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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得大太太臉上漲得通紅,半句話也說不出口,不由得暗罵二太太刁滑,朱老夫人卻已經不耐煩,擺擺手道:“你去睡吧,明天記得早早起來抄佛經。” 大太太無奈,只好福了福離去了。 安mama笑著去給朱老夫人揉肩,勸道:“大太太瞧著也是有些長進的,有老夫人看著,以后會好的。” 朱老夫人卻是連連搖頭:“我老了,也沒那么多的精力了,老大家的不成樣子,老二家的也不是什么好人,你瞧著吧,以后有的鬧呢!” 翌日,天朗氣清。 朱兆平一大早便去了朱老太爺那里,何婉儀手里拿著冊子,正仔細地點著箱子里的東西,門上忽然有人敲門,卻是朱宛如帶著個小丫頭走了進來。 這可是稀客,何婉儀將冊子給了玉葉,迎上前笑道:“meimei竟是來了,快請屋里坐。” 面對著何婉儀的熱情,朱宛如顯然有些不自在,臉上猶自帶著幾分怯弱,將院子里的箱籠看了看,輕聲道:“嫂子眼下可忙?” 何婉儀笑道:“總是理得差不多了,也不必多費功夫。meimei既然來了,快請屋里喝茶!”又吩咐玉葉:“去把新得的玉龍茶沏了來,再上幾碟子甜糯的果子點心。”轉頭向朱宛如笑道:“走吧,我們往屋里坐。” 朱宛如只覺這位四嫂子待自己熱情又周到,心里感動之余,想起此番前來所為何事,不禁皺了眉頭。碎步跟在何婉儀身后,長長眼睫垂下,眼中就露出掙扎難受的情緒來。 第030章 進得屋里,何婉儀一疊聲的招呼了朱宛如落座喝茶吃果子,朱宛如本就是木頭性子,又兼滿腹心事,整個人愈發的沉靜寡言,對上何婉儀的熱情,也只是略略含笑,并沒有過多的親熱。 何婉儀還不覺得什么,屋子里伺候的丫頭卻都皺了眉,只覺得這位大姑娘很是有些目中無人。 “meimei嘗嘗這牛乳白玉糕,入口綿糯,味道鮮美,可是我娘家廚房最是拿手的點心了。”何婉儀笑著拿了盤子里的鍍銀簽子扎了一塊兒放在碟子里遞了過去。 朱宛如忙伸手接住,覷眼瞧著這位四嫂子,雖說她們并不相熟,可她卻感受到了nongnong的善意,由來一陣心虛,將那糕點小小咬了一口,輕聲道:“多謝嫂嫂,味道果然香甜。” 何婉儀含笑看著朱宛如,眉眼間皆是溫柔。這個小姑子雖是性子靦腆,可她卻知道,這是個好的。那時候呂素素已經霸攬了中饋之權,有眼色的,個個兒都到她那兒奉承說好話兒了,只有這個小姑子,那一年跟著夫婿從遠嫁之地回來,卻是專門過來她的院子坐了半晌。 朱宛如又咬了一口,便將那牛乳白玉糕擱下了,她將手里的帕子擰了擰,遲疑片刻,還是輕聲說道:“嫂嫂,我,我……”可她心里終究還是不愿意說的,這邊兒張開了口,卻是吐了幾個字,又沉默了。 太太今日尋了她去,只說叫她過來問一問她這個新嫂子,何為孝道,何為婦道,又命她告訴四嫂子,叫他們走之前去祖母跟前求情,不僅要放了她回去五福堂,還需得幫她要回了管家之權。只是這些事兒,又豈是她一個閨閣女子能過問的? 眉眼間漸漸生出了疑慮,何婉儀柔聲道:“meimei可是遇著了難事兒?你只管說來給嫂子聽,便是嫂子沒法子,還有你哥呢!” 朱宛如原先還遲疑,這會子抬起臉,瞧見了那一雙眼眸里盡是真心實意的關切,狠一狠心,不肯說了。伸手將那牛乳白玉糕又拿了起來,臉上也漸漸有了些笑意,抿了唇道:“這般美味,嫂子可不許藏私,一會兒我叫個婆子過來,嫂子叫人教一教她,以后嫂子跟著哥哥去了外頭,meimei想起這味兒了,還能吃上兩口。” 何婉儀便笑了:“這有何難,保管教會了你那小丫頭。”她又熱切地招呼朱宛如吃茶,兩人到底也是不熟絡,說了一會子話,朱宛如便借口離開了。 出了棠梨閣的院門,朱宛如臉上的笑立時便沒了,一起跟來的丫頭也是蹙眉皺臉滿面的哀愁,嘆氣道:“這可怎么是好,太太叫姑娘說的話,姑娘半句也沒說,這回去了太太可是饒不了姑娘的。” 朱宛如想起大太太的冷言冷語,不覺身上一抖,只是她又慢慢抿緊了唇瓣,眼中露出些堅毅:“不怕,左不過就是數落我一回,這些年她數落我的還少嗎?總是不敢喊打,也不敢在吃喝上虧待了我,我又做甚去說了那些難聽話給四嫂聽。” 那丫頭卻還是愁眉苦臉:“姑娘眼看著要出門子了,若是太太心里藏jian,給姑娘尋了個門不好的婚事……” “你胡說什么呢?”朱宛如立時喝斷了那丫頭的話,不高興地睨了她一眼,又說道:“知道你是一心為我,可這種話哪里能說出口來。再說,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身為女子,本就不該問,也不該聽的。” 那丫頭聽了不敢言語,只是將腮幫子鼓了起來,分明是心里還有旁的想法。 朱宛如又瞧了她一眼,嘆道:“再說了,祖父祖母猶在,若是那婚事實在不堪入目,到時候再去求了也是一樣的。” 主仆二人滿腹憂慮漸漸走遠,何婉儀卻是送走了朱宛如后,便坐在椅子上,支著臉愁眉不展。 玉葉上前來換了一盞新茶,問道:“奶奶這是怎么了?” 何婉儀坐直身子嘆道:“我總覺得大姑娘今個兒來是有話要說的,只是后來卻是改了主意,也不知道她究竟過來做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