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房生存守則 第7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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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德泉大怒。 連女俘虜都被人搶回去了,這是將他們的臉面踩在腳下踐踏啊! “傳令下去, 明日攻城!” 副將面色猶疑:“可是將軍,咱們糧草沒了……方才又有不祥之兆,萬一明日……” 危德泉瞪了他一眼:“沒糧,去搶齊人的不就行了?” 他就不信,這什么天象跟他方才去追齊軍有什么狗屁關(guān)聯(lián)! 真要如此,那姓薛的難不成還有大國師的本事? 大國師也未盡然能料得那么準(zhǔn)! 危德泉兇名在外, 初立大都督不久就在軍中有赫赫威名, 副將雖然心中不安,卻也只能低頭應(yīng)下。 …… 第二日一早, 天朗氣清的天氣。 危德泉長呼出一口氣,目光兇狠陰鷙,惡狠狠地號令全軍全力攻打城池。 到了離城門一里地的地方,燕軍照例開始點(diǎn)燃箭頭上的松脂, 齊刷刷地向城墻上方射, 試圖嚇退守城門的兵士。 誰知箭鏃飛到半空, 方才還萬里無云的天際忽地下起瓢潑大雨, 火苗被無情地澆滅,許多箭的方向也偏離了既定的軌跡。 雷聲轟鳴,天幕迅速地陰沉下來,烏壓壓的雷云恍若要降在置身于野外的燕軍頭上。城墻上有年久失修的墻皮和灰青色的石磚瓦片被大風(fēng)掀起,嗚嗚呼嘯地在空中亂飛亂砸,燕軍的半毛皮甲胄很快就被暴雨淋濕。 西北寒風(fēng)咧咧,不多時,大批燕軍幾乎冷得開不了口,更別提拿穩(wěn)箭去攻敵了。 城墻上守城的齊軍抓住機(jī)會,用投石車大片大片地嚇退敵軍。與此同時,狹窄的護(hù)城河道很快被暴雨侵襲得水溢而出,向燕軍的方向奔騰而去。 昨日夜里已有“不詳”星象告警,今日又如此出師不利,天象惡劣至此,不少齊軍開始抱頭亂竄,試圖逃命,嘴里還喊著:“……此戰(zhàn)大兇!此戰(zhàn)大兇!” 士氣潰敗至此,危德泉又氣又急,抓住一個倉皇逃竄的兵士的領(lǐng)子大吼:“跑什么跑,我們有萬數(shù)精兵,怕什么齊軍!” “大都督!這哪里是怕齊軍,這里怕天老爺啊!” 說話的空隙,一支箭矢悄無聲息地劃空而來,正中跳竄起來的危德泉的背后。 雖然穿著甲胄,危德泉還是睜大了眼睛,猛地吐出一大口鮮血。 主將負(fù)傷,北燕大軍愈發(fā)士氣渙散,副將看著幾乎是被齊人一邊倒的屠戮的戰(zhàn)況,咬了咬牙下令:“撤退!”拖著受傷仍頑固不肯罷休的危德泉逃跑。 城墻上,薛靖謙收回弓箭,疲倦青黑的臉上終于露出一絲松快。 “將軍真乃神算也!”邵季綏衷心地贊嘆。 天底下怎么會有這么巧的事,早上還是大晴天,將軍卻說今日一定會有暴雨雷鳴,居然都一一應(yīng)現(xiàn)了……最好笑的事,一場雨,竟然把北燕嚇成這個樣子…… 薛靖謙笑了笑。 他也沒想到,那些疑似是夢境的畫面,竟然會在現(xiàn)實(shí)中一一應(yīng)驗(yàn)。 他也是頭一次,能回想起時間那般清晰的場面。 夢里,危德泉也挨了墜星星象一記,但卻被勸了下來,沒有在狂風(fēng)大作暴雨雷鳴的第二日發(fā)起進(jìn)攻。所以,他便以身犯險(xiǎn),三次帶著精兵去燒燕軍的糧草,就是為了激怒危德泉,讓這個激進(jìn)派失去理智。 沒想到,效果竟然出奇的好。 想到這里,薛靖謙不由瞇起眼睛。 這些他印象中沒有的戰(zhàn)役,在夢境里會提前預(yù)見,那與阿元的那些模糊又密切的畫面呢?是將要發(fā)生的,還是,過去發(fā)生過的? 他從前沒有細(xì)想過,因?yàn)樗麖膩頉]有過什么殘缺的記憶。因而,只以為是襄王夢女之類的,繾綣如黃粱一夢。 但這夢里,卻又出現(xiàn)了真實(shí)的事情…… 難不成,是與阿元的前世因果嗎? 他心中頓時沉重起來。 前些日子因著爹的去世,他的理智一直被感情壓著,似乎,是做了什么錯事了…… 所以,她才會不惜欺騙皇家,也要逃離他嗎? 薛靖謙將甲胄解下,遞給邵季綏:“北燕短時間之內(nèi)不會來攻了,這邊的事你照應(yīng)著,若還有小規(guī)模的戰(zhàn)役,也是你們邵家將功贖罪的機(jī)會。”北燕近萬大軍攻城,結(jié)果只有數(shù)百人全須全尾地回去,犯下這樣的大錯,北燕的君主一時半會只怕是不會用危德泉了。北燕既要忙著內(nèi)斗,應(yīng)就沒時間來打仗了。 說罷,便騎著一匹棗紅大馬離去了。 邵季綏目瞪口呆。 怎么連慶功宴都不參加就走? 還有,現(xiàn)在領(lǐng)兵在外的將領(lǐng)可以不跟大軍一起班師,就這么囂張地一個人走了?