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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挺沉重的。”殷序認真的看著她,“我雖然沒有大志向,但愿意為了你為了家人而努力,所以我不懼怕。” 覃幼君抱住他,笑,“好。” 他們夫妻有什么好怕的呢? 晚上的時候玉陽長公主擺了家宴,一家人吃吃飯喝喝酒,并不提鄉試之事。 第二日開始,殷序又恢復往日的作息,早起跟著云國公父子鍛煉體能,之后用早膳再去書房讀書。 因著春圍主考官未定,一切都不明晰,岑夫子不再用對付鄉試的法子,反而結結實實的讓殷序一本書一本書的去學,只是進度很快,讓殷序頭疼之際又非常充實。更是在這過程中知道了更多讀書人的不容易。 休息時殷序才恍然覺得鄉試并不如他想象的那樣簡單,他覺得并不算難也只是因為他熟悉陳維的風格偏著他的喜好去罷了。 有了這個認知殷序讀書時越發的用功,甚至有幾次用膳的時候覃幼君都能聽到他嘀嘀咕咕的聲音。 進了十一月天氣更冷了,到了十一月十二便也到了京城鄉試放榜的時候,一大早殷序就睡不著爬起來了再也沒有當初入考場時的淡定和自信。 人貴有自知之明,殷序現在想想當初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神態自若的進的考場。 覃幼君眼都沒睜開一把將他摁下,“急什么?還能睡會兒。” 躺在被窩里,殷序目光灼灼的盯著覃幼君道,“幼君meimei,今日鄉試放榜呀。” 覃幼君嗯了一聲,“我知道。” 殷序繼續道,“我害怕呀。” “怕個屁。”覃幼君爆粗口,“待會兒你還得去跟著父親鍛煉身體,之后還得讀書,你就算現在起來也沒功夫去看榜。” 她這么一說殷序也頓覺遺憾,本以為岑夫子會給他一日或者半日的功夫去看榜,誰知竟一個時辰都不給。 用岑夫子的話說,榜單就在那里,不管他去與不去都不會有多大的改變,只管用心讀書等著便是。 殷序嘆了口氣又躺了會兒,“好擔心,萬一考不上,多沒面子啊。” 覃幼君吃吃笑了起來,“考都考完了,現在還想這個,結果已經注定,想也沒用。” 殷序起來去鍛煉身體的時候云國公也安排了人去貢院門口看榜單,一家人都在家里焦急的等候。 哪怕天氣寒冷也擋不住讀書人的心,平日不見蹤影的諸人今日許多都出現在貢院門口等著榜單的張貼。 過了一會兒官員在士兵的互送下過來了,然后將榜單張貼上,早就等候的考生們仰頭查找自己的名字。 裴驍與一眾秀才也在其中甚至還占據了不錯的位置。 突然有人喊道,“我考上了。” 裴驍看了對方一眼忍不住撇嘴,然后從榜單上開始找他自己的名字。 京城讀書人多,但鄉試真正能錄取的也不過百十來人,可謂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了。 可越看裴驍越是緊張,因為前頭五十名沒有他。 這時有人突然哎呀一聲,“殷序竟然上榜了!” 殷序是何人,作為京城人哪有不知道的,一個多月前殷序和樂平郡主的婚事也曾掀起大波,如今竟真的中了舉人了? 有一人知道,便有許多人知道,紛紛討論起來。 裴驍眉頭皺的緊緊的,開始繼續找他的名字,總不能殷序中了他卻沒中吧,這不可能。那一位曾經答應過他的。 “裴驍,看到你了,在這兒。” 身邊的同伴指了指榜單,“裴驍,你是一百零一名。掛在榜尾了,好險。” 裴驍定睛一瞧頓時瞇了眼,還未高興,忽然看到他前頭的人居然是殷序,頓時腦子嗡的一聲,氣血上頭。 殷序那樣的人竟然壓了他一頭! 其他人也發現了這事,紛紛討論起來。 裴驍自詡寒窗苦讀十余載,如今竟輸給了一個吃喝玩樂數余載的紈绔,這對裴驍來說簡直是侮辱。 本次鄉試共錄取了一百一十名舉子,排在一百名實屬算不得好名次,只這樣的名次參加春圍很大可能會落榜。 但問題就在殷序當了八年的紈绔,吃喝玩樂斗雞走狗樣樣精通,唯獨沒碰過書本。 京城諸人知道殷序讀書是在云國公府嫡長孫的滿月酒席上,那時全京城的人除了云國公府的人就沒人認為殷序能考中舉人。其實哪怕云國公府的人也沒想過他能考上,但他就是考上了。 千軍萬馬中第一百名哪怕最后一名那也是讀書人中的佼佼者,誰都不敢小覷。 這才是令人震驚的地方。 而裴驍臉火辣辣的,只覺得像一巴掌打在他的臉上。 當日他瞧不上殷序,多番奚落,當初如何的不屑現在就有多么的丟人。 他考的不如殷序。 可以說哪個排在殷序后面的舉子都不會服氣。 榜單張貼后,照例把中舉之人的文章一一貼在這公布欄上,一百一十篇錦繡文章,這會兒若說圍著人最多的,絕對是后頭殷序那里。 “走,咱們過去看看去。”裴驍抬頭是他的好友,對方小聲道,“咱們瞧瞧,若是不好咱們就直接找上去。” 裴驍應了一聲有些心不在焉,這樣的情況幾乎沒有的。如今能張貼出來就是怕落選的舉子不服氣,但裴驍心里也存著一絲希望跟著擠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