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房生存守則 第7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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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是陛下下旨修葺贈與南陽大長公主的府邸,處處精心奢靡, 嘉南郡主備得大長公主寵愛,亦常常來此地泡藥浴。 只今日, 泡的是花瓣浴。 身形纖弱的美人未著片縷,神色淡然地赤腳從石階上緩緩而下,服侍的宮女跪坐在池旁,用木勺舀水,得到示意后,才敢輕緩地澆在那潔白玉瑩的背上, 看著那水珠悠悠然滑落, 自蝴蝶骨而下,穿過腰肌, 落至尾椎,亦有些許頑固的,滯留在臀下那枚小小的蝶形胎記上,蘭湯滟滟, 美冶之至。 有新服侍的宮女眼里閃過艷羨。 老人都說, 臀下有胎記者, 俱是天生富貴命, 生來便是要過衣食無憂的日子。郡主四五歲時就有了封邑,是京中數(shù)一數(shù)二的貴女,可不正應驗了這命理之說? 琉璃瓷瓶的玫瑰香露緩緩注入,殘余的一層里,泛著微微的褐。 流蘇金鉤挽起的重重羅帳后,玉展靜默地立著,有一宮女抱著木桶出來添水,低聲輕語幾句。 玉展面色微變,親自上前幾步,隔著漫漫深深的紗帳,清晰地看到嘉南郡主臀上的印記正在一點點褪去。 她驚駭?shù)氐闪舜笱劬Γw手吃驚地捂住嘴,差點撞上背后的屏風。 這公主府的天,怕是要變了。 …… 南陽大長公主長吸一口氣,閉了閉眼。 她不過是起了些許疑心,沒想到,就真戳破了這個編織了十幾年的謊言。 她到今日,還記得在茶攤見到那孩子的場景。 衣服破破爛爛,身形瘦削,臉瘦得頰骨凸顯,是十足的難民打扮,將她留下的那玉牌小心謹慎地掛在最里面,生怕被人搶了去。若不是她的侍衛(wèi)不小心撞倒了她,她不會看見那玉牌…… 她有那牌子,又有那胎記,眼神堅定果敢得和顧衍暄一模一樣……那茶攤的位置亦在保寧府,她幾乎立刻就認定了,她是他們的女兒。 可如今再細想……這孩子那時的相貌,全然沒有半分像她或是顧衍暄。 倒是如今長大了,日日施著鉛粉,濃妝淡抹,眉眼之間才像她幾分。 但那胎記既然是假的,當年的認親,定然也是有人細心籌謀的……如若不然,她一個四五歲的孩子,哪里來的膽子來欺瞞她? 那她真正的女兒,真正的錦元,如今又在何處呢? 還活著嗎…… “郡主身子弱,今日讓她好好歇歇,讓她屋里的宮女收拾齊整。”南陽大長公主緩緩睜開眼 ,眼中已被凌厲盛滿。 她不是什么是非不分的人。若嘉南是誤打誤撞被她錯認了,也就罷了。可看如今的情形,卻分明是她有意為之……她懷著一廂愧疚寵愛了多年的幼女,居然是個冒牌貨……她真正的女兒,又何其無辜何其可憐? 無論錦元如今是否還安在,她都要找到她。 玉展垂首應是。 長公主的意思,今日,便要讓郡主昏睡過去,好好搜搜她的屋子了。 * 薛靖謙垂眸看著面前擺著的雪白藥粉。 “這是什么?” 他沒找到阿元,本準備走,卻被程昱之攔了下來。 程昱之一陣咳嗽,素白的臉染上病態(tài)的紅:“當日在天香茶樓……我坐的馬車馬兒受驚了,才會停在那處歇腳……并非是與柔兒約在那里……” 薛靖謙沒有出聲,抬手給他倒了杯熱茶過去。 程昱之看他一眼。 薛靖謙此人,似乎永遠都能很快鎮(zhèn)定下來似的,方才還那般失態(tài),眼下卻能靜靜地坐在那兒聽他說話…… 但究竟是不同了,放在平時,他的眼中總有高傲和自矜,認定了他是覬覦人婦的無恥小人,擦身而過時恨不得衣袂都不粘連半分,又怎么會如眼下這般,目下烏黑,神采黯然,為了聽他講完,肯給他倒一杯茶? “后來查出是我府上的馬夫,故意在天香茶樓前面撒了這種藥粉,逼迫馬停下來的。”程昱之頓了頓,看著薛靖謙:“我順藤摸瓜,查出那馬夫的meimei,正是南陽大長公主府一個小吏的夫人……” 話說到這里,哪里還有不明白的。 怪不得,那日大雨天,嘉南郡主卻忽然來府里給母親請安…… 阿元突然沖出府,想來也是撞見了她,被她說了什么話,刺激了。并非只是簡單地因為賜婚的圣旨不愉…… “我承認,我的確是心悅于柔兒。”程昱之苦笑一聲:“只是,她從來不知道,在余杭,也只覺得我是借住在她家,略微親近些的族人。義父知道我的心思……可在當時,我連林殊文都比不過……無論是義父還是她,從來都沒將我視為選擇。” 薛靖謙閉目扶額。 他何嘗不明白這一點? 只是那陣子,她總是故意激怒于他,對他的態(tài)度不咸不淡,又逢父親去世……他從來就沒有那么卑怯脆弱的時候……一個小小的執(zhí)念,也能任由其發(fā)展成參天大樹。 “我知道。” 