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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眾人又是一驚,不料他竟問得如此直白,還不謙不讓的自承是天下玄門正宗之首,聽他言語中連半點客套的意思都沒有,心下都不覺有氣。 雖然從前大家也都是這個意思,但現在這話從涵淵口中說出來,反而有些不知其用意,一時場間靜默,誰也沒有接口應答。 涵淵雙眸微動,從眾人臉上掃過:“哦,原來沒有哪位同道說過么,敢是我聽錯了,那便只當從未有過,天海城一事也請諸位詳查原委,再做定論。” 眾人:“???”這么兒戲的嗎? 此言一出,場間立時一片嘩然。 堂堂的天權派掌門竟耍小心眼,鉆空子,說出這等兒戲般的言語,臉色不由都難看起來,連天權派這邊都覺面上有些掛不住,除了妙清和瀾靈素這對師徒。 尤其是瀾靈素,心下又是暢快又是好笑,要不是有所顧忌,都能笑出聲來。 各派代表相互望了一眼,當即便有人拱手施禮道:“天權是我鳳麟玄門正宗第一大派,涵淵掌門又是得道前輩,言行自當慎重,否則卻叫我等同道如何自處?” 涵淵平手一翻,略略還禮,煞有介事地點頭道:“這位同道之言正合我意,我天權傳代千載,歷代祖師諄諄教導,門派高下比的不是修為強弱,只在修心善惡,敝派興盛至今,靠的便是這個,若門下弟子只有爭強之心,沒有修德之心,就算功力練得再強,只怕天權二字也早已不存于世了,我才疏德薄,但既身為掌門,好歹這一節還是要守一守的。” 眾人:“!!!” 他侃侃而談,竟把先前那番近于胡鬧的話說得絲絲入理,義正言辭,叫人無可辯駁。 本來自覺占理的人,這時候氣勢上也應該處于上風,可到了涵淵口中顯然都成了只修玄不修心的廢物,當即就落了下乘,臉色不由更加難看。 瀾靈素越聽越覺順耳,目光不自禁地便凝在他身上。 掌門明知她就是玉露宮的人,還肯在外人面前這般維護,不說別的,就是這份心胸,好像跟自己從前想的不太一樣。 她覺得,大概就是人修行到了一定境界之后,想法和眼界就變得不一樣了吧。 所以說啊,多修行沒毛病,前提是得修心。 她這邊胡亂琢磨著,一時發怔,也不知是什么心思。妙清卻察覺她眼神有異,暗中在她手上輕拍了一下。 “小丫頭,胡亂琢磨什么呢,他雖然長得也好看,但是你可別對他有什么想法。” 瀾靈素:“???” 不是,師父,我能有什么想法? “師父,為什么呀?”雖然心里沒想法,但是還管不住好奇心。 妙清瞥了她一眼,壓低了聲音道:“所有師兄師弟都知道,掌門曾喜歡過一個姑娘,可偏偏紅顏薄命,唉……從此掌門的心也就跟著她去了。” 瀾靈素:“!!!” 真的嗎?她不信,一點都看不出來啊。 瀾靈素不由盯著涵淵又多看了兩眼,只覺他面泛紅光,眼中神采奕奕,分明是一副在熱戀中的樣子啊。 雖然“熱戀”這個詞有點過了,但她在玉露宮見得多了,也聽得多了,“痛失所愛心灰意冷”,和“戀愛中”這根本是兩種完全不同的狀態啊,她是絕對不會看錯的。 所以是涵淵欺騙了天權所有人,還是又偷偷摸摸談戀愛了? 琢磨來琢磨去,瀾靈素覺得自己強迫癥要犯了。 畢竟,一方面賣深情人設可太可恥了,另一方面,一派掌門假借閉關修行偷偷摸摸談戀愛也太不負責了。 怎么瞧都掉好感度。 此時,只聽其他門派那些代表里有人說道:“涵淵掌門,貴派聲勢浩大,領袖群倫,我們自然比不了,今日也無意請教什么修玄修心之理,只想問一問,這十幾條喪在玉露宮手上的人命,涵淵掌門如何主張?往日那些被玉露宮殘害的門派,你天權又……” “這位同道如何確知他們是被玉露宮所害?”涵淵不等說完,便望他笑問。 “什么?他們……你……” 那人不料他突然又反駁了這一句,遲愣了一下,才沉眼道:“此事昭然若揭,何必明知故問,難道涵淵掌門另知別情?” “別情?我是不知道,但諸位同道言之鑿鑿,說此事必是玉露宮所為,想必該有鐵證在手,便請拿出來供大家參詳。” 涵淵說著,攤掌一比,做了個相請的手勢。 那人又窘又怒,卻不敢直接表現在臉上,這時啞口無言,只得望向先前那個指認徐承禎和瀾靈素與玉露宮女子同乘的老者。 那老者面色也有些難看,之前那些事雖然有十足理由叫人懷疑,但萬萬稱不上什么鐵證,可話說到這個份上又不肯罷休,索性也直截了當道:“這事雖無實證,但又有誰能證明不是玉露宮妖女所為?這些被吸干了血氣和真力修為的死者,難道也是假的?涵淵掌門這般為玉露宮妖女開脫,該不會真如猜測的那般,天權與玉露宮有私交吧?” 這話簡直誅心! 天權的真人們已怒從心起,涵淵卻還是不咸不淡道:“我天權劍派從來都問心無愧!既是諸位同道疑心我天權,那大可不必哄騙我天權去剿玉露宮,送客!” 眾人:“!!!” 好家伙,竟是連場面話都不愿意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