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食女官在九零 第26節
肖英總說她是地主家的孩子,覺得她嬌氣,可她也就是面上看著嬌氣而已。她出生的時候地主早就被打倒了,自她有記憶以來家里就非常的貧困,還經常別人歧視。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的她,自然也是早早的就知道干活。也就是后來碰到了愿意疼她寵她的洛愛華,她才算是過上了好日子。 譬如她干活,洛漁就能看出來張秀梅手腳麻利得很,不需要洛漁怎么教,那巨胡餅包起來都好看得很,個頭圓潤又秀氣,等烤出來樣子絕對是好看的。 看她干活這么好,洛漁也放了心,讓她一個先包巨胡餅,自己則去準備素餡的胡餅。這是近幾日有幾位熟客提出來的,巨胡餅雖然是好吃,就算是天天吃也不膩。可羊rou餡的一個一毛二了,著實不是每個人天天都吃得起的。若是準備素餡的,一個賣六七分錢,他們都能接受。 眼瞅著這些天客人越來越多,洛漁也是要變通迎合客人的。巨胡餅照樣賣,素餡的也準備起來。想吃的買巨胡餅,不想太費錢的買普通胡餅,一樣的。 再說了,她只是準備天冷的季節賣這些,天氣稍微熱一點,就會賣其他吃食了。 素餡她就準備用胡桃仁來做餡料,胡桃仁壓碎了,拌上細糖,再澆入酥油糅合粘連。直接包進面皮里,烤制的時候細糖融化,和酥油一起慢慢滲透到面皮里,外頭酥脆,咬一口又是甜香又是胡桃仁的香氣,空口吃都好吃得很。 這是他們那街頭最常見的餅子了,皇上喜歡吃,她就學著做了,只是做給皇上吃的要更精細一些,糖也不是這樣的細糖,而是蜜糖。蜜糖的甜香會好一些,是那種沁透人心的甜。但她找了一圈,沒找到那種蜜糖,買到的就是這種一包包的細糖。好在細糖的滋味也在,價格還便宜,做出來的味道差不了太遠的。 有了張秀梅的幫忙,洛漁干活輕省多了,更有空去張羅午飯了。 之前每次做午飯都著急忙慌的趕時間,也沒辦法去細細琢磨。現在胡餅讓張秀梅包著,她可以進廚房好生研究新買來的食材該怎么做。 下午洛漁還去睡了一覺,等她再起忙活后面一點活,剛剛好到時間去擺攤。 今日她還不是一個人擺攤,張秀梅硬要跟著一起,洛海和洛淼兩個也要跟著。 到了地方洛漁同隔壁攤主打了聲招呼,這一家比之前那對夫妻好相處多了,對洛漁的態度也很友好,看到她過來,那老板娘還笑瞇瞇的問昨日怎么沒來,好些客人都來打聽呢。 “昨日家里有事,就沒來了,之后肯定是天天都來的。” 洛漁熟練的將爐子下面的通風口打開,再把胡餅分類放到圓盤里。 洛海和洛淼倆都端了個小凳子,老老實實坐在后面,也不亂跑。 “我就說你生意怎么好,不會不來的,那些客人都說今日還要過來找你。你啊,做的東西好吃,這才幾天啊,就有這么多客人指名點姓的要吃你家了。” 那老板娘還有點羨慕,她在這擺攤都好幾年,也沒攢下多少忠實的客人。不過想想人家賣的和他們賣的不一樣,之前這小姑娘拿那什么餡餅給自己嘗了的,確實好吃得不行。 張秀梅在一旁將塑料碗放好,聽著自家閨女同人家聊天,大大方方的。本來她還有點不自在,這會也沒那么不自在了。 他們在這的時候,原來那對賣盒飯的夫妻也來了。那天鬧過一通,這倆就縮起了腦袋,再也沒找過洛漁的麻煩。又因為那日他們錯過了登記,就只能灰溜溜去占了最角落那個位置。那個位置燈光一般,因為旁邊有圍墻,連空間都比前面的要小不少。 這幾日那對夫妻也就是在自己的攤位上吵架,大多數時候是那個女人在發泄不滿,男人不吭聲。