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豬佬的小娘子 第3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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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堂堂七尺男兒,竟然被一名柔柔弱弱的嬌小姐給救了,往后他還有什么臉面在這梅城縣繼續混下去! 回到家那一整個晚上,李大壯躺在床上,思來想去,卻也明白以他目前的處境,恐怕也只能像纖云姑姑說得那樣報答藍家母女救命之恩。 天色蒙蒙亮,他就趕著車去桐灣村老主顧家以兩倍的高價收回一頭壯實的黑豬再順道接回那兩個早早“逃命”去了的徒弟。 清晨,旭日東升,溫暖燦爛的陽光下,梅城縣南街菜市一片熱鬧沸騰。 因為石橋李記豬rou鋪正常開張了,rou案上賣得還是少見的黑豬rou,新鮮不說,價格還比往日便宜許多。 李屠無罪獲釋的消息不到一個時辰便火速傳遍整個梅城縣的街巷,人人為之振奮。 因為聽聞李屠的豬rou鋪將連續三日以七成價折賣新鮮豬rou,并且買一送一,買一斤豬rou送一斤板油,以此來回饋鄉街坊鄰里對他的幫助。 豬rou鋪的生意出奇地好,兩個徒弟一人負責剁rou一人負責稱重,都忙得滿頭大汗。 往常這個時候,李屠只要殺好豬變會來到案前負責喊賣豬rou,兩個徒弟趁機也可稍稍偷個懶。 可今日,殺好豬的李屠卻只遠遠坐在豬rou鋪后面墻邊,一邊懶洋洋曬著太陽,一邊端著茶壺舒舒服服喝著熱茶。 兩個徒弟也不敢有一句埋怨,老老實實埋頭干著活。 李大壯正曬著太陽,忽然有一年輕男子站在他前面,完完全全擋住了溫暖的陽光。 那男子個頭不高,身材倒很是精壯,他雙手叉腰,笑瞇瞇望著李大壯。 “還不錯嘛,進了一趟縣獄,沒缺胳膊沒少腿的,囫圇個進去,囫圇個出來。也沒讓兄弟們幫上忙,自個兒就出來了,真是了不起啊!” 李大壯懶懶道:“大哥在的時候,姓祝的就看我們這些人不順眼。你們要是敢明著幫我,剛好如了他的意!如此看來,宋兄也并不蠢笨。” 那名叫宋梁的年輕男子訕笑道:“彼此彼此。某是特意為李大官人道賀來著,恭喜恭喜!” 李大壯抬眼望著他,問道:“李某人何喜之有?” 宋梁笑道:“李屠蒙難入獄,幸得藍家大小姐不畏人言,甘愿自毀清白為證其無罪,一番癡情感天動地。這樁良緣美事人人皆知,如今李大官人無罪獲釋,正是風光迎娶佳人之時,難道不該賀喜么?” 李大壯冷冷轉過臉,根本不理他。 宋梁平白討了個無趣,卻也不惱,自己端來一條板凳,橫著坐在李大壯身邊。 他自己給自己倒了一碗茶,喝完有滋有味砸了咂嘴。 “既然這藍家小姐同你李大官人無緣,那看來她要嫁給袁府五公子做繼室之傳聞,是真的啰?” 李大壯仿佛被人從后背無端刺了一槍,一下子站了起來。 “你說什么?” 他冷冷盯著宋梁,一字一句重重問道。 宋梁道:“藍家小姐是天仙一樣的美人,她嫁給袁府五公子,那是郎才女貌,門當戶對嘛。你驚什么?難不成她還真得嫁給你這樣一個殺豬佬,跟著你當街吆喝叫賣豬rou啊!” 李大壯不顧宋梁話里話外滿滿的嘲諷之意,冷著臉惡狠狠盯著他。 “你說清楚,藍家小姐要嫁的到底是袁家六公子還是五公子?” 宋梁一臉肯定,大聲道:“自然是五公子!袁府請的媒婆就是城西賣茶的王婆子,她親口跟我說的話,難道還有假?五公子可是袁府三老爺嫡出,六公子是庶出,那能一樣嗎?” 第三十七章 媒妁(中) 宋梁的話就像冬日里的一桶冰水, 將李大壯從頭到腳澆透,渾身徹涼。 不僅前面的陽光全都白曬了,便是現在的太陽也曬不暖他。 