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渣夫變了 第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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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亭忽然靜了下來,眼里閃過一絲錯愕,怔愣了片刻,輕嗤了一聲,戲謔輕笑:“好,我等著。” …… 嘉禾驚醒,入目是丞相府妍麗的裝飾。此刻她正躺在沈云亭的臥榻上,燒還沒退,身上被換上了干凈衣服。 蓋在身上的錦被透著熟悉的熏香味,跟記憶里的一模一樣,是沈云亭慣用的香。 聽見屋內動靜,一群婢女魚貫而入,手上捧著紅燭、喜服、鳳冠…… 丞相府的門客白子墨隨婢女一同進來。 此人是沈云亭的心腹謀士,平常他不想親自出面辦卻不得不辦的事,大多都交給他去辦。 白子墨隔著花鳥石夾纈屏風朝嘉禾躬身:“夫人若是身子好些了,就趕緊把喜服換上。” 自剛才起,她就被府里的人喚作夫人,嘉禾不解:“這是何意?” 白子墨單刀直入道:“大人說了,今晚就與夫人你完婚。” 開什么玩笑?嘉禾掀開錦被,起身穿上鞋:“我已將婚書還給大人,我和他再無……” 瓜葛兩字尚未說出口,便聽白子墨道:“那封婚書,我已按照大人的吩咐交給官媒公證了。也就是說,從今日起,您便是這丞相府的夫人。” 嘉禾怔住,還未緩過勁來,又聽白子墨道:“還有您欠的那六千兩銀子,大人替您還了。他還說……” “他說什么?” “他說,從現在起,他就是您的債主,您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他也不會放過您。” 嘉禾胸口不停起伏,眼里含著慍怒,咬著唇:“他怎么能不講道理強娶?” 這話一說出口,嘉禾又覺得自己簡直多此一問。 沈云亭想要什么,想方設法不擇手段也會弄到手。 銀朱大概是他這輩子唯一的遺憾。 若說從前沈云亭和銀朱是郎有情妾無意,但現在他貴為群臣之首,銀朱對他有心又未再嫁,他完全能和銀朱再續前緣。 何必要強娶了她。 她不纏他了,不好嗎? 嘉禾努力平復著心緒,問白子墨:“大人在哪?我要見他。” 白子墨捏著手里的山水墨畫折扇,為難道:“大人外出辦公,今晚才會回來。” “哦對了,差點忘了。”白子墨拿出一只精致的彩繪鏤雕小漆盒,托婢女交給嘉禾,“這是大人臨走前,托我轉交給夫人的。” 嘉禾緩緩著接過盒子。 “您打開看看。” 掀開盒子,里頭躺著根修補過雕花玉簪,碎開的地方用金絲鑲了起來,嘉禾的目光久久留在玉簪上,心底頃刻涌出酸澀,眼角浮出水汽。 摔碎的玉簪他又補好了。 靜了片刻,白子墨猶豫著道:“玉簪底下有封信,也是大人給您的。” 嘉禾打開信,沈云亭行云流水的字跡映入眼眸,一行一行地看完,眼神漸漸黯了下來。 白子墨尷尬地笑了一下:“大人說,您不必多想,眼下退婚難免有忘恩負義、落井下石之嫌,如今他是百官之首,自當做好表率,免得將來落人口實,在史冊上留下不必要的污點。” “這封信上寫的,還請夫人務必遵守。” 嘉禾目光落在信紙上,握緊拳指尖在掌心掐出紅印,沈云亭在紙上寫道—— 丞相府可以做她的容身之所,只要她像從前那樣溫順聽話,乖乖呆在他身邊,他會護她周全。 他可以娶她為妻,但他不要子嗣,每次同房,她必須喝避子湯。 另外,請她不要隨意以他妻子的名頭在外招搖。 嘉禾慘淡一笑,這三條每一條都戳她心窩。 從前跟著沈云亭在邊關之時,日子很苦,心卻很甜。 他們擠在一個小院里,日日朝夕相對。她總是不自覺地往沈云亭身邊湊。常常待在他身邊靜坐,一坐就是一整天。 有一回她告訴他,她想就這樣與他兩個人待在一起一輩子。 沈云亭揶揄一笑,沒應她。 那時候的她不知沈云亭心里那么憎惡她,還笑著改口:“不對不對,我說錯了,不是兩個人。等我們將來回京成親了,還會有孩子。我們生兩個,一個妞妞和一個壯壯,一個小小的你和一個小小的我。” 夢有多美好,現實就有多殘酷。