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善音律
閉上眼睛,生生將眼淚收回去。 自此以后,再無七哥的陳紜。 獨自坐在溪邊冷思了許久。漠然舉頭望天,墨染的天空,星辰寥寥,月兒躲在云層后頭。 “公主,夜寒,回車內歇息吧?” 侍候的女婢盡心提醒。 復坐了一會兒,她才起身。 總是失眠,驚夢。連續多日來,幾乎成了定性。 再次夢魘驚醒時,陳紜發現,身旁似乎多出個人。 將她抱于懷,溫暖、有力度的胸膛,可以聽見心跳。 “二哥,你瘋了。” 她的聲音清淡,聽得他一聲嗤笑回應。 愛好配香囊、而且是獨特香味的最大好處,就是很容易給熟悉的人認出。 “九妹,二哥來帶你走。”他附于她耳畔。 越過重重守衛,鬼魅一般潛入,只要叫人發現,怕是他會被就地正法也不無可能。 陳逸給叁哥配了這么多兵力,難道也是在等他入鷇? 陳紜并不知陳恪會來。 只以為他是為了防她脫逃。 畢竟林七與十九的身手,可抵一個騎兵侍衛隊。 “方才夢到了什么?好似很難過?” 所以、他才將她抱進懷里么? 陳紜怔了片刻,推開他。 “我不走。” “九妹真愿意去做那梁侉子的王妃?嗯?” 他一揚聲,再也繃不住多日來的情緒,她捂著臉慟哭。 壓抑著聲兒,生怕被人聽去。 是見到熟悉的人的委屈,又怨。 心頭無處發泄的難過,啞然襟淚。 “九妹,錯付了人,現在,你有正確選擇的機會。”他靜靜地等待她平息,不加規勸,也無動作。 “都怪二哥,以后再也不要見你了。” 他輕笑許久,也不為她的小女兒脾氣所惱, “是,怪二哥,讓二哥好好補償meimei,好不好?” 如果她跟二哥沒有發生任何事,是不是一切,就不會是現在這樣? 不知道…… 可是如果可以選擇,她寧愿什么也不曾發生。 “我不會跟你走的,二哥。” 他安靜地、不說話,自有種氣場,臨在,擴容。 拋去陳逸,二哥是唯一長兄如父般的存在。 “二哥,我好想父王。”她趴在他膝上,鼻尖泛紅,惹人愛憐。 “九妹,你的人生,自己決斷。二哥不強迫你。” 他撫了撫她的腦袋,像小時候父王那樣。慈愛、包容。 忽而,她的視線落在他腰腹之下,兩腿之間。 “二哥,讓meimei服侍你可好?” 他冒險而來,不就是為了她的身子么。 “不必。”他將她拉起,坐于膝上,“寶貝兒還有半個時辰考慮。” 她安靜坐著,這半個時辰,他們都沒說話。 他拿起她讀的書看。 “二哥,永遠只做阿紜的哥哥可好?” “只要寶貝兒愿意。”他含著淡笑。 “若有需要,可隨時傳信與二哥。” 他交給她一個信物,一枚銀制的石榴花,精巧絕倫。 “多謝二哥。” “怎么消瘦了許多?”他抬起她的臉瞧了瞧。 “二哥,我明明真心待他,為何他不信我呢?” “想叫別人信任,可不是你那般掏心掏肺。” 她怔怔望住陳恪深邃的眼眸,寡淡的眉宇,若揉進清冷星輝。 她活得很失敗,以為自己無所不能,想要什么都能用手段得到。 他離開時差不多卯時,林中薄霧中,間雜著鳥兒的啼叫。 輪班的侍衛也差不多都要起身。 “九妹昨晚睡得可還好?” 兩架車子并排時,陳聿撩開簾子問道。 “勞叁哥掛心,還行。” 他輕聲質笑,“要不要叁哥給你安排兩名男寵,隨身服侍?” “哎呀王爺,人家不要,奴家只愛王爺的。”車架內一男子嬌嗔道,似乎怕王爺將他另安排與他人。 “誰要你這個軟根貨色。”他將諂媚討好的男子推開,“今日奏些歡快的曲兒來。” 她聽到柳琴與笙的和音,清麗、活潑、輕盈。 不像前幾日,奏的都是些低徊倉惶之曲調。 陳聿對五音六律的品位不俗,挑的男寵看來也都是善于音律、有技藝傍身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