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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外頭已是黃昏,許多夜市小攤已經沿著兩邊街道擺出來,賀眠吸了吸鼻子,好像嗅到豆腐腦的香味,已經就在不遠處。 她數了數人頭算算銅板數,問陸霖,“你去不去?” 陸霖本能的看向曹欣郁,嘴唇動了動,正要開口就聽見曹欣郁跟林芽說,“天色已晚,我若是回去太遲父親會擔心的,今天就不同你們一起去了。” 說罷抬手示意停在巷子口的沈府馬車過來,帶著雀舌抬腳離開。 “那你呢?”賀眠問陸霖。 “我,我當然要去!”陸霖故意似的,看著曹欣郁的背影挺起腰背握緊拳頭揚聲說,“今天心情好,正好曹公子不喝,那加上他的那一份我可以喝兩碗!” 曹欣郁正被雀舌扶著彎腰低頭鉆進馬車里,聞言動作一頓,隨后頭都沒回撩開車簾直接坐進去。 直到沈府馬車緩緩駛出視線,陸霖才跟忽然xiele氣的球一樣,扁了下來。 她焉焉的跟在賀眠和林芽身后,想跟兩人打探點什么事情,又不知道從哪里問起。 最后還是沒忍住跟賀眠說,“我新書還有點東西沒寫完,也先回去了。” 她握著扇子跟賀眠林芽拱手道別,說明天翰林院見。 林芽扭頭多看了陸霖好幾眼,勾著賀眠的手指頭問她,“這個陸編修是什么身份?” “聽侍書說好像是伯爵侯府的嫡次女。”賀眠平時不怎么打聽這些,管旁人是什么身份,都不影響她狀元的身份。 豆腐腦小攤旁邊有家賣酥油燒餅的,賀眠去賣了幾個,帶著翠螺綠雪主仆四人吃了頓咸豆腐腦泡燒餅。 林芽吃東西的時候總覺得曹欣郁跟陸霖之間有過什么,奈何曹欣郁就不是個會跟人傾訴這些事情的性格,只能按下好奇。 入春之后,日子一天比一天的暖和起來,尤其到了盛夏,賀眠更是忽然變得忙碌。 其實整個朝堂,最為輕松的就是翰林院了,四季修書沒有早朝,不像吏戶禮兵刑工六部,總有各種各樣的事情。 但最近賀眠的工作量明顯增加,除了修算學外,鄒大學士還給她找了許多書,規定時間讓她看完。 好在都是些工科方面,比如房屋修建橋梁構造之類的,賀眠還挺感興趣。但也因為多余的時間都在看書,加上天氣熱起來,賀眠應卯去的比以前早了不少,中午的講書也給取消掉。 張學士有些心疼小年輕,偷摸勸她,“跟我修書吧,咱們修文學的不用費腦子算這些。要我說鄒大學士也是,你這才多大年紀就可勁的使喚你,算學平時又用不到,何必花那么大的功夫去學它。” 她要是說這話賀眠可就不同意了。 她扭頭問張學士,“假如一只雞二十文錢,在不還價的前提下,買兩只雞要花多少文錢?” 張學士笑了,拉過椅子坐在賀眠旁邊,抬手虛點著她說,“就這點小難度還想考我?一只雞二十文,兩只雞那就是四十文。” 那不就得了。 賀眠跟張學士說,“買雞這也是算學,要是一點都不懂,出門連兩只雞都買不了。” 她知道張學士跟婁夫子私交不錯,勸她學文也是想照顧她,可賀眠就喜歡算學,她喜歡一切跟數字有關的東西。 “算學其實特別常見,就應用在咱們的日常生活中,比如我們住的屋子,走的橋梁,坐的板凳,吃的米飯,都能用到算學。”賀眠撣著手里的書,“這本書的價格,也是算學。” 她提到這些的時候眉眼都是亮的,神色驕傲,像是因為自己懂它而得意高興。 張學士忽然就笑了,緩緩點著頭,感嘆說,“看來你是真喜歡這個,鄒老沒收錯學生。” 她站起來拍拍賀眠的肩膀,無聲鼓勵。 兩人的對話也沒避著旁人,鄒大學士跟皇上站在門口聽的清清楚楚。 “倒是個好苗子,”皇上看向鄒大學士,“只是還年輕,光拘于書本知識還不夠,需要多些歷練。” 鄒大學士明白她話里的意思。 自己年老了,以后能挑起算學大梁的還是賀眠這樣的年輕人,屬實需要多給她點歷練機會。 入夏后天氣越來越熱,人的胃口也不好,對于身體好的年輕人都覺得燥熱,更何況沈老爺子這種本就臥病在床的。 夏季屋里用冰他嫌冷,不用冰又熱的難以入睡,最近精神狀態是一日不如一日,身體越發的不好。 沈家的親戚朋友心里也都有個數,覺得老爺子怕是難熬過這個夏天了,怕有個萬一,隔三差五的總有人提前過來探望。 沈翎作為老爺子的女兒,不得不負責招待一二。 今天來的是老爺子的手帕交,姓王,家里有個孫兒跟林芽年齡差不多大,嫁的妻主也是今年的新科進士,只是考的不如賀眠。 要說王老爺子,沈老爺子是真不喜歡他。這人從小就跟他比,吃的要比穿的要比,連嫁的人家都要比。 沈老爺子前半生就沒輸過,直到后來王老爺子的女兒娶了夫郎,對方肚皮爭氣,一口氣生了三個女兒一個兒子! 可算是徹底把沈老爺子給比下去了。 畢竟他女兒沈翎就娶了周氏,別說生三個女孩了,就連一個都沒生出來。 王老爺子像是有了炫耀的資本,隔三差五的請沈老爺子過去喝茶,讓他看看自家孫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