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頁
侍郎看向沈蓉笙,說,“這事由我們禮部的一位新人負責,她頭回接觸壽禮的事情,難免有些手忙腳亂?!?/br> 宮使看著年紀輕輕的沈蓉笙,打量了她一番,語氣納悶,“要說是新人,人家翰林院的賀學士也是去年剛入的職,好像還比她小上一兩歲,就這都照樣能領了圣旨去修橋,最后還出了本關于修橋方面的書?!?/br> 她問沈蓉笙,“你這本來都是禮部的人,怎么讓你辦個壽禮都辦個手忙腳亂毫無進展呢?” “連分內之事都做不了,還在禮部混個什么?”宮使看向侍郎,語氣輕飄飄的說,“不如先停職反思吧?!?/br> 第102章 停職反思? 沈蓉笙渾身血液瞬間凝固,面如白紙,身形搖搖欲墜。她熬燈苦讀多年才考中的進士,如今竟得了個停職反思的下場! 偏偏這事她還怪不著旁人,沈蓉笙要機會,婁夫子給她機會了。侍郎把辦壽禮的重任交給她,完全就是看在婁夫子的面子上。 奈何她自己沒把握住,那群人根本不配合,這才使得壽禮進程毫無進展。 這宮使是太君后身邊最受重用的人,她的話完全頂得上侍郎的話。 耽誤壽禮進程,停職都是輕罰了。 等宮使走后,侍郎深深的看了一眼沈蓉笙,也沒說什么重話,只道,“先回去休息吧?!?/br> 就她如今這個狀態,的確不適合再跟進壽禮的工作,至于晉升,這幾年怕是都別指望了。 這事沈蓉笙自己都沒辦法接受,更別提告訴陳夫郎跟陳云孟了。她從禮部離開的時候,聽見背后之人全在議論:“聽說沈蓉笙跟賀修撰是同窗好友呢,按理說都是從小地方來的,怎么能力差距那么大?!?/br> “什么賀修撰,人家現在可是直學士。她出的書我還看過,你別說,寫的還真不錯,都是很實用的東西?!?/br> “要么說人得有自知之明呢,有多大的能力才攬多大的責任,否則遲早要出事。” 沈蓉笙連自己怎么回去的都不知道,頭腦中一片空白,所有思緒跟團漿糊似的攪拌凝固在一起,根本沒辦法繼續思考。 她不該是這樣的,她自幼聰明,是所有夫子眼里的好學生,將來肯定要入住翰林當大官的。 結果不知道為什么,從童試開始,一切好像都變了,她精心算計的所有計劃全被一個叫賀眠的人打亂。 她憑空竄出來,像是活在陽光下,坦然又自信,渾身閃耀著光芒,將站在陰影處的自己完全比了下去。 沈蓉笙不服氣,認為她缺的只是個機會,并不認為賀眠比自己優秀多少。 可如今機會送上門來,她卻沒能接住。 再反觀賀眠,從修書跨行去修橋,難度并不比她小,怎么她就能成功呢? 是鄒大學士幫了她,還是工部尚書背地里替她掃平障礙?肯定是這樣的。 而她之所以失敗,是因為別人不配合,是禮部侍郎沒替她約束手下。 沈蓉笙到這會兒依舊不肯承認或者是不愿意承認賀眠比她優秀。 她被停職的事情侍郎肯定會告訴婁夫子,只要婁夫子知道,陳家三口肯定也是瞞不住的,到時候再說給賀眠聽,那就相當于全京城都知道了。 這種感覺比停職反思更讓沈蓉笙感到絕望。 婁夫子讓人請她去婁府的時候,沈蓉笙就跟具行尸走rou似的,每一步都走的艱難,外頭明明是初夏暖陽,可她卻仿佛身處寒冬,感受著來自于四面八方的冷意。 沈蓉笙到的時候,婁府正廳里坐著婁夫子跟陳家三口,以及賀眠和林芽。 賀眠今天過來就是單純來看熱鬧的,自備花生米跟林芽坐在旁邊,打算看看沈蓉笙還有沒有救。 “蓉笙,”陳夫郎擔憂的看著她,上前輕聲詢問,“沒事吧?” 沈蓉笙的狀態太差了,讓人看了忍不住擔心。 沒事?怎么可能沒事! 她停職的事情這些人不是都知道了嗎,又何須惺惺作態的來再問一遍。 陳夫郎說的不過是句尋常的關心話,可這會兒落在沈蓉笙耳朵里全成了嘲笑跟譏諷。 她扯了扯臉皮,最終還是沒能笑出來,低頭跟婁夫子說,“我沒能把壽禮的事情辦好,請您責備。” “責備就免了,通過這事你也算是得了個教訓,先反思一段時間,想清楚錯在了哪兒再回禮部?!眾浞蜃訑R下手里茶盞,看向沈蓉笙,“你現在總算該知道這世上沒有捷徑了吧?” 哪怕是通天路,也得先走路才能通天。 沈蓉笙不置可否,垂眸站在原地。 陳夫郎到底是心疼孩子,側頭看向陳夫子,示意她替沈蓉笙說兩句話,給她個臺階下。 陳夫子眉頭緊皺,最后嘆息一聲,“如今只是停職反思,不算什么大問題,回頭只要肯踏實學習認真辦事,過幾年總能得到提拔的可能?!?/br> 她說的輕描淡寫,過幾年,人生有多少個幾年?萬一晉升不了呢,豈不是一輩子都沒有出頭的機會。 年紀輕輕的做個主事還好,難道等她將來四五十歲,還要在主事這個位置上做下去嗎?豈不是被新人笑話死。 沈蓉笙手指緊攥,胸口像是憋了團火氣,后悔去求陳云孟幫忙了。 要是沒有壽禮這檔子事,自己如今也不至于這么難堪。 婁夫子完全不知道沈蓉笙在想什么,念在她也在自己府上住過一段時間,就多嘮叨了兩句,“你還年輕,做事情不能眼高手低,多跟別人學學?!?/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