雖然邵家和薛家兩家親近,也不能這么玩吧? 話雖如此,邵季綏還是默默收拾好了東西,笑哈哈地和其他來詢問情況的將領(lǐng)瞎編:“沒事,將軍剛才累著了,去城里歇一歇……” …… 趴在床上被拔箭的危德泉痛苦地嘶吼著。 不僅是因?yàn)檫@內(nèi)傷,還因?yàn)榧磳⒁媾R的殘酷命運(yùn)。 他怎么也想不通,帶了近萬的好兒郎出去,怎么會回來的只有一千人?還有一半都是缺胳膊少腿的。 “狗賊薛靖謙!” 他不甘地怒吼。 齊軍定然是用了什么能人異士,否則怎么會算得這么精準(zhǔn),一切的厄運(yùn)都降臨在了他們大燕身上! 可偏偏陛下最信這些,只怕要認(rèn)定他不詳了…… 危德泉不甘地趴在床上睚眥欲裂。 他怎么給忘了,那姓薛的打了許多年的仗,卻還是個沒成親的毛頭小子,這樣的人,什么激進(jìn)的法子都敢用,半點(diǎn)不會束手束腳…… 是他小看人了。 * “這都多少天了?”太夫人長嘆一口氣,“這可憐的孩子,竟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尸……” 楊統(tǒng)領(lǐng)也微微搖頭,目光黯然。 程娘子實(shí)然是個很聰慧大體的女子,在余杭時,能不顧身份將表姑娘一次次擋在門外,全然是為了將軍的大計(jì)。可如今,尸身卻不知道在什么地方飄著……或許,真已經(jīng)喪身在那大火中,只有燒不壞的銀簪留了下來。 “什么活不見人,死不見尸?” 太夫人愣住,抬眼時,眼中驚喜乍現(xiàn):“謙哥兒,你怎么這個時候回來了?沒聽說大軍今日回朝啊……” 薛靖謙卻充耳不聞,風(fēng)塵仆仆的臉龐青黑,拉住太夫人的衣袖:“娘,您方才說什么?” 不是說阿元只是膽大包天地自己求了娘娘的懿旨,回了余杭嗎? 既然是回家,怎么會用上這八個字? 太夫人臉上的笑意漸漸攏去,轉(zhuǎn)為點(diǎn)點(diǎn)悲色:“你在前線殺敵,怕會亂了你心智,就沒有急著告訴你……程氏她……” 娓娓地將發(fā)生的事情講述與他聽。 薛靖謙面無表情地轉(zhuǎn)向楊統(tǒng)領(lǐng):“……你沒有找到她?” 楊統(tǒng)領(lǐng)低頭應(yīng)是。 “那出事地方的方圓數(shù)百里都找過了,沒有人見過程娘子……屬下還派人快馬去余杭問,程家的人也沒有瞧見程娘子……程娘子,壓根就沒有進(jìn)余杭城……” 她一心想要逃離他,又怎么會不回余杭?她可不知道,程家的二老,不是她的爹娘…… 薛靖謙只覺得一顆心被一只不知名的大手攥住了,使得他難以呼吸。 “她那般聰明,怎么可能就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他搖了搖頭,不肯相信。 太夫人嘆著氣,將一個匣子遞過去。 薛靖謙默默地打開,看見里面被燒得發(fā)黑的銀杏葉簪子。 他記得這簪子,是有一回和鄭淵謹(jǐn)一道下衙,那廝嚷嚷著要給他娘子買禮物,他便也踏足了首飾鋪,給她帶回了一個小巧精致的銀杏簪子。 和他送的其他東西相比,算不上名貴,甚至有些掉場面,卻勝在小巧精致,上面的圓珠子滴溜溜的轉(zhuǎn),十分適合小姑娘。 她經(jīng)常會戴,很喜歡的樣子,沒想到,進(jìn)宮的那一日也戴了。 “旁的什么東西,程氏也都沒帶走,娘娘說,她那一日穿得清麗,除了這簪子,沒什么旁的首飾……” 薛靖謙手一哆嗦,差點(diǎn)將匣子掉落在地。 可她如今這般恨他怨他,為何走時,只戴這簪子呢? 是個詭計(jì)吧! “一定是她的計(jì)謀。”他喃喃自語,拋下那匣子,一把掀起珠簾出了門。 “謙哥兒!” 薛靖謙越走越快,嘴唇緊緊地抿成一條線,騎著馬便往鬧市里沖。 他從來沒有過這種紈绔姿態(tài)的時候。 但他此刻沒功夫去想這是否失儀。 他敲響了京城程府的大門,陛下御賜的宅邸,將圓環(huán)拍得幾乎震裂。 門人嚇了一跳,從沒見過這客人上門,卻也攔不住,只能跑在后面跟著他。 薛靖謙希望能在程昱之的府邸找到程柔嘉,哪怕證明他們情投意合也無妨——只要她活著,他有的是時間挽回她,離間他們,哪怕做的是一些往日不齒的事,也無妨。 可他到了廳堂,卻只瞧見大白日木木地發(fā)著呆,形容消瘦,沒去上衙的程昱之。 四目相對,薛靖謙瞬時跌坐在地,空洞的目光里全是絕望。 作者有話說: 第87章 褪色 [vip] 暮靄沉沉中, 窗欞外一樹海棠被積雪壓彎了腰。 此處一應(yīng)宮中制式,青玉鸞鳥香爐中焚著大把的寧神香,白煙如霧, 在一片靜默聲中打著旋上升, 混著朱紅垂地羅帳掩著的縹緲?biāo)? 整座大殿中恍若仙境。 長公主府周遭并無能引的溫泉,然殿里依舊修葺了雕滿連枝海棠的白玉湯池——用時十?dāng)?shù)名宮人輪流添水, 萬不能讓貴人受半分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