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大佬年少時 第3節(jié)
話一說完,南絮抽身就走,沒有再給路又青開口的機會。 一是怕他又拒絕,二也是她出來叫南正豪回去吃午飯,結果南正豪回去了,她卻一直在外邊待著。若是讓mama看到了,大概會說她還不如南正豪懂事呢。 秋風溫柔,空氣傳來若有若無的桂花香氣。 女孩踩著一地的陽光離去,背影輕盈。 路又青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南絮的背影,直到她拐進對面的小院,看不到了。 他握緊手,完好地藏起了大白兔奶糖。 夜里下了一場雨,天氣便有了初冬的感覺。 一場秋雨一場涼,十場秋雨要穿棉。雖然這是一句秋季過渡冬季的諺語。要表達的意思卻很準確。 南絮早起后,覺得冷的厲害,又回去屋子多套了一件針織薄毛衣。路面濕滑,土路泥濘。這一年的鄉(xiāng)間小路還不是水泥路,下了雨很不好走。她吃了早飯后,穿上自己的半舊的紫色膠鞋。 今兒是周一,要去學校上學的。 臨出門時,孫好拿了一個煮好的雞蛋裝到孫女的書包里,笑瞇瞇地:“妮妮的病才好,要吃個雞蛋補一補?!?/br> 南絮點頭,嘴角微翹:“謝謝奶奶?!?/br> “好孩子?!睂O好揉揉孫女的頭,看到圓滾滾的孫子也背上書包走了過來,壓低了聲音交待:“雞蛋你自己吃,不許給豪豪。” 兒子和兒媳婦都偏心孫子,她便多疼些孫女。 南絮又點頭,杏眼兒亮起璀璨的色彩。 南莊小學是二層樓的建筑,建成有三年了。一共六個班,從學前班、一年級、二年級……?一直到五年級。每班大約有五十至六十個學生。 南絮所在的四年級在二樓的左側,挨著樓梯口的那間,再往前就是五年級。她背著書包走進班級時,發(fā)現班里的同學已經來了大半。 南絮站在門口,腦子懵極了。這些同學的臉看起來還是熟悉的,但是名字卻一個也喊不出來了。時間過的太久了,好多記憶也因太久遠而模糊不清。然而最重要的是,她就站在班級的門口,卻不知道自己的位置在哪里……重生回來的那天是周六,周六周日是休息日,也就是說她在家里歇了兩天,今兒相當于這一世的第一天來上學。 路又青從書包里拿出待會兒上課要用的語文課本和練習冊,抬頭便看到了發(fā)呆的南絮。他下意識皺了皺眉頭,又看了眼自己前排空著的座位。 南絮和他是前后桌,這一個學期都是這樣安排的,南絮她不可能忘記吧? 但是他怎么覺得南絮就是忘記了,特別是她充滿了困惑的表情。 一個扎著雙馬尾的女生擺手喊南絮,聲音嘹亮:“小絮,你干什么呢?快上課了,還不趕緊過來坐下。我的數學作業(yè)還沒有寫完呢,讓我先抄抄你的?!?/br> 她說話間,還拍了拍身旁的空座位。 南絮幾乎是感激一般的笑了笑,大步流星的順著過道走過去,還是有些遲疑,“你是……我的同桌?” “嗯?” 女生的一張圓圓小臉上呈滿了稀奇,“你怎么了?怪怪的。”她伸手在南絮的眼前晃了晃,“我不是你的同桌是誰?” 南絮干笑幾聲,坐在了她的身邊,也不回答她的問題,自顧自地開口替自己圓場:“我發(fā)燒了,在家里躺了兩天,感覺頭一直暈。可能燒的有些糊涂了,一時半會地就沒認出來你?!?/br> 女生“哦”了一聲,打量了同桌幾眼,也沒看出有什么不同的,便不懷疑了。 