做生意嘛,都講究和氣生財的。誰也不想去吃個飯,碰到老板和老板娘吵架,鬧得他們吃飯的心情也不好的。所以去他們那的客人越來越少,喜歡吃的盒飯的都在前面幾家吃,懶得去后面了。 這些事洛漁不消觀察就知道,隔壁老板娘開心得不行,巴不得他們天天吵架呢。 洛漁撥動著手下胡餅,靜等著客人上來,沒等兩秒鐘,就有一個眼熟的女人急匆匆的走了過來。 “小阿妹,上回我在你這買了粉湯羊血的,你還記得我不?” 洛漁記性好,當然記得,那對夫妻和她鬧起來,這阿嬸還幫著她說話了,之后這為阿嬸同其他幾個阿嬸一起在她這買了胡餅和粉湯羊血的。 “是阿嬸你啊,我當然記得了。” 那阿嬸眼帶審視,指著洛漁的攤位。 “你那粉湯羊血里放了什么?我阿媽吃了以后反應特別大,這都在家里鬧騰兩天了。” 作者有話要說: 阿漁:來,請大家吃粉湯羊血啦! 第29章 、第 29 章 這阿嬸語氣很著急,?乍一聽有些沖,張秀梅以為是來找麻煩的,下意識的將洛漁往后拉了一把。 “這位阿姐,您弄錯了吧?我們家做的吃食都是放正經東西的……” 黃阿芳倒不是來找麻煩,?只是懷疑。她婆婆癡呆了這些年,?平日里不管誰跟她說話都沒反應。但自從那天吃了小碗的粉湯羊血,?就像換了個人一樣,每天躺在床上就喊著要吃要吃。她話說不清楚,也不曉得她要吃什么。自己男人還說,?他媽這狀態,?看著是要好了。畢竟以前都是沒反應的,?現在有反應了,?是好事啊。 那日的粉湯羊血她也嘗了,確實是好吃,?好吃到家里兩孩子嘗過之后都嚷嚷著以后要一直吃。她不舍得一直買,?只覺得這粉湯羊血大概是對了大家伙的胃口,?就自己嘗試著做了兩次。味道嘛,?自然是比不上的,她自己也曉得。孩子們不吃也就算了,昨日她那個婆婆還把碗給摔了。她逼不得,就跑過來來買,?哪知道人還沒擺攤,?她沒買著。 昨晚上她婆婆鬧了一晚上,?跟扯怨一樣。她想了一晚上,?那粉湯羊血除了味道好之外,到底有什么特別的,能讓她婆婆一個癡呆這么多年的人都惦記上。 她聽人說,?有些店家會往做的吃食里放些讓人上癮的東西,就是想客人一直在她這吃。抱著這樣的懷疑,她跑過來找洛漁質問。 “我可不知道,就是我婆婆,她癡呆了這么年,吃了你家的粉湯羊血后,現在天天在家里叫著要吃。” 黃阿芳眼下青黑,她一晚上沒睡好,都想帶婆婆來醫院做檢查了。 洛漁看得出來,這女人不是故意找事的,真的只是懷疑而已。若是來找事,可不是這般慢吞吞的,應該把攤位都砸了才對。 “阿嬸,我這都是普通食材,羊血粉絲也都是我從前面菜市場里買的,每日我都從那定新鮮的羊血羊rou,第二天早上取回來,趁著新鮮趕緊加工。小本買賣,哪里會加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您家老人大概是喜歡吃,才會這樣。” 她那日因為感謝幾位阿嬸幫忙,粉湯羊血里的湯是放了水珠的,味道相較于普通水煮出來的要更好一點。普通人可能嘗不出什么來,但病人就不一樣了。就比如宮先生還有向國強的愛人,他們都對水珠產生了不一樣的反應。 現在再來這個阿嬸,洛漁就更確定水珠對病人有不一樣的吸引力了。 “就算是喜歡吃,也不至于這樣吧!” 黃阿芳有點不確定了,面前這小姑娘年紀輕輕的,應當沒什么歹毒的心思。再說那味道確實好,難不成真是因為喜歡她婆婆才這樣的?好像說也說得過去。 她蹙眉凝神的功夫,向國強晃悠悠的走了過來,他最近心情可太好了,沒別的原因,就因為醫生說他愛人越來越好了,以前對外界很多事都沒反應,現在他偶爾說說話,他愛人還會看著他,好像在認真聽他說的樣子。 