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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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手臂用青澀的重量帶給他安慰,在一層柔軟的遮蓋外低低叫他:航航。 盛奕滿足地貼著比母親稍微涼薄一些的體溫,被全新的安全感包裹,情緒漸漸平復下來。 盛奕忽然想起,真實的這一晚,他好像對榮裕提出過一個很丟人的請求。 小裕,你能拍拍我嗎?他有點不好意思地問。 外面安靜了幾秒,榮裕隔著被子輕輕拍他的背。 悄悄勾起嘴角,盛奕在被子里享受地閉上眼。 快要被榮裕拍著哄睡著時,臥室的門被敲響。 唐蕓有點猶豫地在外面說:小奕,爸爸來接你回家了,你想跟爸爸回去嗎? 盛奕往榮裕懷里拱了拱,雖然知道只是回憶,還是悠然緊張起來:小裕,我不想回去。 榮裕下床去把門鎖上。 一整晚,榮裕都抱著盛奕,輕拍著哄他入睡。 陸英走后,盛銘不知出于什么心情,迫切地想要把盛奕留在身邊。每天白天都去學校找他,晚上去榮裕家抓他回家。 盛奕記得那段時間,他每天都提心吊膽,不敢和榮裕分開。 榮裕也一刻都不離開他。 小小年紀絲毫不占下風地和大人對峙,不讓盛銘碰到他一根手指。 后來盛銘被逼急了,就拿還留在家里的小杰威脅盛奕回去。 怕小杰出事,盛奕最終還是鼓起勇氣決定回去一趟。 我把小杰接過來,八點前要是還沒回來,你就過去找我。盛奕穿好外套,戴上兜帽往外走。 知道這里沒有什么能夠傷害到他,盛奕已經沒什么好怕的了,他只想盡快找回更多的記憶。 我陪你一起去。榮裕在門前攔下他。 沒事,他是我爸。盛奕笑了笑,我也有話想單獨和他說。 榮裕猶豫片刻:手機帶好。 盛奕拿出手機給他看了眼,深吸一口氣,果斷出了門。 穿過黑夜中的路,盛奕回到一片狼藉的家。 客廳里全是酒瓶,保姆似乎很久沒有來清理過了。 沒有看見盛銘。 盛奕把兜帽拉了拉,叫了幾聲小杰,樓上傳來小杰的叫聲。 尋著聲音找上樓,最后閣樓的儲藏室里找到了小杰。 小杰已經是成年的大型犬了,被關在儲藏室里兩天,激動地朝他撲過來。 盛奕松了口氣,蹲下來安撫地抱了抱它,沒事了,對不起,這么晚才來接你。 儲藏室的門忽然在身后重重關上,黑暗籠下,伸手不見五指。 接著外面響起鑰匙上鎖的聲音。 盛奕猛地回頭。 他恍然想起了這天的記憶。 寒意瞬間侵襲了全身。 跑去拽了拽門,盛奕的聲音有點發顫:爸,開門! 盛銘醉意沙啞的聲音在門外執著地說:你們母子倆哪兒也別想去,誰也別想離開這個家 盛奕迅速在黑暗中摸出手機,給榮裕撥電話。 手上全是冷汗,動作不穩,手機滑到地上摔黑了屏。 就像時光無法逆轉。 回憶的結局也無法被改變。 他就這么被困在一片黑暗的閣樓里。 盛奕完全想起來了。 那晚他抱著小杰坐在儲藏室的角落時,絕望就像無數個看不見的小蟲子,一點點順著冰冷的地板爬到他的腳上。 往他漸漸麻痹的心臟蔓延。 盛奕忽然記起,很小很小的時候,記憶還無法長久保留,有一天mama不在家,他沒有完成盛銘布置的作業,就是這樣被關在儲藏室里整整一夜。 儲藏室的窗戶很小,在傾斜的天花板上。 入了夜連月亮都看不見。 他被不知道什么蟲子咬到了手指,疼得哭了一夜,怕再被蟲子咬,抱著手不敢放下。 后來再被這樣黑暗的幽閉空間包圍時,他就會回憶起那時的恐懼和痛苦。 不想被榮裕知道他脆弱的一面,他只對榮裕說是小時候被恐怖片嚇的。 真實遠比恐怖片里的情節可怕。 盛奕在絕望的夢境中埋頭在膝蓋,想讓自己快點醒過來。 時間好像也被黑暗凍結,感受不到在流逝。 感受到臉邊溫熱的舔舐,盛奕摟緊了夢里的小杰,和小杰貼在一起,小裕 下一秒,門應聲而開。 一束白光照進來。 像月光驅散了黑暗。 