她想了想,也說:“發(fā)燒確實是挺嚇人的,我有個小堂弟,他燒了一夜直接燒成傻子了。直到現在說個話還流口水呢?!?/br> 南絮:“……” 路又青聽的清楚,漫不經心地捏了捏手里的鉛筆。 南絮的話一聽就是胡扯的,還真的有人信了? 還沒有打預備鈴,班里亂糟糟的,有課代表開始一個挨一個地收上周老師留的作業(yè)了。 南絮從書包里拿出雞蛋,剝了皮,小口小口地吃。 “小絮,小絮。”她的同桌焦急的去翻她的書包,“快把數學作業(yè)本拿過來讓我抄一抄,來不及了?!?/br> “什么數學作業(yè)?”南絮趁機去看同桌放在課桌上的作業(yè)本,姓名是任春艷。她又仔細地看同桌的臉,終于想起來了。 她的小學生涯里,確實有一個女同學叫任春艷。 “你又忘記了?”任春艷也翻到了南絮的數學作業(yè)本,她看了又看,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小絮,你一個字都沒有寫?” 南絮也低頭去看自己的數學作業(yè)本,坦誠地點頭承認:“是的?!?/br> 她到現在都不知道數學老師留了什么作業(yè),自然是一個字也沒有寫。 任春艷看了同桌良久,默默地伸出了右手大拇指。 她第一次見到沒有寫作業(yè)還如此理所當然的人。 南絮咽下最后一口雞蛋,回頭和路又青說“早上好”,她剛才便看到了路又青,不過沒來得及打招呼。 同桌任春艷又探頭去找別的同學借作業(yè)抄,這場景太熟悉了,還讓人挺懷念。 南絮微微地笑。 她早已過去的學生時代真的又回來了。 現在做數學作業(yè)肯定是來不及了,不如……南絮摸了摸自己空白的數學作業(yè)本,去看后排的路又青:“讓我抄一下你的數學作業(yè)?” 她決定了,就讓她的‘新學生時代’從抄作業(yè)開始!總不能才重生回來就因為沒有寫作業(yè)被老師懲罰吧……也太可憐了。 路又青抬眼看她,眼瞳深瞇,無端的顯出些淡漠。 他輕聲拒絕:“不,你自己寫。” 南絮一噎,默默地轉過身去。 大佬無論在何時都是大佬,瞧瞧,多么的一身正氣。 任春艷已經借了前排的作業(yè)本,攤在桌面上,拿起圓珠筆就開始抄,喊南絮:“你也動作快點。” 南絮答應著,果斷地打開了自己的數學作業(yè)本。 好漢不吃眼前虧。 任春艷瞄了眼身后的路又青,邊抄作業(yè)邊和南絮說話:“你的膽子也挺大的,竟然敢和他借作業(yè)本。他雖然學習好,但是脾氣很壞,搞不好再打你一頓?!?/br> 南絮“哎”了一聲,語調低了許多,“……他不會的。” 路又青就在她們的后排坐,任春艷說話的音量又很高,講究別人竟然如此的明目張膽嗎? 這種故意為之的行為簡直就是在欺負人。 “哪有。”任春艷還不服氣:“他不僅脾氣壞,穿的衣服還破破爛爛的,還有同學看到他撿人家喂狗的饅頭吃呢?!蹦┝?,她還替自己辯駁了一句:“這可不是我說的,是大家說的。” 南絮寫字的右手一頓,制止任春艷繼續(xù)往下說,“有誰親眼看到了?不過都是胡說八道。你不要偏聽偏信,顯得自己一點都沒有主見。也很沒有禮貌?!?/br> 路又青的生活過得有多么艱難,她大概都意識到了。大佬的世界她自問沒有那個本事進去插一腳。再者她不聰明,還有些膽小,就算重活一世了,放在人群里估計也是最平庸的存在。多余的更幫不了什么忙。