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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青泥卻瞇起了眼睛,視線移向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下。 柳如星一襲貼身勁裝,手中長劍揮舞,脊背挺得筆直,一整套動作下來……便如行云流水般,干脆、果決,并不似他懦弱無能的性格。 而慕玄站定一旁,仍是白衣飄飄,清貴如天上神仙,如今到凡間來,只為他的寶貝徒兒指點迷津。 師徒兩人說話說得正好,結果一回頭對上段青泥的視線,方才還高高在上的慕玄仙尊,整個表情瞬間就萎了。 “青泥師兄?”柳如星詫異地問,“……你怎么來了?” 慕玄眼神嫌惡,瞥一眼段青泥那帶夾板的左手,嗤笑一聲,本想順勢嘲諷兩句——但見他身后無比森冷的詭異男人,又把難聽的話硬生生塞回了牙縫里。 “師父教我練劍呢。”柳如星走上前來,討好地說道,“師兄要不要一起?” “?” 段青泥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他手上三尺長的利劍。 是我練劍,還是劍殺我呢? “啊……對、對不起,忘了你有傷在身。”柳如星愧疚地捧起他的左手,“你身子本來就弱,又突然受如此重的傷……這怕是恢復起來很困難吧。” 段青泥神情微僵,當即退后兩步,抱著手臂道:“你倆樂開花了吧……怕不是盼著我腳也斷了,把命摔沒了最好!” “師兄你……” 柳如星臉色白了白,剛想反駁些什么,慕玄打斷道:“夠了!如星,回去練你的劍!” 柳如星便不敢說話了,轉身握了他的劍,紅著眼睛逃離了現(xiàn)場。 “你也一樣。”慕玄轉向段青泥,繼而一字字道,“有病就回去吃藥!明日差人多送幾副,省得你還吃不夠!” “……” 段青泥一語不發(fā),表情忽然變得捉摸不定。要按照以往的慣例,慕玄的祖宗都被問候干凈了……可今天不知怎么回事,這一點就燃的炮仗不再爆炸,被罵了連生氣的征兆都沒有,甚至慕玄都有一點意外。 玉宿卻是目光一冷,無聲摁上腰側沉寂已久的匕首。 但他還沒能出手,又被段青泥攔了下來,輕輕搖頭道:“……別和這傻逼扯了,我們回家。” * 吱呀的一聲輕響。 寒聽殿偏院深處,有一間專程囤積藥材、煎煮湯藥的小屋,平日里都由一些特定的弟子前來打理。 段青泥悄然推開木門,然后躡手躡腳慢慢挪進來,全程沒有發(fā)出一絲聲音。 他瞥了一眼門后,確認玉宿沒跟上來,這才放松地一抹頭上的汗。 ——要支開那家伙可太不容易了,若不是謊稱自己三急,玉宿是真的走哪兒跟哪兒,連體嬰似的全程盯他。 段青泥之所以不讓跟,完全是因為……眼下的他,有一件不可告人的驚天秘密。 當初和陸家父子告別之時,陸暇總共給了他兩副治病的藥。一副用來解天樞山的毒;而另外一副——“無毒無害”的烈性藥,段青泥至今沒敢拿出來用。 沒有別的理由,理由就是他不想一邊吃藥,一邊還要盤算著找人滾床單……這樣跟發(fā)、情的畜生有什么區(qū)別? 所以,回天樞山這么多天來,段青泥都是照例用著以前的藥。一面是遂了長嶺那幫人的意,以免讓他們瞧出端倪、多生事端;一面服過這藥之后,段青泥還會再用一道陸暇的解藥——由此藥效兩兩相抵,數(shù)日下來,貌似也沒什么大問題。 段青泥深吸一口氣,吃力地彎腰下去,用他剩一只的爪子扒拉半天,直到把今日需服用的藥物替換過來…… 等做完這一切,段青泥用力拍了拍手,得意地掃了一眼他的“杰作”。然后站直起身,大搖大擺走了上前,一把推開屋子的門。 “艸!!” 段青泥猛地一退,險些當場跌坐下去。 只見不知何時,玉宿雙手抱臂,冷冷站門口看著他。 段青泥:“……” 玉宿:“你在這做什么?” “我,那個……”段青泥干笑兩聲,“我來看看,藥煎好了沒。” 玉宿又問:“那煎好了嗎?” 一個“沒”字未能出口,玉宿已是大步上前,徑自跨過了門檻。 屋里根本沒煎藥,倒是藥材搗騰得亂七八糟,大小紙包紛紛散成一團。 玉宿皺了眉,當即要過去檢查。 段青泥一下子急了,下意識便想伸手去攔——可誰料他現(xiàn)下沒手,腿腳也不是很方便,總不能頂著個大夾板,和玉宿拼個魚死網(wǎng)破吧?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 腦中驀地閃過一個詭異的念頭! “慢、慢著!” 段青泥大喊一聲,站到玉宿面前,屏住呼吸,緊張地道:“既然被發(fā)現(xiàn)了,我、我就不掩飾了……其實,我給你準備了一個驚喜!” 玉宿神情淡漠,毫無波瀾……甚至有一絲習以為常。他像是在等著,這人還能耍什么花招。 然而,下一瞬。 段青泥微踮起腳,忽然湊近前來。如同蜻蜓點水般的,于玉宿耳側落下了一吻。 作者有話要說: 段青泥這個saocao作…… 抓起來neng個三天三夜不過分叭 第56章 給太多了 如果把玉宿比作一張白紙。 染成紅的, 那么他就是紅的;染成黑的,他也能變成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