盛奕紅著眼睛轉頭看去。 榮裕穿著衛衣外套,身上還殘留著外面的涼氣,走到他面前背起他,叫小杰跟上。 離開時,盛奕看見盛銘醉倒在客廳的地上。 只看了一眼,他再沒有任何留戀地收回目光。 這是他第二次趴在榮裕的背上。 跟著他穿過黑暗的庭院,路過和魔鬼爪牙一樣的桑葚樹,回到對面那片燈光明亮的院子。 盛奕想起來。 就是這天之后,他和榮裕才真正形影不離。 他就在榮裕的背上,被榮裕背著離開夢境和回憶。 回北海道前的最后一天,除夕夜。 吃完年夜飯,盛奕和榮裕出去放煙花。 在盛奕沒有沉睡之前的每一年除夕,他們都是這樣在結伴守歲,就像一同來到世界上的雙生子。 兩人站在覆雪的草坪上,抬頭看著夜空綻放的絢爛煙花。 一個個圓形的光球咻咻升起,到達最高點時暗下去,然后在徹底黑掉的瞬間,嘭地炸開一片璀璨的星光。 雙眼映著煙花的彩光,榮裕轉頭問:明天就走? 盛奕雙手插在兜里,出神地望著人造出的群星,想了想,轉頭笑說:你再背我一次吧。 Ares歡快地奔跑在結冰的湖邊,時不時停下來回頭催促地叫一聲。 榮裕背著盛奕繞著湖走了一圈,偏頭問:還不下來? 再走一圈。盛奕舒服地趴在寬闊結實的背上,我很沉嗎? 你說呢。榮裕故意說。 那你把我放下來,我背你。嘴上這么說,盛奕卻攀緊了些。 榮裕無奈又好笑,就又背著盛奕繞著湖慢慢散步了一圈。 被散步中的長輩笑著看了好幾眼,榮裕轉頭問身后的人:夠了? 盛奕閉著眼,趴在榮裕上裝睡。 一眼就看破盛奕拙劣的演技,榮裕還是放慢了腳步,背著他往別苑的方向走。 盛奕得逞地勾著嘴角,悄悄睜開眼,看著榮裕沉靜穩重的側臉。 和很多年前的那一天一樣,安靜的空氣,只能聽見腳下踩雪聲。 小裕。盛奕摟著榮裕的脖子,忽然問,你說,天上有多少顆星星? 很多。榮裕說:無數顆。 那么多孤獨的星球。 要有多幸運,才能成為永不寂寞的雙子星。 盛奕滿足地趴在榮裕的肩膀上,那它們一定很羨慕我。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10702 19:03:21~20210703 22:32:1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嗨呀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59章 破曉 凌晨一點, 新的一年。 是盛奕出發前的最后一晚,兩個人都有點失眠。 不想玩手機,也不想做.愛, 于是干脆點亮臺燈。 兩人都穿著睡衣, 榮裕靠在床頭,盛奕橫著枕在他的大腿上。Ares被特準上床睡覺,趴在盛奕的胸口睡得打鼾。 臥室里的空調開得很足,外面的夜看起來很冷, 房子里看起來卻非常溫暖。 盛奕看著上方的好像變了很多,又好像和小時候沒什么太大變化的臉, 懶懶笑問:還記得咱倆第一次見面嗎?在你家門口。 記得。榮裕用手撩起盛奕的額發,露出光潔的額頭, 看著那雙讓他曾經驚訝過的,大而明亮的眼睛。 不愿這樣輕易承認什么,說:那天你的手好臟。 哪里臟了?盛奕不滿地瞪他, 那是桑椹的汁,很干凈的!還很甜。 記得后來好幾天看你的指甲, 都是紫色的。榮裕也忍不住笑。 本來是想拿給你吃的。盛奕遺憾說,看你那么嫌棄,我就自己都吃了。沒口福的家伙哎, 對了, 你是不是從來沒吃過桑椹啊? 榮裕想了一下,也有點驚訝他竟然沒吃過:嗯,沒吃過,是什么味道? 盛奕也好多年沒吃了,回憶著說:熟透的就很甜,沒熟的就很酸。 什么水果不是這樣。榮裕好笑說。 有一點特殊的香味。盛奕也有點形容不上來, 微微蹙眉艱難地想詞:尤其是完全熟透,紫到發黑的那種,就一點酸味都沒有,甜到有種特殊的味道,有點像藥材?就很健康。因為它的桿一般也會一起吃進去,所以還有一點草味。 榮裕根據盛奕的形容想象了一下,客觀評價:不是很想吃。 