最基本的三觀卻也有的,斷不會和別人一起惡意的中傷他。 任春艷終究還是個孩子,看南絮一臉的嚴肅,小臉繃著,心里就有些怯。 被講沒有禮貌也有些羞惱。 “我才沒有?!彼赃诹艘粫?,索性換了話題:“小絮,你今天怎么看起來怪怪的?” “怪怪的?” 南絮手下不停的抄作業(yè),還不忘記交待任春艷:“你想多了,趕緊抄作業(yè)吧,可別忘了,數學老師是最嚴格的,誰沒有寫完可是要在課余時間去教室外面罰站的?!?/br> 任春艷吐了吐舌頭,被南絮改變了注意力,她加快了抄寫答案的速度……罰站太丟人了。 她不想被罰站。 任春艷的速度快。 南絮的速度更快,她殼子是小女孩,但內里卻是個成年人,而前世的工作又是文員,少不了寫寫畫畫的。手里的圓珠筆稍微適應了一下,寫字的速度就跟上來了。 明明任春艷先寫了一部分,結果南絮抄完了,她還沒有抄完。 數學課代表過來的時候,南絮及時交上了作業(yè),任春艷卻還有一個應用題沒有寫完。 第4章 04 早晨的陽光透過打開的窗戶照進教室,金燦燦的光輝,晃的人眼酸。 路又青就坐在南絮和任春艷的后排,即使周圍一樣鬧哄哄的,他還是無比真切地聽到了她們說話的內容。 那是種什么感覺呢? 他自從懂事起就聽到了各種惡毒骯臟的言語,早都習慣了。 像別人口中的自尊心和恥辱心也早都沒有了,如果連肚子都填不飽,要這些又有何用?但是今兒的心卻被貓兒抓了一把,撕扯著難受。 南絮的馬尾一晃一晃,顯示著主人不錯的心情。 路又青眸中幽芒微閃,嘴角向下扯了一下,翻開了手中的語文課本。 他并不需要有人替他辯駁。更何況,任春艷說的都是真的,他確實在狗盆里撿過饅頭吃,不過那饅頭不是狗的,而是狗先搶的他手里的。 他只是又搶過來了。 數學課代表剛過去。語文課代表李麗就過來了,她扎了個麻花辮,臉上有幾粒小雀斑,走起路來還蹦蹦跳跳地,“絮絮,交作業(yè)了,你的周記呢?” “嗯?” 南絮臉上的笑僵住了,反問李麗:“你說……語文作業(yè)是周記?” 李麗點點頭,已經伸手去接任春艷遞過來的周記本了。 任春艷表情喪的很,她趴在桌子上,也不再對同桌的異常表示驚奇,眼巴巴地瞅著數學課代表抱著一摞子作業(yè)本走出了教室。 “別墨跡了?!崩铥惡湍闲跽f話:“我待會兒還要把周記送去語文老師的辦公室呢?!?/br> 南絮伸手去書包里找周記本,動作慢吞吞的,腦筋卻努力地轉。 她抬頭去看李麗:“你先去收別人的,我忘記放在哪里了,書包里好像也沒有,可能在桌斗里吧,馬上找到了就遞給你?!?/br> 周記和作文這種東西,要發(fā)揮的空間太大了,若是不計較成績或者跑題,胡亂寫都不礙事。更不用提,寫多少個字了。所以,她才撒了謊。準備趁著李麗收別人周記的時候,胡亂寫個兩段,先糊弄過去再說。 “好吧?!?/br> 李麗著急去收其他同學的周記本,也不懷疑南絮,不過還是催促她:“你快點啦,我最遲要趕在預備鈴之前交給語文老師的?!?/br> “放心吧。” 南絮長吁一口氣,等李麗走去后排了,拿出周記本開始‘奮筆疾書’。 她用了五分鐘,寫出大概二百字的周記,還特意分了三小段,名字是《我的周末》,流水賬一般記錄了她發(fā)燒、病好的過程和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