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殘局與亂劍陣
正午飯后,楓與鏡水辭別印月,朝銘山上去。 一路草木繁茂,花鳥蟲鳴,本應是如入幽山,心曠神怡,但楓二人并未有此感,卻多覺幾分靈異之氣、詭秘之感,心中不免奇怪萬分。鏡水本能感知周圍事物,這次卻如墮迷霧,頭昏體乏,只得隱于水晶中休息,亦是十分不安。 幾番輾轉,楓來到一片竹林,中間空地置一石桌,旁點三盞石凳。楓臨近一看,見那石桌上附一盤殘棋之局,只是一瞥,卻又想看第二眼,不望,竟又想湊去一覽。楓對棋藝并不十分精通,也無多大興趣,這次卻像著了魔一樣,老想去碰那殘局,心生疑之際,忙喊鏡水,竟無回應。楓硬是被一種思想驅使著走了殘局的一步,棋子剛落下,楓便覺頭暈目眩,忙閉上雙目寧神,忽一縷陽光拂過,楓直覺一陣天旋地轉,忙一睜眼,這眼前……竟像是換了一個世界,并非銘山之境。 “這是怎么回事?”楓驚奇萬分,“這是哪里……難道,我是入了幻境……不可能啊!無緣無故不會如此……難道,是那殘棋之局?” 楓忙喊鏡水,亦是無回應,胸前的水晶也沒了生氣。 “怎么連鏡水也不見了,奇怪,到底是誰跟我開這種玩笑?”楓滿腹疑惑。 沒辦法,楓只得小心摸索前行,卻真如夢境一般虛實莫測。一會兒,到了路的盡頭,竟是一斷崖,崖邊有一草屋,尋望而去,見里面有兩人在下棋。 楓來到屋前,竟總也看不清那二人的相貌服飾,奇怪之余,只聽其中一人道:“外面的小兄弟,何不進來一觀?” 楓聽如此,便進去立于桌旁,那人又請坐,楓方坐下,問道:“請問二位這是哪里?” 另一人大笑,應該是一位老者,言道:“小兄弟好生唐突,就算知此為何地,又有甚用?不如細觀我二人對弈下棋,怡心一番?!?/br> 楓便靜下心,觀那棋局,卻又震撼之極,那棋局,正是剛才銘山竹林中桌子上的殘局。 楓心下想道:怎么會這樣?這棋局正是剛才所見,看樣,這幻境倒是這棋局召我進來的,而這二人竟看不清容貌,莫非……這二人才是召我進來的真正主人? 楓觀那棋局,老者所走正是自己剛才所擲一步,此后之棋步,老者所走的每一步都與自己心中所想一樣。楓考慮棋步,老者也停下,楓想到如何走,老者竟也隨自己所想落下棋子,最后,竟像是楓與那人下完了殘局,竟出奇的勝了一籌,而回看自己所想的每一步,都乃精妙之筆。 那人與老者大笑,抹去棋子,又重下新局。 楓這才記起自己是來銘山尋藥救人的,忙站立拱手歉道:“晚輩尚有要事在身,不便都逗留,望二位高人見諒?!?/br> 那人笑道:“既如此,你便去吧!”說完專心下起棋來。 楓出了草屋,卻見屋前多處一條新路,便沿那條路探去。 且說那屋中二人顯出真形,其中一人竟是臨川城前茶攤內與鏡水舌戰、為楓出計避災的許異士。另一人亦不是老者,而是一位年及四十之人,名作薛潛。 “唉——”薛潛笑嘆,“許師兄你真是怪異的很??!竟無故設起局來?!?/br> “非也,剛才一棋,我已洞悉他心之大半,他竟知是我們召他來此幻境的,可見其資質卓絕,盡塑之才也!”許異士頓了一下又道,“當年若不是我答應了張洵,說要是她的后人來到臨川,我必助其一臂之力,今怎會如此麻煩?” “許師兄倒是挺守承諾的,這‘冥離幻境’,并非常人能至,待于此境者,可凝心聚氣、養精匯神,武技身法遞增,你倒是用心良苦,暗中幫了那小子一大忙啊!”薛潛嘆道。 “說來楓也是齊門遺孤,那齊門于我,也是有大恩的,加之張洵的囑托,我怎可不盡力為之?” “也是也是,只盼他日后不負張洵的期望啊!” “唉!看他造化了?!痹S異士又道,“薛師弟你還不去傳他一技,讓他能取了靈草救人,不然,可是我們害了一條人命??!” “然也然也,那師弟先告辭了。”薛潛說完飄然離去。 這楓知自己所處之幻境絕非一般,又加上鏡水不在身旁,所以倍加留心。 天色忽明忽暗,四周的景物幻至若隱若現,突然一聲凄厲的慘叫傳來,楓聽了一驚,忙朝聲源快速而去。可是剛走不久,幾柄快劍凌空飛刺而來,楓揮劍擋住,心里暗想:這又是何物?是誰開這種玩笑,倒是讓我出不了此境了?