程昱之微微蹙眉:“還有一事……當日娘娘召柔兒進宮,我后來打聽過,嘉南郡主,當時也在鳳棲宮里,只不過,是在大公主的殿中。” 薛靖謙眼中驟然一冷,拳頭攥起。 他來得匆忙,還未來得及去問是誰下的手……但若說誰有動機有實力去做這件事,矛頭都直指了同一個人。 他只恨當日忙著和阿元賭氣,本來對這賜婚滿腔不愿,后來索性將此事放在一邊,刻意地折磨彼此,才有了今日的苦果…… “那將軍準備如何做?”程昱之定定地看著他,等著一個答案。 薛靖謙霍然起身,眼中殺機泵起:“若真是她,我會親自動手殺了她。” 程昱之一怔。 沒想到,有朝一日,也能在薛靖謙嘴里聽到如此不計后果的話。 顧家勢大,南陽大長公主深得陛下信任,想殺她的幼女,談何容易? “但我總覺得,她還沒死……我要先去路洮親自看看。”薛靖謙提起袍子,跨過門檻前,看了程昱之一眼:“無論她如今是否安好,想來都不愿見你這般弱不禁風的樣子。好生將你的身子養(yǎng)好,早日回御前去,頹喪在家中,像什么樣子?” 程昱之苦笑著目送他離去。 他寧可不要這種迫不得已的聯(lián)手。 前幾日他去路洮,回程時大雪封了山路,在破廟里耽擱一晚,便著了風寒。只可惜,還是全然沒有柔兒的消息…… 她眼下,當真還有生的希望嗎? * 大紅的錦匣,三張畫卷。 南陽大長公主坐在車輿內,指尖忍不住發(fā)抖。 她一看就知道,是宮里那位姓錢的畫師畫的。 錢畫師并非大家,山水花鳥皆不擅長,唯獨擅長畫美人,逼真到一度讓膽小的妃嬪畏懼。但陛下喜歡他畫的美人圖,有時擴充后宮,也是從他那里瞧見了生得動人的宮女畫像,才起了意。 三幅畫,有兩幅,都是嘉南十歲的時候讓錢畫師畫的,最新的一幅,是去年冬日。 三張畫的是同一人——承平侯府那位姓程的娘子。 但詭異的是,頭前的兩幅,一張是那程娘子四五歲的模樣,雖然與如今比,眉目尚沒有長開,但仍舊能瞧出是她。另一張,是她戴著赤金累絲垂紅寶石的步搖,大紅妝花通袖襖,點翠寶結,流光溢彩。 且不說程氏不可能穿大紅顏色,但看這畫成型的時間,就讓人脊背發(fā)涼——錢畫師縱有聽人口述也能完備畫像的奇能,嘉南又是怎么在十歲的年紀,知道程氏將來的樣貌的? 她一時想不明白,但更重要的事情顯然已經(jīng)浮出水面。 嘉南對程氏的恨,并非是因為薛靖謙。 怪不得她初次見程氏,有些愣神,總覺得在哪里見過似的。瞧見那張程氏大紅著錦的畫像,她才明白過來——嘉南素來的妝容,像極了那張畫像上程氏的樣子。 也正是因為如此,才與她有了幾分母女的相似。 這代表著什么,不消細說。 她后怕不已。 若非沒有讓護衛(wèi)隊全然忠心于嘉南,只怕,已然釀成大錯了。 先前她心里隱隱有猜想,便讓烏穆去跟上程氏一行人——聽聞她在路洮時換了去相淮的路引,但未必就會是她的最后一站。 如今,這一招先見,倒是能派上用場了。 “殿下,咱們要去哪兒啊?”車夫問。 “去相淮。”南陽大長公主嘴唇緊緊抿成了一條線。 真相究竟如何,她必須得親自去驗證。 直到今日,她都不敢相信,皇家血脈,竟然被人混淆蒙騙了十幾年。 “郡主身子弱,派人去跟陛下說,婚事恐怕要延后。這些日子,便讓她在府里好好休養(yǎng)。” 她如今急著做正事,萬不能再讓嘉南出來攪事了,更何況,她想嫁的人,偏偏是那薛靖謙…… 想到那越發(fā)真切的猜想,南陽心中悶悶地發(fā)痛…… 作者有話說: 第88章 漏嘴 [vip] 金陵阜盛, 大白日的光景,花樓楚館中卻也賓客盈門。 方眉細面的小生玉冠白衣,身形瘦削, 站在二樓的朱欄旁向下看, 旁有一紅裙綠衫婢子, 提著食盒樣式的匣子,惹得來往的花樓姑娘們注目。 “哪兒有人來咱們這地方還自帶丫鬟的呀?”花娘捏著帕子癡癡地笑, 眼睛卻落在那少年身上。 “……生得不錯,穿得也不錯, 可惜個子矮了點。” “輪得到你挑揀……你那大腹便便的蔡老爺來,也不見你編排人家。” 正迎面碰上鴇母, 后者一見就不耐煩地讓她們遠著點:“……這可不是客人,是上門來做生意的。” “程掌柜。”驅散了看熱鬧的花娘們,鴇母笑盈盈地引著那主仆二人進了屋。 不同于外面,這屋子脂粉氣并不濃,焚著的熏香也算得上良品,有美人小步穿過重疊的紗帳而來, 露出一張梨花楚楚、美艷動人的臉。十六七歲的年紀, 冬日里,花樓里也無地龍, 卻僅裹著紅綾抹胸兒,月白的綢裙及膝,絲毫不冷的樣子。 鴇母卻一看就皺了眉:“我的好女兒,也不怕得了風寒耽誤了大事……”說著就從旁邊拿了件雪白的兔毛斗篷, 覆在她身上。 柳隱兒笑吟吟地道了句“好俊俏的郎君”, 才坐了下來。 鴇母卻無奈地瞪了她一眼。 程家是赫赫有名的富商不假, 可這程掌柜不過是間香露鋪子的掌柜, 哪里有資格能抱得她家頭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