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渣夫變了 第2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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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禾雙手緊抓著被子閉著眼。 “你搬回來。”他目光不容置喙,“或者我搬去西苑。” 放下這句話,他起身朝門走去。離開前不忘對嘉禾道:“避子湯,別忘了。” 嘉禾驀地睜眼看向他,藏在錦被中的手伸向酸脹的小腹,輕輕按在上面。從前她也曾期盼過與他成婚后能生一個小小的他。 沈云亭站在門前睨了她一眼:“府里的避子湯,只避子不傷身。” 嘉禾不做言語,避子湯不傷身,卻傷心。 “我不喜人多,也不喜熱鬧,府中只你我兩人便夠。”沈云亭盯著嘉禾蒼白的臉龐,頓了片刻,“若是世上有給男子的絕嗣藥,我不會讓你飲避子湯。” 說罷甩門離去,過后不久,半芹奉命送來了避子湯。 如果孩子來到這個世上不是被爹娘期待祝福的,那便不要了吧。 嘉禾端起避子湯,仰頭一氣飲了下去。他的孩子她不想再要了。 自那日瘋狂過后,沈云亭便搬到了西苑。起初那幾日,他真的如同那日他在書房說的那般,一得空便不放過她。某些時候嘉禾好像也的確能沉溺在極致的愉悅中忘掉不快的過往。 只不過沒過多久,他又恢復了從前冷漠,每日早出晚歸,回來了也整日鎖在書房不見人。 深夜西苑,嘉禾看了眼空蕩蕩的臥榻之側,將今日攢下的銀錢存放好。 京兆府說繼母王氏卷走的那筆財物已經有了消息。若是能尋回六千兩,往后她便不欠沈云亭的了。 冬日已進入尾聲,她的咳疾時好時壞。京兆府來消息說尋回了一些繼母王氏典當的贓物,請她前去認領。 她坐著丞相府的馬車前往京兆府。連著幾日,沈云亭都未歸家。她問半芹:“大人今晚還回來嗎?” 半芹為難地搖搖頭,眼睛不敢朝她看:“怕是回來得會有些晚,夫人身子不適,還是管自個兒早些休息,莫要再熬夜等大人了。” 嘉禾一愣,原來連半芹都知道,她夜里睡得不踏實。 馬車駛在東街,經過銀朱的詩社。嘉禾望見沈云亭為銀朱題字,心中澀澀。 壽宴上銀朱對她說的那番話句句扎心。 沈云亭從未替她題過字,她求了他好多年,想他替她畫張小像,可他不肯。 詩社中人似正談論著銀朱寫在朱色小箋上的詩。偶然間嘉禾在那陣陣歡談聲中聽見了自己和沈云亭的名字。 嘉禾走進詩社,將那群人口中話聽了個明白。 “這程嘉禾還真能忍,都這樣了還不和離。” “親爹獲罪,侯府都倒了,她能不扒著沈相嗎?” “你說這同在東街,日日看著自己夫君給舊情人題字的匾額是個什么滋味。” “這也就算了,如今還……” 如今還什么? 一陣風起,嘉禾腳邊吹來一張小箋,小箋上是銀朱雋秀的字跡,上面寫的是一首長詩——《云間夢》。 這首長詩講的是,窮書生愛上官家千金,官家千金雖心中也有他,卻礙于種種原因沒能與窮書生得成眷屬,后來窮書生飛黃騰達,卻與‘別人’定下了婚約,兩人終究有緣無分。 這首詩后邊還新加了兩個句子,若不仔細看還以為只是尋常寫景的句子。 實則卻以景襯情,極其隱晦地暗示了窮書生對這首詩中的‘別人’無甚感情,但這個‘別人’卻任對其糾纏不休,官家千金一直苦惱于這個‘別人’攪在其中。 這首詩怕是早已傳遍大街小巷,所有人都知道她是那首詩中的‘別人’。 嘉禾看著小箋,心口發悶,眼里出來的小水滴掉在小箋上面,只覺得無力、絕望。 她回到府里躺在西苑臥榻上靜靜地抱著沈云亭睡過的軟枕,孤獨地抱了一整夜。 第二日天一亮,她便開始收拾行李,準備離開京城。 曾經趕赴千里也要去邊關尋他,同他在一起,現下只想離開到一個沒有他的地方。 她的行李不多,只有一只很小的包袱。她把從京兆府找回來的三百兩銀子放在了沈云亭枕邊,自己留了二十兩盤纏。 夜色漸深,丞相府守備松懈了下來。沈云亭已好幾日未歸,今夜他也一定不會回來。 嘉禾趁著夜色,背著包袱,丞相府院子后頭的小門逃了出去。 她回首望了一眼丞相府大宅,然后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寂靜寬闊的大街上,巡邏宵禁的官差剛剛經過。 嘉禾獨自一人走在大街上,望著寬闊夜空。 