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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大老爺將桌子一拍:“這些年你敢在朱家里囂張跋扈無惡不作,不就是因著老太爺惦記著跟你父親的那點子交情嘛!可你要知道,這情分若是日復一日的消磨,總有一日是要消磨盡的,更何況,老二雖是庶出,卻也是朱家的子弟,老太爺再是糊涂,也不會由著你去戕害朱家的血脈?!?/br> 大太太也惱了:“老爺左一句我無惡不作,右一句我戕害朱家血脈,我倒不知道,我究竟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了?!?/br> 朱大老爺冷哼了一聲:“你別不承認,你就說說看,你有沒有拿針去折磨了老二媳婦兒,還有,老二也忒大的年紀了,你總是將他關在家里頭,什么也不讓他做,你這是有意要養廢了他?!?/br> 大太太冷笑道:“老爺說我折磨老二媳婦得拿出證據來,沒證據我可不認,或是叫老二家的過來當面對質,我倒要看看她能說出什么來。再者,老二不爭氣,是個爛泥糊不上墻的,老爺不怨他姨娘將他生得不好,倒怪了我來,好生沒道理?!?/br> 朱大老爺道:“自然是怪你的,你是嫡母,沒教好兒子,不賴你賴誰?!庇峙牧伺淖雷拥溃骸鞍碴柍堑牟记f正好沒人管,我瞧著就讓老二去了,也歷練歷練,你不許攔著?!?/br> 大太太一聽便急了:“家里的生意都是老四管著的,你素來是不管不問只要銀子,今個兒怎就要橫插一手,胡亂就管起來了。莫不是老二那壞東西在你跟前說了什么,好啊,我每日里好吃好喝供著,倒養出個狼娃子來!” 朱大老爺又將桌子拍了拍,大聲道:“你莫要誣賴人,這就是老四給我說的,他說安陽城的布莊沒人管,正好老二就合適,我聽著也不錯,就讓老二一家子收拾了包袱往安陽城去,到底是朱家的骨血,便是分給他一家布莊,也是應該的?!?/br> 大太太哪里肯,急得白眉赤眼道:“怎的,前面大房二房分了家,如今咱們也要分家了不成?” 朱大老爺不耐煩再跟她糾纏,站起身道:“這事兒就這么定了,你敢攔著,我饒不了你?!?/br> 大太太見他要走,便一頭就撞了過去,哭喊道:“你這是要分家呢,怎的,害怕你那庶出的兒子得不到好處,這就開始爭家產了。想得美,這家里的生意都是老四管著的,老四勞心勞力的,那么大的一個布莊,你說給老二就給了老二,不成,我不同意。我要去尋了老太爺做主!”說著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朱大老爺將大太太一扯一推,就將她推倒在地,罵道:“不過區區一家布莊,朱家的生意都握在你兒子手里了,你還有什么不足。他就算是庶出,也不能一點子東西都不給他。我先把話撂在這兒,你敢拿了這事兒到老太爺跟前鬧,老太爺受氣不過有個好歹,我就去縣衙里告你,到時候你就拿了一封休書滾回你趙家去吧!” 大太太摔得渾身疼,聽了這話又心如刀絞,恨得牙根兒癢:“你這是老早就想要休了我呢!” 朱大老爺眼神冰冷地看著她:“可不是,我老早就想休了你這個惡毒婦人,你若不安生,就只管鬧吧!我眼巴巴兒等著你鬧呢!”說完一甩袖子,就走了。 周mama站在廡廊下從頭兒聽到了尾,見大老爺走了,忙走進去安撫大太太,大太太抱著周mama哭得死去活來,嘴里直嚷著沒活路了,哭鬧了一會兒,將淚一抹,啞著嗓子道:“叫人把四郎叫過來。” 老大眼見著是愈發不爭氣了,如今能指望的住的,就只有這個自來疏離冷漠的小兒子了。 朱兆平卻已經收拾了包袱,往何家去了。走前去了一趟妙心堂,好話說了一籮筐,好不容易叫朱老夫人應承了,由她出面壓制著大太太,他不在家里的這段日子,不許大太太往何家里鬧,就由著何氏和二嫂在何家住到他歸來的一日。 至于二爺朱兆恒,朱兆平吩咐了王忠領著他往潭溪鎮的布莊里去看看,這段日子也不必再回家來,只管將布莊上的事情打理清楚,等他回來了,便安置他一家子往安陽城去。 朱兆恒自然是千恩萬謝,不停地作揖。 朱兆平卻滿臉憂色,說道:“我有急事要出門,二哥的事情只能往后推上些日子,二嫂和惜丫頭如今在何家很好,二哥不必擔心,只是若是太太著人去尋了二哥,二哥不必老老實實就回家來,就在外頭躲上些日子,只等我回來再說。”說著拿了一包銀子給了朱兆恒。 朱兆恒也沒推辭,接了銀子千恩萬謝,才跟著王忠走了。 這廂朱兆平騎馬到了何家,見過了何夫人,便跟著何婉儀去了屋里坐著。先是溫言詢問了一番,見何婉儀都很妥帖,心里略安,才斂了笑意沉聲說道:“婉娘,我才得了消息,潘先生家里出事了。這事兒我不知道便罷了,如今知道了,必定不能袖手不管。我需得出門一趟,你好生待在何家,萬事都等我回來再說。” 何婉儀眼皮子立時就跳了起來。 朱兆平見她臉色突然不好,忙上前扶住她的雙肩,溫聲道:“你別擔心,這事兒我心里有數,不會出事的。家里的事情我已經安排妥當,你只管好生待在何家,等著我就是了?!?/br> 何婉儀有心問一回潘家出了什么事,朱兆平面露遲疑,皺眉道:“信上說得含糊,只說師娘出門上香碰見了無賴,潘先生與人爭執時跌落臺階失了性命,至于旁的,也不甚清楚,等我去了,回頭寫信告訴你,你千萬不要擔心?!?/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