巧好對上一雙淡漠的眼睛。 尉遲瑾坐在浴桶中,雙手搭在捅沿上,就這么靜靜地盯著她。許是喝了酒的緣故,他眸色有些散煥,也難得地透著些溫和。 他分明聽見了她的聲音,卻故意不理。此時見她進來,偏頭嘖了聲:“你倒挺適應。” 至于適應什么,他一語雙關。一來暗指她那聲“夫君”喊得自然,二來指她不請自來進凈室服侍。 蘇錦煙沒理會他的嘲弄,面色平靜地解釋:“我只是許久沒聽見動靜,進來看看而已。” “想看什么?”尉遲瑾忽地玩味勾唇,刻意曲解她的意思,作勢要起身。 蘇錦煙迎上他挑釁的目光,莫名地,也突然較了點勁。也不偏不躲,靜靜站著。 兩人就這么對視半晌,尉遲瑾突然覺得自討苦吃。 真要他就這么起身又不能夠,但她卻仿佛一副“你敢起身我就敢看的模樣”,實在氣人得很。 他原本只是想調侃一番,卻不想將自己弄至尷尬境地。一股悶氣堵在胸口,上不得下不得,有種搬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 好半晌,他才說道:“去給我取衣裳來。” 蘇錦煙這才轉身,從旁邊的架子上拿衣裳給他,然后也沒服侍穿衣,徑直出了門。 . 尉遲瑾收拾好出來,見她端坐在床邊,微低著頭,也不知在想什么。紅燭昏黃,透過床簾映在她身上,影影綽綽。 如此一看,倒別有一番“壚邊人似月,皓腕凝霜雪”之意境。 當然,若是沒有適才那一出,想必他是有幾分心情欣賞的。 尉遲瑾冷哼一聲,走到一旁的美人榻上坐下。等了一會兒,再等了一會兒,見她依舊沒有眼色,便忍不住出聲道:“過來。” 蘇錦煙剛才只顧思忖洞房之夜該如何服侍夫君之事,倒一時沒注意他已經出來。見他頭發還滴著水,于是趕緊從柜中取過一條長巾走過去。 “夫君。”她欠了欠身,然后跪坐到他身后,幫他絞頭發。 她動作輕輕柔柔,溫熱的指尖時不時觸碰到他脖頸上的肌膚,惹得他徒生奇怪的癢意。 也不知是喝了酒格外醉人,還是適才那燈下美人的匆匆一瞥入了心,這會兒聞著她身上悠悠傳來的香氣,尉遲瑾莫名地覺得口干舌燥。 他當然也清楚今晚會發生什么,但在這之前,他并沒有多想,只覺得娶妻圓房不過是和吃飯穿衣一樣的尋常。 但這一刻,屋子里朦朧又喜慶的紅色混合著她身上的幽香,猶如醉人魂魄的迷.藥。那股燥熱很快匯集于丹.田之處,令他忍不住想要。 他喉結輕微動了下。 “你用的什么香?” “嗯?” 蘇錦煙正專心地一縷一縷擦拭頭發,聞言,好半晌才反應過來他問的是什么,便答道:“沒用香。” “沒用又怎會......” 怎會這么香? 尉遲瑾不信,但突然想起曾經在書上看過,女子有體香,氣如蘭,淡如風。彼時覺得驚奇,哪有人身上會自帶香氣的?如今卻是真真切切地體會到了。 也不知為何,這會兒他覺得更燥熱了,便覺得她動作太過溫吞了些,難耐得很。 “你快些。”他沉聲道,聲音不自覺地暗啞。 蘇錦煙只好又加快速度。 她覺得“服侍夫君”這樣的事真的不容易,此刻自己跪在身后腿都發麻了,但還得忍著繼續幫他絞頭發,這便算了,對方居然還嫌棄她動作慢。 她忍了忍,好耐心地快速擦著。就這么又過了半刻鐘,總算將頭發擦至半干。 “夫君,好了。”她說。 尉遲瑾故作鎮定,淡淡地“嗯”了一聲。 蘇錦煙將長巾疊好放在一旁,而后理了理衣裳打算起身。然而才抬起一只腿,卻突然覺得腿窩發麻,瞬間控制不住地往前傾了下去。 尉遲瑾冷不丁地見她直直砸下來,下意識地將人接住。 不過眨眼間,兩人便成了摟抱的姿勢。蘇錦煙只手撐著他的肩,尉遲瑾雙手摟著她的腰,兩人大眼瞪小眼地看了片刻。 好半晌,蘇錦煙有點尷尬地小聲解釋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但尉遲瑾哪還有閑心管她故意不故意?適才他一直在琢磨今晚怎么開始,此時見她“投懷送抱。”心想,這樣也好,那就這么開始吧。 于是,他將人打橫抱起,徑直走到床榻,傾身覆下。 . 他氣息濃烈似火,燙的她渾身顫栗。 夜風從楹窗溜進來,穿過帷幔,燭火間或明滅。猶如他的動作,時而急,時而緩。 一時間,蘇錦煙只覺得自己就要死在他的唇下,他的指尖。 “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