李大壯站在白晃晃的日頭底下, 腦中來來回回想的都是昨晚表姑纖云同他說的話。 “有件事情要同你說,就是你在獄中這些日子,你師母已經跟袁府齊老太君說好了一樁親事。如不出意外,很快你阿瓔妹子就要嫁給袁府的六公子了。” “聽說那位袁六公子人品相貌俱佳,而且打小就入青山書院讀書, 課業了得, 很有前途。雖說只是袁府庶出的公子,可你師母原也不在乎這個……” “大壯啊, 你以前不是也在青山書院讀了半年書么,你認不認識這個袁六公子?” 當時李大壯只悶悶回了兩個字——“認識”。 纖云還罵他, 說道:“瓔兒是個難得的好姑娘,跟她娘一樣, 天性善良, 從來沒什么壞心思。若是娶她過門, 定能旺夫益子,一生富貴。” “想當初老娘叫你抓緊點, 你偏不聽,現在好了, 后悔了吧?告訴你,遲了!” 罵完,纖云又安慰他。 “你如今剛躲過一劫,也算是老天爺保佑, 福大命大。往后你就安安生生過日子, 殺豬就殺豬, 不要再同你那些狐朋狗友、不三不四的人鬼混。” “藍家的事咱也不好過問太多,瓔兒的這門親事基本就算定下來了。人家門當戶對,好歹是一樁良緣,你也不要再有什么別的念想。” “往后好好殺豬做買賣,多多掙點銀子,都交給表姑替你攢著娶媳婦,聽到了沒?” 袁府的六公子李大壯曾經見過幾面,雖僅有寥寥數面之緣,但對于此人,李大壯并無反感。 就像表姑纖云所說,藍家與袁家本就門當戶對,實是一樁良緣。 如果說藍瓔要嫁之人是那袁府六公子,李大壯自是滿心祝福。 畢竟他知道,她有多么恨嫁。 因為高僧的那句斷言,別人都可以不信,她自己卻不能不當回事。 宋梁見李大壯驟然一副癡癡愣愣失了魂的模樣,急忙大聲喚他。 “李大壯,李屠,你怎么了?中邪了?” 李大壯猛地回過神,俯身按住宋梁的肩膀,一臉鄭重看著他。 “宋兄,李某人改名字了,以后叫我的大名李聿恂。還有——如果你剛剛說的話有假,我李聿恂保證打得你滿地找牙。” 宋梁聽完,一時有些發蒙。 望著李大壯迅速離去的背影,他急得大喊:“你大名叫什么?再說一遍,沒聽清楚啊!” 李大壯頭也不回,穿過熙熙攘攘的街道疾步往西而去。 宋梁從板凳上站起,憤憤不平罵了一句。 “混賬小子!大哥不在,就敢這么欺負二哥,竟然還敢用威脅的口氣,你算老幾啊!” 李大壯離開豬rou鋪便直奔棗園巷,剛進巷口,就看到表姑纖云提著食盒搖搖擺擺往外走來。 纖云看到李大壯,連忙朝他招手,邊走邊喊。 “大壯,你來的正好,快幫我去杏花酒樓買幾個現成的招牌菜回來。” 李大壯走上前,沉著臉道:“表姑,昨晚都說了,以后叫我的大名。” 纖云很不以為意道:“你這個大名有什么好,文縐縐的。再說了,這世上哪里有姑姑喊侄兒喊大名的,讓人聽了笑話不是?” 李大壯未與纖云爭辯,而是問道:“表姑,你告訴我,阿瓔到底要嫁給袁家哪位公子?是六公子還是五公子?” 纖云聽他這話,臉色有些不大好。 她郁郁不樂道:“本來定好是六公子,現在……現在差不離應該是五公子吧。” 說完,她立即又道:“你小子消息夠靈通的啊!早上他們袁家才來人,你居然這么快就知道了。” 李大壯眉頭微皺:“袁家的人是早上來的?” 纖云見李大壯不并怎么知道實情,便也不急著去杏花酒樓買菜,而是將李大壯帶到巷子后面那一片滿是棗樹的林子里。 在那棵歪脖子老棗樹下,纖云將早上發生的事情細細說與李大壯聽。 原來今日一大早,纖云家里就迎來一群不速之客,為主的便是袁府三房的周姨娘和他們請來說媒的王婆子。 周姨娘開口便說她今日登臨此地乃是受袁府三老爺和三夫人所托,特意送來袁府五公子的庚帖,用以交換藍家嫡女藍瓔的庚帖,好帶回去測一測男女雙方生辰八字是否合婚。 鄭夫人當時便大為吃驚,還以為自己聽錯了話。 她翻閱著手中那封書有袁府五公子生辰八字的庚帖,說道:“貴府三老爺怕是弄錯了吧?