他把這種好現象歸到了洛漁頭上,雖說光靠吃東西就把病治好這事有點玄乎,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嘛,什么情況都有可能發生。 看到一個女人站在攤位前,他也沒太在意,只以為是普通來買東西吃的客人。 “阿漁,給叔來份粉湯羊血,再來兩個餡餅。” 他現在晚上都是吃這個,同他愛人一起吃,也吃不膩,反而越吃越喜歡。 “行,今天做了素餡的餅子,就是胡桃仁做餡,甜口的,你要嘗嘗不?” “那一個素餡的一個rou餡的。”跟洛漁說完,他又朝張秀梅打了個招呼。 “秀梅妹子你來幫忙啊,那感情好,阿漁也不用那么忙了。不過你剛出院,要顧著身體,別太累了。” 張秀梅跟他見過幾次,倒也熟悉。只是邊上還杵著一個來找麻煩的,只能勉強的扯了扯嘴角。 向國強發現了不對,轉頭看了眼黃阿芳,又看了看去拿羊血的洛漁。 “大妹子,你也來吃這家啊!我跟你說,不是我和你夸哈,這小阿妹,對,你們這邊叫小阿妹的,她手藝真的絕了,我吃過一次就喜歡得不行,現在天天都要吃。” 黃阿芳苦笑一聲,“倒不是我天天要吃,而是我婆婆天天要吃。” “你婆婆?那給她買啊,年紀大的人想吃兩口不容易,別讓老太太吃不上。” 向國強手背在身后,還勸黃阿芳給買呢。 張秀梅在一旁插了句嘴,“這位阿姐懷疑我們家吃食里加了什么東西,她婆婆是癡呆病人,說是現在天天在家里要吃我們家的吃食。” 她在一旁想半天沒想通,這和阿漁做的吃食有什么關系,癡呆病人也有想吃的東西,結果人還懷疑自家放了什么不該放的。 向國強眼睛睜大了一點,覷著黃阿芳,小聲問道:“你家也有病人啊?還是癡呆?” “是啊,病了好些年,我婆婆平時就躺在床上,動也動不了,跟她說話都不應的。就因為頭幾天吃了碗粉湯羊血,這兩日都在家里鬧騰著要吃要吃,我,我這不是懷疑嘛!” 她也知道自己這樣懷疑影響人家生意,杵在人家這她還挺不好意思的。 “我跟你說,我愛人也是差不多情況,但她不是癡呆,就是被車撞了之后對外界沒反應了,說話什么都不應的。有一回這小阿妹做了碗粥,我討了一碗拿回去給我愛人吃,自那以后,我愛人就活泛了。你放心,這小阿妹做的東西干凈得很,就是單純的味道好。我現在中午都從她這訂飯,就是因為我愛人喜歡吃。我特意問過醫生,醫生說了,像我愛人這種情況,需要一點刺激。大概是吃到嘴的食物味道太好了,她很喜歡,這也算刺激。原本對外界的感知能力通過舌頭慢慢的回來了,這是好事啊。你也說了以前跟你婆婆說話她應都不會應,那現在能鬧騰著要吃東西,這是好事才對啊。” 洛漁在向國強這可是大恩人,有人來懷疑還得了,再說他一聽這情況,跟自己愛人差不多啊。家里都是有病人的,他知道病人家屬的心情。只是他認為這女的想偏了,分明是好事。趕緊把自己家的例子拿出來一說,好消除這種誤會。 黃阿芳將信將疑,但向國強說得有鼻子有眼的,她仔細一想,好像也確實是這么回事。 以前婆婆躺在病床上,吃喝拉撒都不能自理,可這兩天呢?先不說每天嚷著要吃是不是折騰人,可確實是精神了不少,那呆滯的眼神都活泛了。昨日居然能把碗摔了,這哪里還是以前的樣子。 難不成,真像這人所說,因為喜歡吃,所以刺激到了? “你可以買幾天試試,萬一你婆婆真的因為這種刺激越來越好了,那不是好事嗎?” 向國強指了指攤位,洛漁那也把他的粉湯羊血做好了,裝好了直接遞給他。 “謝謝向阿叔幫我說話,要不是您在我這吃得多,我今日還真沒法說清楚,只能等明日帶著這位阿嬸看去看我平日的材料準備了。” “沒事,我在你這吃了這么長時間,我還不了解嗎?大妹子,你聽我的,先買幾天試試,怕有問題就送醫院檢查。我愛人晚飯基本就吃這些,醫生說過沒啥問題,你信不過我,這邊上就是醫院,咱也得信醫生的是不是?” 他拿著裝好的粉湯羊血,臨走前還不忘給黃阿芳打一枚定心劑。 等他走了,黃阿芳不好意思的撓撓頭發。 “那,那給我也來一份粉湯羊血吧!小阿妹你莫怪,我也是擔心。” 洛漁理解一笑,伸向調了水珠的桶里舀了清水出來。 “不怪,都能理解的,誰家有病人都會著急上火要比平常小心。” 送走了黃阿芳,張秀梅在一旁小聲問道:“阿漁,這樣的客人多嗎?” 她沒做過生意,以前家里掙錢的活都是男人cao持的。這第一天跟著女兒過來,她也沒什么經驗,看到有來找麻煩的,下意識的認為這樣的客人很多。 “沒有,很少有這樣的客人,人家也不算找麻煩。” 比起之前直接罵上門的盒飯夫妻,這位阿嬸已經算很好的了,過來沒吵沒鬧的,只是因為擔心家里的病人,起了點懷疑而已。 倆人隨便聊了幾句,又有客人過來,母女倆忙活了起來。張秀梅一開始沒上手,來客人了問人家要吃什么都是小小聲的,后來習慣了,這聲音也大了起來。她專門負責烤胡餅裝胡餅,洛漁這頭也不用一心兩用的煮粉湯羊血了,專門負責這邊就行。 母女齊心協力,這一晚上的生意出奇的火爆,來買吃的都堵起來了。羨慕的旁邊的幾個攤主眼睛都紅了,當然眼睛最紅的就是那對盒飯夫妻了,紅著紅著倆人又吵了起來,嚇得為數不多準備去他們家買盒飯的客人都跑了。 黃阿芳提著粉湯羊血,打開門就聽到里屋傳來聲響,里面的老太太嘟嘟囔囔的還要還要,喉嚨里的喘息聲都大得很。 她把塑料盒放到桌子上,忍不住怨了一句,“怎么碰到個這么不好伺候的。” 說是這么說,她倒也清楚,家里這老太太還不算難伺候,頂多也就是管不住大小便,至少人還算消停。有些老人癱瘓在床,那可不是一般的鬧。她單位里就有一個,自己親媽癱了,但是手上有勁,上回還把那單位同事的頭發給扯下來一大把,露出一片血糊糊的頭皮。 家里這位也就這兩天沒消停,以往都是安安靜靜,不哭不鬧的。 心里雖然不得勁,可里面那個還要的聲音一直在響,她找了個小碗,分了一小半的粉湯羊血出來,端到里面去。 里面的老太太可不像前幾天那么呆滯,一雙眼睛都有神了。這會盯著她手里端著的碗,直勾勾的,盯得黃阿芳都有點瘆得慌。 說來也奇怪,這老太太像是知道一樣,從她進來就沒聲了,等到喂給她吃的時候,也是老老實實的,就張著嘴,隨時接著吃。吃完一小碗,嘟囔了兩句還要,黃阿芳就給她又來了一碗,一直到那以塑料盒的粉湯羊血吃完了,她才扁扁嘴,舒舒服服的歪頭睡了過去。 這老太太自從臥病在床可沒這么好的胃口過,那一整份的粉湯羊血一個成年人吃都飽的很,她一個老太太愣是吃得湯都沒剩下來。 給老太太掖了被角,黃阿芳輕手輕腳的準備出去,把門一拉開,身后就傳來老太太悠悠然然的聲音。 “明日,還要。” …… 洛漁和張秀梅忙了一晚上,等到快收攤的時候,她才突然反應過來,今日宮先生沒來。 又等了一會,才看到吳鵬將車停在路邊,一個人從車上下來就往這邊跑。 見他面色不對,洛漁打發了張秀梅到后面和阿淼阿海一起吃點東西,自己則手腳麻利的將宮先生要的粉湯羊血煮了起來。 “今天是碰到什么事了?怎么來這么晚?” 中午來拿飯的時候吳鵬還好好的,現在連他都露出這樣的表情,指定是碰到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