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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婦神情微變,道:“蘭君的事乃是禁事, 你說執意要問, 便將老身的命拿去罷。” 林向晚有些無奈,“我并無惡意,只是眼下這件事牽扯到大梁未來之國運, 還望老人家慎重。您應該明白,能一直留意這邊,又能做將來圣主的,該是誰。” “你竟是......”老婦皺了皺眉,想起那人的囑托,沉聲道,“你可是護國將軍府的林向晚?” 這回倒是換作林向晚驚訝了,她忙從懷中摸出腰牌,道:“正是。” 老婦仔細看過,深思片刻,才道:“也罷,那我就告訴你。” 林向晚忙噤聲聆聽。 “蘭君十一歲入宮,當年其母族勢力其實比如今的萬貴君還要龐大。但天違人愿,蘭君之父當年難產,就生了蘭君一個孩子便去了。他母親與其父情深義重,誓死不再納,只等著蘭君將來有個孩子好能繼承家族衣缽。但萬沒想到,蘭君竟要嫁給陛下。” “他才十歲時,陛下便處心積慮接近他,拿情情愛愛的事誆騙蘭君,他那時年幼,如何能禁得住情場高手的撩撥,未經多久便情根深種,后來如愿入宮。” “此后陛下密詔其母會談,自稱愿為其割舍一女,過繼到她門下繼承家族,其母自然千恩萬謝,然出了門,陛下便不認賬了,那晚旁聽的宮人忽然就成了證人,說蘭君之母對皇嗣居心不軌,罪定得很快,人更是第二日就被殺了頭。” 林向晚心中一驚,“那蘭君可知此事?” “他第一個孩子方臨盆后,才知曉此事。”老婦冷聲道,“那時蘭君絕望欲死,可看著自己剛出生的孩子又于心不忍,陛下便是拿捏準了他這一心理,后來更是......更是不顧蘭君意愿強丨暴于他,將其囚禁在椒蘭殿,一關便關了七年。” “七年后,蘭君又懷孕,那時宮中已有另一位貴君,就是當今太女的父君,太女當時已五歲,蔚王四歲,萬貴君新入宮,頗受陛下寵愛,陛下不愿蘭君再有子,加上蘭君又從來恨她,陛下便對蘭君失了興致,整日給蘭君灌大寒之物,蘭君知曉那藥對孕夫乃是劇毒,還是肯喝。后來實在腹痛難忍,才讓小皇子偷偷倒了......” “他沒倒。”林向晚眉頭深鎖,看著老婦沉聲道,“當時陛下眼線眾多,他根本倒不了。” 老婦聽了這話竟是微怔,下意識問:“那他弄去哪兒了?” “他自己喝了。”林向晚緊咬著下唇,目光兇駭如狼,“所以...蘭君是陛下親手所殺,包括他的母親,是么?” “...是。”老婦不明地看著林向晚眼中滔天的怒氣,不由道,“你究竟是何人?” 林向晚聲音沉沉:“我且問你,蘭君姓什么?” “云。” 簡簡單單的一字如一聲裂帛,在林向晚心底破開,她面上冷靜無比,心里卻在狂喜。 她的猜想沒錯!她是對的!云宸就是陳懷玉!是陳子清的親哥哥! 林向晚激動地瞬間站起身來,盯著老婦茫然的臉色看了許久,道:“老人家,你可知十一皇女陳子清,現在何處?” 老婦神情微動,心道她果然有此一問,便答道:“你可知萬寶樓底下,其實是空的?” 是夜。 林向晚只身一人趕至萬寶樓,思及上回來到此地還是萬華宴請那回,彼時她還是個無名無職的紈绔子弟,難免生出些感慨。 萬寶樓的小廝對她并不陌生,見她面色彷徨,便主動上前道:“樓里有全京城最漂亮的美人兒伺候,大人可愿入內?” 林向晚照著老婦教給她的暗號,開口道:“自在嬌鶯恰恰啼。” 那小廝聽完便平靜道:“請大人跟我來,主子已等候多時了。” 等候多時? 這陳子清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好像所有的事態都在她的掌控之中一般,這樣被人盯著的感覺,讓林向晚覺得很不舒服。 萬寶樓分為三層,喧嘩非常,然小廝引她進入通往地下的暗門時,那些聲音便瞬間被隔絕在身后,相連的密道上安靜得詭異。 林向晚心中莫名向往,這還是她第一次去見云宸的親人。 密道周邊放著幾盞夜明珠照明,修葺還算寬敞,盡頭是較外面更為華貴的桂殿蘭宮,竟不亞于陳秋明的府邸。 林向晚心下暗驚,這機關修得精妙非常,讓她不由想起精通機關術的楚家,難道朝中消失的楚家一直與陳子清有聯系? 那小廝將她送到門口,便道:“里面我等是不可入內的,煩請大人自行前去。” 林向晚點點頭道了聲“多謝”,便抬腳走了進去。 地面帶著規整的花紋,隱約可見人影,林向晚漸行深處,終于見到一雪色床幃間,一身形高大的美艷男子擁著一稚氣未脫的少女,二人應是在看著什么,時不時發笑一陣。 林向晚站在外面,默了半晌道:“里面可是萬貴君與十一殿下?” 笑聲戛然而止,一白玉細臂探出簾外,掀起一角薄紗來,冷淡的神情打量了林向晚片刻,道:“她們怎么此時引你過來?” 話語中帶著十足的嫌棄。 林向晚自知自己是打擾了這二人,無所謂地道:“不是說十一殿下等候多時了?” 陳子清微瞇著眼,似是沒想到林向晚有此一問,便回:“我讓底下人就這般說辭于你,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蟲,怎知你究竟幾時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