我當日跟齊老太君談好的乃是在我們青山書院就讀的六公子,并不是五公子。” 周姨娘笑嘻嘻道:“我們家老爺和夫人說了,正所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兒女的婚姻大事歷來都是做父母的說了算。老太君年紀大了,腦子也不如往年靈光,時常犯糊涂,這一時把五公子說成六公子也是有可能的。” “我們袁府雖是商賈之家,但也跟你們藍家一樣講究禮數尊卑。您想想,同是三房的公子哥兒,哪有做哥哥的尚未娶親,就讓做弟弟的搶了先呢?” “且我們五公子是老爺和夫人嫡出,身份貴重,與貴千金才真正般配呢!六公子自然也不差,可到底是庶出,這尚未考取功名,議親也未免過早了些。您說是不是?” 王婆子也道:“我說夫人哪,說親之事宜快不宜遲。今兒日子好,諸事皆宜,這又是兩家提前說好了的事,您還猶豫個甚。趕快拿出姐兒的庚帖吧,那邊廂袁府的三老爺和三夫人可都在家等著呢,這事耽誤不得。” 鄭夫人心知,歷來交換庚帖測八字合婚都只是個形式,一旦交了庚帖,便算是默認了這門親事。 到那時紅紙黑字,明明白白,就如同石板上釘釘子,再無反悔的可能。 可這一夜之間,六公子換成了五公子,雖說都是袁府三老爺的公子,但袁家如此輕率便出爾反爾,行事做派間不僅無一絲歉疚之意,更只派出一位側室姨娘來登門議親,未免很有些瞧不起人,或者說袁府的人根本沒把鄭夫人母女放在眼里。 鄭夫人心中不悅,卻也沒有明著表露出來。 她含糊道:“依我看來,貴府五公子是三夫人嫡出,既然身份貴重,娶親之事理當慎之又慎。” “我家瓔兒性子懶散,只一味地貪玩,既不知書識禮,更不懂得協助主母持家理事,與五公子實不相配。” “況且五公子比之我家瓔兒稍有些年長,聽聞前頭娶的那位原配夫人過門不到一年便莫名病故,這回娶得還是續妻繼室。所以我說,還是六公子更為合適……” 周姨娘不等鄭夫人把話說完,立即出聲打斷。 “哎呦喂,原來您老夫人是嫌棄我們五爺不是頭婚啊!瞧您這話說的,您老夫人嫁到藍家不也是個填房嗎?” “還嫌棄我們五爺年紀大,我可還記得,當年藍老先生娶您過門的時候,可比您大了足足十八歲,您老夫人現在過得不也體面得很么!” 周姨娘連著幾句譏諷,說完仍是意猶未盡,遂指著聞聲下樓的藍瓔一番評頭論足。 “果然是個天仙般的美人兒,難怪人都說‘有其母必有其女’。既然做娘的選擇嫁給人做續弦,如今做女兒的緊隨其后,也嫁給我們五爺做續弦,難道不好嗎?” 她直勾勾地盯著藍瓔,那神情傲慢得意之極。 她還笑道:“大小姐來得正好,你且說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藍瓔尚未開口,旁邊的纖云早就忍不住破口大罵。 纖云徑直走到周姨娘面前,鄙夷地望著她,呵斥道:“什么老夫人、老夫人!你一個五十好幾、年過半百、年老色衰的丑老太婆居然喊我們芫芫老夫人,您老太婆算哪根蔥!” “還有啊,姓周的,你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的底細!想你當初不過是三夫人的陪嫁丫鬟,后來做了通房,直到生了女兒,才被抬作姨娘。” “說來你也是生養有女兒的人,嘴怎么這般毒辣呢!想必你女兒嫁得很好,是吧?” 也正是“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纖云的話一出,那周姨娘的臉就像霜打了的煙葉,蔫了吧唧。 藍瓔走到被周姨娘氣得胸口發疼的鄭夫人身邊,一邊幫鄭夫人撫著胸口順氣,一邊冷冷地望著周姨娘從袁家帶來的一大群仆婦還有那名趁亂看熱鬧的王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