麻煩! 楓邊擋邊進,一會兒望見一樵夫倒在路旁,血染半身,呻吟著已至奄奄一息。 楓大吃一驚,忙過去扶住那位樵夫問道:“老大爺,你還好吧?這是怎么回事?” 那樵夫微睜雙眼,驚恐道:“妖……妖怪……”說完不省人事。 楓再呼之,無回應,只得嘆口氣:“這兒怎么會有妖怪?——難道是剛才的那幾把劍……不管這么多,上前看看再說?!闭f完楓為那樵夫治療一番便向前而去。 楓去后,那樵夫醒來,暗笑一聲,顯回原形道:“還真是個傻小子。暗中我會助你一臂之力的?!彼故茄?。 楓又走不久,見前方不遠立一石碑,上書“亂劍陣”三個大字,楓念著這三個字心想:怎么,這三個字是什么意思?難道我是進入了此陣? 楓剛想完,他四周地下便竄出數把利劍,懸空對著楓,將楓團團圍住。 “混蛋,是要以多欺少嗎?”楓話音剛落,那些利劍便飛快亂刺而來。 楓盡力迎之,打落擋掉那些利劍,可那些劍不但鋒利堅硬無比,穿梭攻擊之速亦是由如閃電般快捷淋漓。楓與他們周旋一會便有些勉強吃力,忙飛身飛向天空??伤乃俣饶睦锉鹊眠^快劍?他剛飛出不久便被幾把劍攔住,后面追劍亦蜂擁而至,把他圍的水泄不通。 楓神情凝重,望著四周殺氣如虎的利劍,只得盡力一搏了。利劍凌亂的朝他穿刺過來,楓一招旋轉擋散數支,可又有幾把迎面刺來,楓大吼一聲用力將其劈落。利劍無規律的進攻與毫無破綻的戰術把他纏的幾乎方寸大亂,拼命的掙扎與抵抗亦如籠中之鳥一樣擺脫不了束縛。 突然,楓手中的利劍被擊斷,楓大驚,失去兵器,這該如何是好?利劍又一輪的進攻撲面而來,楓倒吸一口冷氣,忙疾速閃躲,可還是被劃了兩下。 “可惡,如此厲害的劍陣。”楓似乎沒了后路,生死只在轉瞬之間。 在一旁觀望的薛潛看時機已到,便將一把寶劍丟去,嘆道:“孩子,這把寶劍會像鏡水一樣助你一生,接下來全靠你自己了……當年義曲文師兄臨死前丟掉了鏡水,才保住鏡水一命,卻被你無意之中發現,看樣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啊!”薛潛說完一閃離去。 卻說就在楓即將絕望之際,一把與眾不同的劍擋住了那些利劍的進攻,楓驚而觀之,見其長約七尺,發出藍色光芒,靈氣大現,正是薛潛所賜之劍,名喚“浸雪”。 “是救兵嗎?”楓問道。那把浸雪神劍卻出奇的朝他點了兩下頭,然后自動浮于楓的面前,讓他揮舞自己。 楓驚喜萬分,握住了劍柄。只是一碰觸,楓腦海中便立即閃現出無數劍招,精妙的正是破解此亂劍陣之法,幾個字一晃而過,此即——破劍之解! “如此一來,我便可以破了此陣了。”楓心下激動萬分,立即揮劍殺去,只覺一股自覺的力量在涌溢、顫動,指揮配合著自己。 楓傾全力廝殺,將利劍一個個斬斷擊碎,只一會兒功夫,便破了此陣,楓亦領悟到了一些“破劍解”的招數與奧義。 “終于過了這一關?!睏鞔笏闪艘豢跉?,坐下休息,對浸雪道,“真是多虧了你的幫助,你叫什么名字?” 浸雪在空中劃出了自己的名字。 楓笑道:“真是好聽,浸雪,你怎么會突然出現救了我?” 浸雪不動了。 楓奇怪倒也知趣:“不想說就這樣吧,你可以告訴我怎樣才能離開這兒嗎?我現在應該能出去了吧?” 浸雪搖了搖頭。 楓大為震驚:“怎么,事還沒完?” 浸雪點頭稱是。 “那還會怎樣?”楓不解。 浸雪也劃出“不知道”三個字。 沉默良久,楓問浸雪:“你要跟著我嗎?” 浸雪點頭。 楓大喜,拿起浸雪劍要繼續前進,可是起身一看,四周竟沒了路。 “這……怎么會這樣?誰封了路?”楓怔道。 就在這時,一個低沉兇惡的聲音傳來:“是誰,打攪我,擾了我的清靜?” 楓還未來得及反應,便見一道小型龍卷風殺氣洶洶的掃了過來,楓忙躍向一邊閃過,卻見又有兩條更為猛烈的風柱迎面擊來,楓片刻便被攪飛到十幾丈遠,重重的摔在地上。 “可惡,居然搞偷襲?!睏魇萌プ旖堑难瑩蝿φ酒?。 三道風柱在前方交匯合一,一老者冷冷的走了出來,輕飄于空中,四面亦竄出幾道萬分粗壯強勁的風柱,圍繞在其周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