沒有親人,沒有朋友,從今往后也沒有……夫婿。天大地大,她不知該往哪去。 嘉禾低著頭漫無目的地往前走,沒走多久迎面撞上一堵人墻。 熟悉的熏香味混著濃重的酒味,嘉禾驟然攥緊手里的包袱,心猛烈地跳著,緩緩抬起頭。 沈云亭正站在她前方,他剛從左側的酒館里出來,整個人就像從酒缸里泡過似的,兩側的發滴著酒水,神態微醺,眼睛沉靜地盯著她看。 嘉禾怎么也沒想到,她偷跑著離開,會以這種方式被沈云亭撞見。 她低頭背著包袱大喇喇地站在他跟前。 他盯了她很久很久,眼簾微垂,看不清他眼中復雜神色。 過了好一會兒,他上前一步抱住她,頭靠在她肩膀上,笑了聲:“你是來接我回去的,對嗎?” 第24章 想起所有 (繼續前世回憶) “你是來接我回去的, 對嗎?”沈云亭緊扣著她不放。 “我不……唔……” 沒讓她將話說完,他輕堵上她的唇瓣,似不想讓她說下去, 聲音似沉似顫地對她道:“我們回去吧, 嘉禾。” 這么多年他第一回 輕柔地喊了她的名字, 不是程姑娘,不是程嘉禾,是嘉禾。 嘉禾緩緩地閉上了眼,方才緊拽在手里的包袱掉落在地上,她的手顫顫地攀上他的背:“好。” 回她的歸處。 沈云亭喝得很醉,走路略有些不穩, 卻背著她回了府。 嘉禾想起幼時的種種, 頭輕靠在他背上, 覺得心里異常安穩。 仿佛天大地大,她又重新有了容身之所。 醉酒之夜,良宵帳中, 她隨他一同酣暢盡歡。 第二日,嘉禾枕著他的手臂醒來,還帶著些昨夜殘存的羞, 臉上紅云未散, 面上泛著淺淺甜意,喚醒身邊人:“夫、夫君,不早了, 該起了。” 沈云亭慢慢睜開眼,宿醉醒來,抬手揉了揉眉心,抽回被她枕著的右臂。 嘉禾一頓, 再望向他時,他眼里一同以往一般,只剩冷漠,恍如昨晚背她回府,在帳中不停喚她名字的是另一個人。 他沉默望著嘉禾滿是紅點的雪膩肌膚,披上素色長袍,系上腰帶,起身離去。 嘉禾垂眸,只朝著他離去的背影道了句:“飲酒傷身,少飲。” 沈云亭沒應。 像是刻意要同她說的話反著來似的,連著幾日都喝得酩酊大醉。 嘉禾擰了熱帕子替他擦身,換水之時才偶然從下人口中得知,三皇子入主東宮成了太子,而銀朱成了三皇子的良娣。 原來是因為這個,他才日日把自己灌醉嗎? 嘉禾忽覺自己好笑,因為他喊了一聲名字,她就巴巴地回到他身邊,可他卻因為別人每夜醉得不省人事。 深夜,嘉禾躺在沈云亭身側,問了他:“你為何不娶銀朱?” 清洗過后他身上微醺的氣息摻了淡香,朝她靠了過來,反問她:“我為什么要娶她?” “那你又為什么要娶我?”嘉禾問。 “你是我的。”他醉得閉上眼,貼上她的唇,“我也永遠都不會背叛你。” 夜色深沉,嘉禾望著窗外殘缺的月,總覺得夜色很長難到天明。 …… 沒過幾日,延慶帝駕崩三皇子繼承大統,銀朱被封為賢妃。 三皇子從小仗著母族勢力大,荒唐暴戾,登上帝位后更是變本加厲。 不理國庫空虛造登仙臺,強納民女進宮,烽火戲諸侯,不理朝政,置天下黎民于不顧。 昏君二字,當之無愧。 三年下來,大鄴已呈大廈將傾之勢。 這三年沈云亭時常早出晚歸,嘉禾同他聚少離多。嘉禾的身子一直不太好,小毛小病不斷。 到了春日,犯了春困便倒在臥榻上不想起來。 費力撐著身子起身,半芹送端來些清粥小菜,她卻沒什么胃口。許是前幾日吃壞了東西,這幾日晨起胸口隱隱發悶想吐。 半芹看著她消瘦的樣子發愁,勸道:“夫人多少用一點。” 嘉禾抿了抿唇,依言喝了些清粥,只不過才剛喝了一口,便從胃里泛起一股惡心,忍不住吐了起來。 從前也吃壞過東西,卻從未像現下這般反胃難忍,一直嘔不出東西。 半芹從未見過嘉禾這副樣子,慌了神,忙讓人去請了大夫,許是怕出什么事自己擔待不起,她親自出門去找沈云亭回府。 大夫比沈云亭先到府里,隔著紗帳替她把脈。 她捂著泛酸的胸口,雙眼有氣無力看向大夫,蹙著眉問大夫她得了什么病。 對待丞相府的貴客,老大夫格外細心,那老大夫閉著眼捋著胡須診了又診,臉上忽然浮現一絲喜色,笑著回道:“夫人不必擔憂,您呀,沒病。就是有喜了。” 嘉禾覺得自己聽錯了,又問了一遍大夫:“您說什么?” 大夫又笑著重復了一遍:“您有喜了,懷孕了,要做孩兒娘了。” 她瞪大了眼,怔了許久:“可是,我一直在服避子湯,怎么會……您是不是看錯了?” “避子湯也不是一定能保管起作用的,您就是有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