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
而霍修池手里捏著五個高端線代言,還有幾個大眾品牌的,可以忽略不計。 累也不算很累,在閃光燈和鏡頭下生活這件事他早已經(jīng)習(xí)慣了。他只是感覺自己的臉快被化妝卸妝給搞爛了而已,結(jié)束工作走出門接觸到冷風(fēng),整張臉都在痛。 忙著忙著,他對關(guān)澈的印象就淡了一些。 就像五年前那樣,當(dāng)時一心為他投票出道,還轟轟烈烈了好一陣子。結(jié)果自己轉(zhuǎn)眼就進(jìn)組拍戲,一部又一部。開始還會找時間看看他的動態(tài),后面逐漸就忘記了要看這人的消息,進(jìn)而忘記了這個人。 他能知道的就是付梓沛好像開始有意地給關(guān)澈帶鏡頭了,關(guān)澈第三次公演的一場獨奏也單獨上了熱搜。 等到他終于能有時間閑下來靜坐半日喝茶看書上網(wǎng)沖浪的時候,他們行業(yè)的年會也就到了。 雖然年會有個好聽的名字叫2020星光大典,但也不妨礙這僅僅只是個年會。 大致模式和那種金鷹、金馬頒獎典禮差不多,走個紅毯,開個頒獎儀式,發(fā)一些諸如最佳男女演員、最受歡迎男女歌手之類的獎。 主辦單位是藝人工會,含金量也沒多大,評著玩,好歹是個頭銜。 工會會在星光大典開始前幾天發(fā)布一二三線明星的名單,不過往往都沒什么人關(guān)注。也只有躋身一線的明星粉絲會發(fā)點微博吹上一波。 但星光大典最值得藝人們關(guān)注的,還是頒獎典禮之后的酒會。 被稱為社交天堂也不為過。 因為很多出道年份早,地位非常高、非常有話語權(quán)的演員、歌手已經(jīng)漸漸淡出人們視線,偶爾出一兩個作品,也早就不參加什么頒獎典禮了,更遑論普通的酒會。 像霍修池這種三十來歲,事業(yè)鼎盛,年年上頒獎典禮的,也是領(lǐng)完獎就和幾個相熟的好友、前輩去小聚了,不會出席酒會。 但工會的就不一樣了,這些前輩都是工會的一員,怎么也得給這個面子。 大家受工會約束、維護(hù),工會讓你參加完全程,就得老老實實待著。 中午造型師緹娜提著兩套西裝禮服,一進(jìn)他休息室就看到這人一臉悠閑地握著手機(jī)看。 老大,我多么希望我進(jìn)來的時候看到的是你躺著敷面膜的場景。緹娜用那雙眼線飛到天上的眼睛,瞪了霍修池一眼,而你一點都不在乎你的皮膚。 霍修池看了她一眼,緹娜本人的風(fēng)格非常新銳,大冬天的,大衣一脫,里面是熒光綠緊身皮衣,兩側(cè)腰部各自有半圓形的鏤空設(shè)計,露著rou。滿頭花花綠綠的臟辮。 霍修池:你也一點不在乎你的老腰。 我是靠腰賺錢的嗎。緹娜走到他身邊,張羅著打了盆熱水,把椅子放倒呈120度,過來做個保濕,抓緊時間,一會兒還要換衣服化妝做造型。 霍修池坐過去,手機(jī)依然沒放。 緹娜將浸濕熱水的洗臉巾放到他臉上,輕柔地擦拭著,好奇地問:老大,看什么呢這么入迷? 新找到一篇同人。霍修池剛好把這章的更新看完,放下手機(jī)閉上眼睛,露出一個笑容,挺有創(chuàng)意的,里面我的人設(shè)是多重人格。 緹娜不看這些,所以不解:為什么這么喜歡看同人文呢? 原因挺多的。霍修池說,但最大的原因是能夠從她們的筆下看到更多的自己。 