盛奕也覺得他的形容有點拉胯,推薦失敗莫名生出了一些倔強,拉住榮裕的手說:到季了一定買給你嘗嘗。 為什么這么推薦?榮裕不解笑問。 因為是我童年的味道啊。盛奕抬手摸了把榮裕的臉,沒有遇見你之前的童年味道。 榮裕抓住他的手,拿下來捏了捏手心,垂落的眸光變得溫柔,好。 還記起了什么?榮裕問。 盛奕摸著胸口上的Ares,想了想,又瞪了榮裕一眼:咱倆剛認識那會兒,你是不是特別煩我來著? 沒有。榮裕平靜說。 絕對有。盛奕瞇起眼,哼了一聲,不然怎么會因為那么一點小事跟我鬧絕交?那時候我就看透你了,心胸太狹窄。 小事?榮裕挑眉:偷看別人日記是小事? 但我那時候不懂事啊。盛奕不要臉地狡辯,那會兒我才多大,而且后來我主動道歉你都不理我,你就說你這人是不是心胸狹窄? 每個人看自己犯過的錯誤永遠都有濾鏡,找盡借口自我原諒。 榮裕冷靜地給他還原真相:除了最后一次道歉,你之前哪次有認真反省過?請我吃東西,不都是為了借我的作業? 盛奕愣了愣:我是為了哄你才請你吃東西的,你看我還請誰了?你怎么這么能顛倒是非? 盛奕有點上火,掙扎著要坐起來,被榮裕摁著腦門按回腿上,氣呼呼:怪不得怎么哄你都不好使,原來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種小人。再說了,小學生的作業有什么難度,我是因為和你關系好才管你借的,你看我還管借了? Ares被盛奕的動作晃醒,一臉困倦地看著兩個主人。 有必要為了十幾年前的事生氣?榮裕好笑地俯下身親了親盛奕的鼻尖,擼狗一樣給他順毛,我錯了,行嗎。 不行。盛奕不樂意地移開眼,其實心里很受用榮裕的退讓,今晚咱倆就把過去的事都清算一下,讓我走得清白。 不要亂說。榮裕皺了下眉。 不是那個意思。盛奕沒想到榮裕對這種話這么敏感,忙哄著抬手揉了揉冷下來的臉:出發的那種走。 榮裕眉頭稍微舒展,看起來還是有點不悅。 那說點開心的。盛奕趕緊轉開話題,對了,我那年圣誕節送你的巧克力呢?你后來吃了嗎? 榮裕的眼里浮現了一點笑意。 盛奕抱著Ares坐在床上等了一會兒,看著榮裕下床從保險柜里拿出一個保存完好的紫色盒子。 我的媽呀盛奕驚呆了,想要接過盒子,被榮裕珍惜地避開。 你還留著呢。盛奕難以置信地看著榮裕坐在床邊小心翼翼地打開盒子,里面放了很多干燥劑,巧克力還是棕黑色,上面覆蓋著薄薄的時光白霜。 盛奕驚訝問:這還能吃嗎? 榮裕一本正經地開玩笑,如果想變成白雪公主,可以試一試。 我還想活到一百二十歲呢。盛奕抱緊Ares驚恐搖頭,好笑說:當年只是過敏原,現在都變成毒藥了。不愧是我做的巧克力。 那年榮裕謹慎掰下的那一塊缺口還很清晰,兩人都沒敢用手去碰,只是懷念地靜靜看著。 不考慮可食用保質期,應該還可以放很久。榮裕把盒子蓋好,放回保險柜。 躺回榮裕的大腿上,盛奕拿起手機搜索了一下,驚訝地抬眼說:英國有一盒巧克力保存了一百多年,還拿去拍賣了好多錢!我們這盒留好了以后也可以拍賣! 榮裕沒有任何心動。 溫柔地摸著盛奕的頭發,冷漠又吝嗇地糾正:不是我們,是我的。 結婚后你的不就是我的?盛奕故意說,反正結婚前也沒做財產公證,一百年后我要賣掉它。 婚后也可以公證。榮裕冷靜說,明天出發前先去趟公證處。 行行行,你的你的。 盛奕真是服了。 見榮裕這么珍惜他送的禮物,他也在心里偷偷開心。 兩人舒服地享受了片刻沉默,聽著Ares的呼嚕聲。 它怎么這么糙啊?盛奕忍不住笑,揪起Ares的大耳朵往里面惡作劇地吹氣。 Ares煩躁又委屈地嗚嗚著,閉著眼把肚皮翻上去,過了一會兒又開始打鼾。 盛奕還要繼續捉弄它,榮裕替Ares彈了一下盛奕的腦門,無不無聊。 不無聊,多有意思啊。盛奕壞笑,小杰跟它比起來真的好優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