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徐承禎這人不太好相處，但好歹也算是熟了。

    “姑娘與承禎師弟如何相識的？”

    正悶頭走著，忽然那人這么提了一句，瀾靈素眨眨眼，想了想便道：“不打不相識？”

    那人一愣，旋即笑道：“好一個不打不相識，哈哈哈哈。”

    別說，這笑聲怪讓人心虛的。

    “姑娘只要入我天權(quán)派，習(xí)練得法，往后必定會有大前途。”那人又笑道。

    瀾靈素只當(dāng)是客氣話，笑著應(yīng)了，又問他：“請問，你們天權(quán)派的廚房缺人嗎？”

    “……”那人沒有回答。

    她還想再努力一把，就見對方已停下腳步，躬身行禮道：“稟涵虛真人，弟子奉命領(lǐng)天字號投選者前來。”

    瀾靈素左看右看，前面的宮殿連門都沒開……

    那人向她要了天字號十德令，然后捧著走到殿門前，不一會兒，那門開了。

    “叫她進(jìn)來吧。”聲如鐘磬，像是直送入耳中，震得人心頭砰跳。

    “是。”中年男子行了一禮，轉(zhuǎn)過來沖她低聲道，“姑娘，請隨我入殿。”

    說完，就袍袖輕拂，走了進(jìn)去。

    瀾靈素有些難以置信地跟在后面，天權(quán)派招新都這么隨意的嗎？沒看到她毫無修行根基，又身嬌體弱嗎？

    算了，算了，就這樣吧，反正她有手藝，也是要在這里的食堂站穩(wěn)腳跟，就當(dāng)是先跟上級打個照面，努力給他們留下個好印象，順便摸一摸這位涵虛真人的口味。

    想到這里，腳步也自信了起來。

    可一到正殿，她就被眼前的景象給驚呆了。

    空曠偌大的正殿里，中間是一個太極圖，圍著它的是十道光彩奪目的劍影，如夢似幻。

    赤、橙、黃、綠、青、藍(lán)、紫、白、赭和黑。

    不多不少，正好十種顏色。

    瀾靈素腦子里忽然想起兩個字“蹦迪”。

    如此看來，天權(quán)劍派可能比較喜歡有氣氛感，發(fā)現(xiàn)了一點(diǎn)小細(xì)節(jié)，正暗自高興，就聽有聲音道：“聽說，你是承禎領(lǐng)回來的？”

    第5章

    徐承禎領(lǐng)回來的，這句話無異于在說，她是非正常渠道進(jìn)來的，并不算光彩。

    瀾靈素說到底也不過是個十八歲的小姑娘，沒見過什么大風(fēng)浪，臉皮薄，一下子就心跳如鼓，雙頰緋紅。

    她抬眼望著蒲團(tuán)上坐著的黑袍老者，須發(fā)皓然，仙風(fēng)道骨，一定就是他們口中說的那位涵虛真人。

    出于對長輩的尊敬，她恭恭敬敬，規(guī)規(guī)矩矩地行了大禮道：“晚輩靈素拜見真人。”

    小香豬朱麗葉與她心意相通，也跳到她腳邊，乖巧地站立起來，抬起兩只小前蹄拱了拱。

    涵虛真人的目光從她身上轉(zhuǎn)向朱麗葉，略作打量之后，又轉(zhuǎn)回她。

    本就慈和的眉眼，更是舒展了些，微微笑道：“我天權(quán)派撒下十德令，召集天下有志劍修之人，遴選門徒，凡能尋得令牌信物，一路來到這里的，都是福緣深厚之人。”

    這話讓瀾靈素的臉更紅了，她覺得要繼續(xù)誤會下去只怕不好收拾，畢竟她只想承包天權(quán)派的食堂。

    “真人，其實(shí)這令牌并不是我尋得的，而是朱麗……嗯，是晚輩不小心沖撞了徐承禎仙長，然后意外得到的……”

    “哦，貧道聽說了，你遇到了承禎是吧，那么你可知為何承禎身上會有這天字號十德令么？”涵虛真人捋著白須笑望著她，神色間也無半分責(zé)備。

    瀾靈素本來想搖頭，可想起之前方承禮和徐承禎說的那些，當(dāng)即就想了一種可能，這枚天字號令牌會不會就是徐承禎追繳搶回來的呢？

    著這樣想著，就聽涵虛真人道：“看來，你已知道了。若是承禎將這枚天字號牌帶回師門，那便會缺一名額，你既撿拾，那便是與天權(quán)有緣。”

    說到這里，他抬手指著那被十道光圍攏的太極法陣，又道：“走進(jìn)去看看。”

    “……”瀾靈素有些猶豫，腳步止步不前。

    “莫怕，只是測一測你有無十德劍意。我天權(quán)派劍修心法以太上道德真言為基，派中按君子十德分仁、智、義、禮、樂、忠、信、天、地、德，十宗。每宗所研要點(diǎn)不同，修習(xí)也各有所長。因此遴選弟子時，都要先看個人的根骨品性合屬十德中的哪種劍意，以便查其資質(zhì)，因材施教。”

    這涵虛真人脾氣真好，對她這啥都不知道的小白還能這般親切有耐心，真不愧是修為大成者。

    瀾靈素也沒那么慌張了，于是深吸一口氣，也不裝模作樣，特別真誠地詢問：“真人，要是沒測出有劍意，是不是就無法成為天權(quán)弟子了？”

    面對小姑娘這般直接的疑問，涵虛真人微微一笑，語聲慈藹道：“數(shù)千人中也未必有人有劍意，只要勤加修習(xí)，持之以恒，無劍意也能修劍道，若有劍意，那自然是最好的。”

    好吧，懂了。

    她點(diǎn)點(diǎn)頭，這就相當(dāng)于牛頓的那句名言：成功便是百分之一的天賦加上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但是那百分之一的天賦非常重要，甚至比那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更加重要。

    不過，瀾靈素從不會覺得自己是萬里挑一的人，朝那太極陣走近兩步，忽然又停住腳步，看向涵虛真人。

    “真人，晚輩資質(zhì)平平無奇，若不然……就讓晚輩在灶下為天權(quán)出一分力吧！”

    平心而論，“平平無奇”這個詞兒，她自覺都是高攀了，非要精確定位的話，“先天不足”倒是更適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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