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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不論是何婉儀,還是呂素素,都沒能睡得踏實。 朱兆平被身邊人翻來覆去的折騰攪合得睡不著覺,干脆一伸手將女人緊緊摟在懷里,閉著眼哭笑不得道:“你究竟是如何了,進得這家店便開始魂不守舍,趁著夜深人靜,可要同相公說一說這里面的緣故?” 何婉儀被朱兆平這么一摟一夾的,腦子里原來想著的事情也沒法兒再想了,肚子里倒是憋了許多的事兒,可一件也不能同這男人說。 見著何婉儀不出聲,朱兆平不由得睜開眼看去。只是帳子里昏暗無光,他也瞧不見什么,于是將何婉儀往懷里又按了按,閉上眼嘆道:“睡吧睡吧,明個兒還要趕路呢!你若是睡不好,再病了,咱們又要滯留在此不能離開了?!?/br> 這句話卻仿佛兜頭一盆冷水,叫何婉儀徹底回神了。管她呂素素究竟是個怎么回事,總是眼下這二人還不曾相識,更別說那女人還挺著大肚子,這二人這輩子眼看著就是無緣又無分了,既如此她還糾結個什么,趕緊睡覺,明天趕緊離開才是。 雖是這般想,可何婉儀又如何能輕易睡得著。方才乍然之下她只顧著頭暈心慌,這會子回想起來,那個呂素素頭上梳的發髻,分明就是婦人的打扮。那 個藍衣男子,八成就是她如今的夫君了。只是有一點疑問,上輩子的呂素素跟朱兆平相遇的時候,她可曾嫁過人,也懷了孩子嗎? 何婉儀抓心撓肺地想要弄清這事情,可她也清楚,這件事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能窺得半點的真相了。耳邊聽著朱兆平強健有力的心跳聲一聲接著一聲,另一團疑云跟著就涌上了心頭。 那個呂素素,瞧著神情仿佛是認識他們的,方才不覺察,可這會兒想想,她之前滿臉驚喜地扶著桌子站起身的時候,眼睛看向的地方,分明就是客棧的大門口。那會兒的功夫,朱兆平剛巧在前庭同老板說話,那么說,她其實是在看朱兆平了?再后來看向樓梯這里的時候,她臉上的表情,分明又是震驚的??伤秊槭裁磿羞@樣的表情呢? 何婉儀想著想著,猛地一個起身就坐了起來。 朱兆平本來已經昏沉入睡了,叫她這么一掙,又立時驚醒過來,忙跟著起身問道:“怎么了?” 屋中昏暗一片,他們住的這間屋子靠里面窗戶又小,雖是外頭月華正盛,可也沒多少月光滲進了這間小屋中。 朱兆平問了這么一句,可何婉儀沒有回答他,他聽著身邊這人不住的大口喘氣兒,心里也跟著不上不下有些難安,伸手將女人摟在懷里,下巴輕柔地抵在她柔軟的發絲上慢慢摩擦著,他又輕聲喚道:“婉娘?” 何婉儀仿佛如夢初醒,猛地回身狠狠回抱住了朱兆平。 她相信朱兆平說的那些話,這會兒的他,壓根兒就不認識什么呂素素,那么呂素素臉上的那抹驚喜,還有后來臉上的震驚,就只能說明一個問題,呂素素卻是認識他們的。 可她又是怎么認識他們的? 何婉儀忍不住打起了寒顫,她想起了在她身上發生的這些奇異的事情,忍不住生出了一些猜測。難道說,那女人跟她一樣,也是重活了一回嗎? 第033章 屋中的光線依舊昏暗, 朱兆平看不清懷中女人的神情,卻是清楚她在顫抖。問了幾聲,也總不得回應,他心里也不禁著慌起來, 想起玉葉走之前低聲同他說的那句話, 心里也生出疑慮來, 難道說真個兒是這客棧里不干凈, 叫沖撞了? 朱兆平皺皺眉,覺得自己真是讀書讀糊涂了,一個大字也不識一個的小丫頭的胡言亂語,他倒是真個兒聽進耳朵里了。見著何婉儀總也不肯說話,朱兆平說道:“你松開手, 我去點上蠟燭?!?/br> 可何婉儀哪里肯,只死死摟住了朱兆平。眼下她那腦子里只想著一件事,若是呂素素也跟她一模一樣的重生了,那她知道的那點子東西,呂素素豈不是也知道?那女人慣會哄騙男人,手段也是花樣百出, 若是又叫她粘了上來,那她這輩子又該如何? 何婉儀雖不愿意承認, 卻也知道,她心里其實是懼怕呂素素的。那時候呂素素還沒進府,雖然朱兆平也待她冷冷淡淡, 可也并沒有橫挑眉毛豎挑眼的,可自打呂素素進了朱家…… 身子情不自禁地起了一陣子寒顫,她是那女人的手下敗將,如今噩夢重臨, 她焉能不擔心。 朱兆平無奈,將女人的脊背又輕輕撫了撫:“你這究竟是如何了?你松開讓我去點燈,我陪你說說話兒?!?/br> 何婉儀怔了怔,最后還是依言松開了手。她又想起來了,朱兆平喜歡的不是她這種任性霸道的,他喜歡呂素素那樣柔順的…… 燭光漸漸亮堂起來,朱兆平放下火折子,回轉頭就瞧見那女人擁被而坐,神色怔怔的,眼角似有水光,瞧起來可憐兮兮的。 走過去上了床,朱兆平將何婉儀抱在懷里,柔聲問道:“你這是怎么了?告訴我知道?!?/br> 何婉儀抬眼瞧著男人,眼眶有些酸酸的。 若是這輩子醒過來時她還不曾出嫁,也許她會爭一爭,不要再次嫁進了朱家門,慢慢改了性子,選一條嶄新的路去走。可惜她醒來的晚了,那時節他們已經拜過堂進了洞房,正躺在喜床上做著這天底下男女最私密的□□。她無路可退,也不愿意做個和離婦人。她想著朱兆平的性子,知道他算是個能依靠的良人,上輩子她那樣的失敗,也有些她自己的問題,也許這輩子她努把力,就能把日子過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