他不要和她有子嗣。 后來回了京城,他步步高升,各家飲宴,她常在別人面前夸耀自己未來夫婿的好。 若是有人在她面前說他半點不是,她必要讓那人閉嘴。 有一回她為了他,和別人吵起來,被人揪掉了一截頭發。后腦勺禿了一小塊,在長出新發前,足足被人笑話了幾個月。 這大概就是他說的招搖。 天色漸晚,嘉禾坐在鏡前,換上喜服,用玉簪綰起青絲,佩上鳳冠,點上水紅色口脂,給瓷白雪潤的臉頰增些氣色,細眉輕描,眼尾微垂,且嬌且柔,我見猶憐。稍作妝點,喜娘為她蓋上紅帕。 外頭靜得出奇,全然沒有新婚的喜氣和熱鬧。 她成婚了,嫁給了從前深愛的人。可心穩穩地跳著,沒有半分歡欣雀躍,亦沒有半分期待。 爹娘都不在了,阿兄失蹤多年,她沒有家人送嫁,也沒有拜堂,窗上連個大紅喜字也沒有貼。 什么都沒有,新郎也不在。 夜已深,紅燭即將燃盡發出噼啪響聲,嘉禾靜靜坐在床邊,心想今晚她的新郎大約是不會過來了。 風雪漸大,新房的門“嘩啦”一下被人打開。寒風從門外襲來,吹動嘉禾頭上的紅蓋頭。 她隔著紅紗,隱約看見門口站著個人,清雋凜然,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嘉禾捂住酸得發疼的心,努力讓自己平靜。 那人快步朝她奔來,他喘著氣,積在頭頂的雪尚未融化,鞋上滋滋冒著雪水,像極了風塵仆仆趕來的樣子。 他開口喊她的名字:“程嘉禾。” “嘉禾。”他又叫了一遍,那聲音聽上去摻了些許平日里沒有的柔情。 奇怪?他從來都不會叫她名字。 他走上前撩開她的喜帕,輕輕捧起她的臉,吻開她半睜的眼睛。 剎時嘉禾滿眼都是他。 “好久不見。”他笑。 第5章 相見 算起來有一個月沒見過他了。以往日日在他眼前晃悠,一個月不見也確實算得上是“好久不見”了。 嘉禾凝視著沈云亭。 此刻他站在她眼前,銀蓮冠上積了雪,長睫上的雪化了開來,在他眼角眉梢覆上一層濕氣,他冷峻嚴正的眉眼在這層濕氣的暈染下柔和了起來。 他在對她笑。唇角微微揚起,幽黑靜謐的瞳仁里只映了她一個人。 喜燭晃晃,在他周身渡上溫暖光暈驅散雪夜凜冽寒氣。 這樣的沈云亭,實在是好看得緊。 迷人心竅,怦然間輕易惹人為他心動。 嘉禾視線隱隱有些模糊,頭一陣一陣發沉,像是燒得更厲害了。 是病糊涂了,才有了幻覺。 沈云亭傾身過來,高大的身影將她籠罩。 嘉禾嬌小的身軀縮在那團身影之下,帳簾落下,沈云亭伸手取下她頭上綰發的雕花玉簪,頃刻間烏發散了開來。 他“嘖”地在她唇角輕輕一嘬,撩開她緊閉的唇瓣。 鼻息交纏間,嘉禾恍恍惚惚想起信上的字。 丞相府可以做她的容身之所,只要她像從前那樣溫順聽話,乖乖呆在他身邊,他會護她周全。 一股澀意涌上心頭,嘉禾眨掉了眼淚,閉上眼睛顫著手抱住了他。 寂靜雪夜,京郊山寺擊打古鐘之聲響起。 喜燭忽地滅了,屋外禪燈透過紙窗灑下一圈冷光。嘉禾的喜服一件一件掉在地上…… 沈云亭不是急色之人,嘉禾卻感到今晚的他很急切。 翻來覆去反反復復,像吃了幾十年素的狼,見到了肖想已久的rou。恨不得立馬將其拆吃入腹,可又舍不得一口吞下,于是耐著性子細細咀嚼慢慢回味。 晨光微曦,他才停下。嘉禾額前的幾縷發絲沾了汗水貼著臉頰,額頭燙得厲害,迷迷糊糊暈了過去。 昏沉間,她聽見沈云亭喊了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想把她喚醒。 他語氣兇巴巴的,好像她不醒過來就罪大惡極似的。 可是她的眼皮太沉了,一點也不想醒過來。 意識漸漸消散,嘉禾靠著身旁那具溫暖的身軀沉沉睡了過去。 再睜眼之時,天光大亮。 嘉禾側頭望去,臥榻的另一邊空空如也,若不是整個人軟趴趴的,那處酸得不行,她還以為昨晚的一切都是一場夢。 睡了一覺出了一身汗,嘉禾抬手撫了撫額,燒已經退了。 嘉禾注意到自己的手腕間被綁了一根紅色的東西。 是平安結。 小時候她病了,她的阿娘會在她手上綁上這樣一根平安結,以求她能平安病愈。 這個平安結綁法很特別。 奇怪,為什么沈云亭會綁這種平安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