在同人文的世界里,他可以是警方的臥底,可以是民國時期腐書網(wǎng)出身的大少爺,可以是硬朗孤高的大將軍,也可以是任何一個普通人 比市面上現(xiàn)行的劇本有更多的可能性。 也能讓他對粉絲的期待有更清楚的認(rèn)識,拓寬自己的戲路。 緹娜肅然起敬:我還以為您和我那些姐妹一樣,為了磕糖才去看的。 霍修池笑了:我能和別人有什么糖。 而且同人文里還有相當(dāng)大一部分的主角,是他現(xiàn)實中根本沒有任何交集的藝人,看到人家名字的時候都是懵的。 也對。緹娜點點頭,反正我就沒看您和誰親密過。 霍修池嗯了一聲,就沒再說話,仿佛休息了,緹娜非常貼心地調(diào)暗休息室的燈光,給他蓋上一條薄毯,安安靜靜地走出了門。 霍修池挑了一套銀灰色帶暗紋的西裝,領(lǐng)帶夾與胸針之間連著一條金鏈。上半部分的頭發(fā)梳到腦后扎成小髻,下半部分頭發(fā)微卷。 再戴上一個有鏡鏈的眼鏡,披上一件寬肩黑色大衣,就從昨天扣著低檐帽的日系男,搖身一變成了斯文敗類般的自我的藝術(shù)家。 再次帥出新高度,他走過紅毯之后沒十分鐘,網(wǎng)上就鋪天蓋地都是他的照片了。 也給同人文姐妹提供了新思路。 頒獎典禮乏善可陳,霍修池走他該走的神,鼓他該鼓的掌,領(lǐng)他該領(lǐng)的獎。 甚至還摸魚玩了會兒手機(jī)。 然后他就刷出來一條動態(tài),來自關(guān)澈的。 他身穿黑絲絨西裝,站在簽名板前,眼神澄澈,宛如舀了一勺星星。 赫然就是這個星光大典。他也來了?! 霍修池騰地坐直了身體,環(huán)視了一周,都沒有看到關(guān)澈的身影。 怎么了?坐在旁邊的梁沂輕聲問。 有個小朋友也來了。霍修池拿出手機(jī),把關(guān)澈的紅毯照給梁沂看,你覺得他怎么樣? 模范星少年,關(guān)澈。梁沂念出來,你問哪方面? 霍修池反問:哥哥,您還能從一個人的照片看出他性格不成? 謎語人又開始了,翻譯成人話就是當(dāng)然只是說長相。 好在梁沂日常當(dāng)翻譯,交流起來沒有障礙,他回答道:還行吧,沒哪里長得不好,也沒哪里長得特別好。 霍修池哼了一聲:我看你是眼睛沒有長好。這顏值放天上都得是打著燈籠才能找得到的。 俗話說,那什么出西施。梁沂看他的眼神陡然變得奇怪了起來。 老霍,你不對勁。他又湊近了一點,非常驚恐地說出自己的猜測,你不會是想體驗曹皓宇的快樂了吧? 如果行得通的話誰知道霍修池居然還認(rèn)認(rèn)真真地考慮了,也不是不行。 你瘋啦?梁沂迅速地環(huán)顧四周,聲音小而急促,你和老曹不是一種身份,這一天天的狗仔把你屁股都追紅了,你還想搞這些?名聲不要了? 你怎么也跟蔣安似的天天叨叨。霍修池皺起眉頭,不耐煩道,我跟你說啊,我叛逆,你們越這樣我就越想做。 梁沂:我日你二大爺。 我二大爺是你下部戲的監(jiān)制。霍修池朝前排努努嘴,喏,第二排坐著呢。 二大爺對不起。梁沂對著二大爺锃亮的后腦勺真誠道歉,并決定不再和霍修池說話。 畢竟一個男人三十二歲才到叛逆期,打又打不過,除了順著還能怎么辦? 霍修池從不吃嘴上的虧,把梁沂氣得和他劃三八線的同時,還悠然自得地翹起二郎腿,把關(guān)澈的照片發(fā)給了蔣安。 [BRESSON:找下他在哪?] 蔣安回了個問號。 [BRESSON:我沒在場館里看見他。] [蔣安:你為什么要看見他?] [BRESSON:你又為什么要和我頂嘴?] [蔣安:] [蔣安:這個照片很明顯和官方攝影師的用光都不一樣,站位也比較靠邊,應(yīng)該沒有納入走紅毯的流程里,大家走完之后,小明星們在邊上蹭一蹭,自己帶個攝影師拍幾張。] [蔣安:更別提有頒獎典禮的座位了。] [蔣安:每年都有這樣的小明星,他們就是為了酒會來的,幸運的可能認(rèn)識導(dǎo)演,或者幾個前輩,明年提拔一下。] 霍修池看著蔣安一句一句地發(fā),嘴角越繃越直。 他沒經(jīng)歷過這樣的日子。不知道有些紅毯還要靠蹭。 場館外面有一塊大屏,關(guān)澈他們沒有休息的棚子,也進(jìn)不去后臺,只能站在外面吹著寒風(fēng)看頒獎典禮。挺冷的,但一年也就冷這么一回,不是不能忍受。 當(dāng)頒獎嘉賓把年度最佳男演員獎項的名字,霍修池三個字念出來的時候,他的注意力被打斷了。 有人遞了一杯熱可可過來。 關(guān)澈狐疑地看過去,甚至還警惕性地后退了一步。 來人是一個個子不算高的男性,一臉溫和。 您好,我是這里的工作人員,我叫陳光臨。陳光臨把自己的通行證掛牌拿出來給他瞅了一眼,上面寫著2020星光大典藝人團(tuán)隊,天氣太冷了,喝杯熱的吧,辛苦你們了,在這等這么久。 關(guān)澈肅然起敬,并被工作人員的貼心和活動主辦方的人文關(guān)懷深深感動,他恭敬地雙手接過guntang的熱可可,連說了四聲謝謝。 霍修池領(lǐng)完獎,致完辭,回到座位上,陳光臨的消息兩分鐘前剛剛發(fā)來。 [歡迎光臨:已送達(dá)。] [歡迎光臨:其他小藝人都回車上暖著了,也不知道他為什么要固執(zhí)地站在那里看全程。] 與文字一起發(fā)來的,還有一張圖。 關(guān)澈穿著長及腳踝的黑色羽絨服,雙手捧著熱可可杯,寒風(fēng)把他的發(fā)型吹得微亂。 他仰著頭,盯著大屏幕上正在致辭的霍修池,模樣甚至帶了點虔誠。 他們近在咫尺,也遙如遠(yuǎn)山。 原因么? 霍修池想,自己應(yīng)該知道。 第5章 小明星 酒會在一個金碧輝煌的宴會廳里舉行,宴會廳一共有三層,每一層都有一個拱形的露臺,站在露臺上可以看到主宴會廳的熱鬧場景。 北方的冬天就不指望設(shè)置室外會場了。 宴會廳整體燈光都比較暗,管弦樂團(tuán)在主宴會廳大理石樓梯旁的圓形舞臺伴奏。 女明星換了更加修身、輕便的禮服,一手拿著珍珠手包,一手捏著盛紅酒的高腳杯,走得顧盼生姿。 華麗又上流的酒場。 霍修池和幾位工會的領(lǐng)導(dǎo)站著聊了會兒天,就開始滿場竄了。 他今天有種說不出來的興奮,還熱情洋溢地和好幾位合作過的女演員打了招呼。 但過了十來分鐘,他就興奮不起來了,站在二樓的拱形露臺盯著底下的一團(tuán)團(tuán)人影。 他們基本都是好幾人扎堆聚在一起聊天,像取蜜人抱走蜂巢后,在黃土地上滴下幾滴不規(guī)則的蜂蜜,被群體出動的黑色小螞蟻霸占覆蓋。 梁沂和曹皓宇就是兩只還沒找到蜜滴的小螞蟻,只找到二樓這棵樹上受人垂涎的霍修池蜂巢。他們沖霍修池招手,讓他下來一起玩,霍修池?fù)u了搖頭,示意他們自己去找樂子。 他剛剛走遍了三層樓,都沒有找到關(guān)澈的身影,那點對酒會的熱情早就磨干凈了。 