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頁
玉宿先坐著未動,卻見段青泥肩膀抽了兩下,忽地咯出一地鮮紅的血,艷得扎眼。如此還待掙扎起身,玉宿先一步上前,反手把人摁了下去,一抬指封他周身多處要xue,卻不料此舉cao之過急,硬生生又逼出好幾口血。 玉宿見狀蹙了眉,索性將他翻了個面,挽起袖子從背面繼續,卻冷不防讓段青泥扣住了手腕。 “你他娘的……攤煎餅啊?” 段青泥一邊喘氣一邊罵道:“能不能溫柔一點,沒死也被你點死了!” 玉宿聞言,只好暫收了動作。隨后將段青泥拉起來,背抵石墻,以掌心凝聚自身內力。 但這次還沒來得及出手,胳膊又被段青泥提前一步握住。 “你……輕、輕點。”他虛弱地說道。 盡管聲音已快聽不清了,但他冰冷的五指緊攥著玉宿的手背,直至將那掌心對準自己心臟的位置,一寸一寸緩慢地貼了上去。 一股暖熱卻不洶涌的內力,沿著玉宿骨節分明的手掌,通向段青泥身體的每一道脈絡。 “……” 此時此刻,玉宿目光偏移,凝向身旁最近的地方。 段青泥仍閉著雙眼,整張臉已血色褪盡,呼吸弱而不穩,仿佛隨時皆有可能消失。 ——對玉宿自身而言,這是一件極其微妙的事情。 方才若一掌揮去,無需施加全力,足以震穿段青泥的心臟。 在過去的二十七年里,他不曾抱有絲毫救人的想法;有的只是殺伐果斷,狠厲無情。 玉宿的世界從來都是空白的,不存在猶豫,更不存在悲憫。他天生沒有心,只是一具會行走的武器,僅此而已。 玉宿看著段青泥,就這么一語不發。至片晌過后,段青泥的手勁消失,牽制他的五指也垂落下去。 那一刻,玉宿目光漸冷,輸內力的掌心無聲旋動,匯聚一股更強勁的力道。 偏在這時,一道輕響。段青泥腦袋一歪,壓在玉宿肩上,沉沉一份重量。 玉宿:“?” 還沒動手……就死了? 他伸長手,試探段青泥的鼻息。但與剛才相比起來,已經穩定不少,也沒再怎么咳血。 ——沒死,只是睡著了。 玉宿松一口氣,隨后反應過來,渾身上下開始不自在。 段青泥,一個活人。貼著他的肩膀,若無其事地睡覺。 怎么辦? 玉宿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他機械地轉過頭,正對那張昏睡時的面孔。 ——臉白得像紙,看似柔軟無力,實則內藏棱角。 段青泥這個人,就像一只瀕死的刺猬,哪怕早已病入膏肓,也仍維持著扎手的姿態,拼命想要茍活下來。 玉宿又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石洞外的雨勢未減,彼時只有他們兩個人,剩余的空隙不多。段青泥睡著以后身體放松,整個人幾乎貼在玉宿身上,像一塊燙軟的大年糕,哧溜往下直滑。 玉宿往右挪,他往右滑;玉宿往左挪,他往左滑。玉宿想推開他,而他身子一倒,直接癱進玉宿懷里。 玉宿:“……” 段青泥動了動,睡夢中低咳幾聲,喃喃道:“……冷。” 冷是要怎樣? 玉宿眼神泛空,迷茫地望天。 “好冷。” 玉宿暼了眼段青泥,又掃了眼石洞周圍,死機的腦袋突然就開竅了。 段青泥先前帶來那些麻袋,還是干的,夠厚實也夠溫暖。玉宿挑了一只最大的,將它抖一抖,套到段青泥頭上,又找來幾根長繩,沿著有空氣的位置捆了幾圈。 后來想了想,怕他覺得悶。玉宿又拿起匕首,找準口鼻的位置,劃拉一刀、兩刀…… 準備劃第三刀的時候,段青泥猛一睜眼,啪的擰住他的胳膊,五指骨節緊繃到發白。 “我一不留神,你就來勁是吧?”段青泥沒什么力氣,嗓音都是啞的,“……搞死我對你有什么好處?” 玉宿道:“你自己說的,冷。” “???” 段青泥好不容易氣順了,又讓他一句懟到血壓升高:“我冷……冷你也別套麻袋啊,脫衣裳不行嗎?” “行。”玉宿已有幾分不耐,一上手就扯段青泥的外衣,順勢往下直扒拉。 這一頓cao作直接把人整蒙了,段青泥愣了兩愣,半晌怒過神來,一巴掌照臉抽了過去——當然,沒抽到。玉宿反應是極快的,一把抓住他肩膀,反手直往石墻上抵。 卻不想段青泥生氣起來,是個完全不要命的主兒。 他手腳雖使不上力,彼時卻彎下了腰,以利齒銜住玉宿的衣領。稍一個偏頭,只聽嘶啦一聲,雪白的內襯頓時豁了道口,垂下幾道狗啃的布條。 這下玉宿便愣住了,段青泥趁機反客為主,屈起膝蓋將他往石洞外踹。可惜身體實在太虛,這腿完全不帶力氣,只在玉宿外袍上輕輕的一刮—— 叮鈴一連串清脆聲響。 有一樣不起眼的小物,從他衣裳的開口滑落出來,沿著整個石洞滾了一圈……最后停在段青泥的腳邊。 作者有話要說: 段青泥:我冷。 祈周反手脫下外套。 段青泥:我冷。 玉宿反手套一麻袋。感謝在2021-02-26 16:16:08~2021-02-27 19:22:2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打爆狗子 3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