有可能他剛上二樓,關(guān)澈就下了一樓,或上了三樓。但他也不可能接下來的所有時間都像個采蜜的工蜂一樣圍著這里跳八字舞。 還是那句話,緣分。 他已經(jīng)刻意尋找過了。 突然,霍修池背后出現(xiàn)了一道女聲:怎么一個人在這兒? 他回頭一看,是胥瑩。 霍修池稍微欠了一點身子,給她讓了個位置,胥瑩非常自然地站到他旁邊。胥瑩跟著他的目光看向下面,淡淡道:挺吵鬧的,對吧。 霍修池瞟了她一眼,輕輕搖頭:也不見得,眾生可愛。 他跑上來也不是因為嫌棄他們吵鬧之類的,只是自己沒興趣而已。 胥瑩吃癟,但看霍修池的眼光又亮了幾分。 胥瑩是霍修池上一部電影合作的女演員,他們合作了一部叫《在天空觀魚》的文藝倫理片。 劇情稍微有點三觀崩壞,講了一個浪漫、瘋狂,又悲傷的故事。男女主都是思想浪漫,但身體苦于無法放縱的城市人,終于有一天決定放下手上的一切,短暫出走一段時間。他們在一次散心旅行中遇見,產(chǎn)生了靈魂層面上的吸引,他們在醉酒后放歌,在海天一色的光景見證中,他們轟轟烈烈、干柴烈火,忘記了各自的家庭,也忘記了道德的約束。 旅行有終點,結(jié)束旅行后,他們各自回歸了自己的家庭與生活,隨著時代的洪流一起奔走。 后面,女主收到了男主寄來的一件工藝品,是一條項鏈,他們在旅行時買的,吊墜是一個裝在瓶子里的魚。 影片最后,女主站上了天臺。畫面一黑,只有重物落地的聲音傳來,不仔細(xì)聽都聽不見,正如他們被埋葬在社會中,發(fā)不出一點聲音。 我們飛上天空看魚,沉入海底賞月。是這部電影謝幕的最后一句。 影片有非常多親密戲與裸|露鏡頭,畫面拍得唯美又瘋狂,胥瑩也自然成為了和霍修池?fù)碛凶疃嘤H密接觸的女演員。 這部電影存在著很大的爭議,喜歡的非常喜歡,不喜歡的極度討厭。但沒有人任何人質(zhì)疑他們的演技,他們的每一個眼神都透露著愛意與絕望。這部電影年初上映,成就了今年霍修池的影帝和胥瑩的影后。 他和女演員的CP中,粉絲提筆搞創(chuàng)作、開電腦搞剪輯最多的也是他和胥瑩這對。 胥瑩對他可能有一些別的想法,霍修池不確定,但至少能確定自己對她沒別的感覺,所以一直保持著合理的社交距離。 那天盧導(dǎo)和我吃飯還說起你呢,說有機(jī)會還想讓我們合作一次。胥瑩找話說,他今天也過來了,要不要一起去找盧導(dǎo)敘敘舊? 霍修池沖她舉了一下手里的酒杯,淡淡道:剛剛見過面了。 倒也沒聽見盧導(dǎo)提起胥瑩。 我最近收到一個本子,劇情是這樣 胥瑩還沒說完,霍修池就退了一步,露出一個看似溫和,實則是在拒絕人的微笑:年末了,不談工作。先走了,露臺讓給你。 他拍了拍胥瑩的肩膀,女明星穿禮服付出的代價就是身體非常涼。霍修池也不會說什么注意保暖之類的話,轉(zhuǎn)身走了。 比起和胥瑩在二樓尬聊,他更愿意去找梁沂和曹皓宇玩。 梁沂正在和霍天啟聊天,也就是他口中的二大爺。霍修池乖乖走過去叫了聲二伯。 流著蜜的香餑餑下來了,小螞蟻們不自覺地都朝這邊過來,一個又一個地敬酒,有一兩個新人也被經(jīng)紀(jì)人帶著過來敬酒說話,霍修池愛屋及烏,對這幾個新人的態(tài)度非比尋常地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