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回來了

    “顧團長, 你醒來后身體已經沒什么大問題了，主要是頭上和腿上受的傷還需要再靜養一段時間。”白大褂醫生檢查后把檢查結果給他說了。

    顧忠國思緒被打斷了，只好微點了點頭, 啞著嗓子說：“謝謝醫生，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你們啊才是真的辛苦了，顧團長先好好休息吧，有哪里不舒服的可以讓人過來叫我。”

    說完, 白大褂醫生便出去了, 顧忠國身上的有些管子已經被拆下來了，但還是有稀稀拉拉的那么幾根管子束縛著, 他其實覺得除了有些頭暈外，倒沒什么大的感覺了, 腿上的傷也就是一道疤的事兒，并沒有傷到骨頭, 所以不覺得疼痛。

    他緩緩坐起來, 拿過旁邊的干凈杯子, 從水壺里倒了杯熱水出來，也許渴得厲害, 他也沒覺得燙，一下就連著喝了兩杯水才覺得喉嚨舒服了些。

    這一次的任務圓滿完成了, 只是有些人永遠也回不來了，他算是幸運的，只傷到了頭部和腿。

    現在他無比地想念小姑娘，很想早點看到她, 然而自己身上的傷要是被小姑娘發現了, 指不定得哭成什么樣兒, 這大概就是甜蜜的煩惱吧。

    他靠著床頭坐了會兒，就看見張師長進來了。

    “誒誒誒，不用起來，就那么靠著就行。”張師長看他撐著坐起來，連忙制止了。

    “師長。”顧忠國打了個招呼。

    “誒，小顧啊，這回的任務你帶著人完成得很好，就是你這昏迷了兩天兩夜，倒是把我們都嚇了一跳，你有沒有哪里不舒服的？”

    “沒有，謝謝師長關心。”

    “沒有就好，沒有就好，小顧啊，我知道你妻子在島上，你看看需不需要和家屬說一聲，讓她來照顧照顧你。”

    “不用了，師長，我現在沒什么事兒，過幾天就出院了，不用麻煩。”顧忠國最怕的是小姑娘擔心，自然不敢讓小姑娘知道他在醫院里，更別提還讓她來照顧自己了。

    “行，你心里有數就行，對了，小顧，你應當也是聽說過我快要調走了吧？”張師長想起自己今兒來的正事兒。

    “知道的。”顧忠國有些疑惑，不知道他為什么這樣問。

    “是這樣的，組織上讓我舉薦幾個人上去，你平時的表現和實力我都看在眼里，這回的任務也完成得非常好，所以啊，我準備把你舉薦上去。”

    “張師長，這不太妥當吧？”顧忠國皺著眉有些意外，畢竟一般師長得從副師長里推上去，他一個團長應當是輪不到的。

    “這有什么不妥當的？我就是舉薦你而已，再說了，又不只是舉薦你一個人，還有好幾個副師長跟你一起的，到時候組織上要敲定哪個人可就不是我能決定的了。”張師長愛才，認可顧忠國一個團長做出的貢獻。

    顧忠國聽他說到這個份上，自然不好再說拒絕的話，只是道了謝謝。

    張師長又和他閑聊了幾句便走了，看得出來是忙中抽空來看他的。

    兩天后，顧忠國出院了，但他站在院門口卻有些不敢回家，那腦后的疤和腿上的疤是無論如何也掩蓋不了的。

    之前有幾次任務也受了傷，但好歹是小傷，他恢復能力也快，看不出來什么，但現在這傷可不一般。

    但張師長特意給他放了兩天假，讓他在家里好好休息兩天，他此刻卻更想回去工作，最怕小姑娘看著難過了。

    走到家門口，顧忠國猶豫再三，吐出了好幾口濁氣，才總算踏進去了。

    一回家，小姑娘眼眶就紅了，撲到他懷里撒嬌似的問：“你怎么才回來啊？”

    “對不起……”顧忠國緊緊抱住小姑娘，覺得仿佛隔了很久才看到她一般。

    “爸爸，你終于回來啦！”三寶沖過來也抱住了顧忠國。

    大寶二寶也覺得高興，前些日子因為大寶落水的低迷氛圍隨著他的回來也沖淡了許多。

    “你們三個在家里有沒有好好聽mama的話？”顧忠國放開小姑娘，轉身對著幾個孩子問。

    本來是隨口問的一句話，但三個孩子都不吭聲，顧忠國心里一咯噔：“怎么了？發生什么事兒了？”

    大寶和二寶低著頭不敢說話，三寶倒是敢說，就是不知道怎么開口。

    江菀看著眼下的氣氛，笑著緩解：“行了，沒什么事兒，都過去了，過會兒再告訴你，你這去了這么久才回來，別這么嚴肅，有沒有哪兒受傷了？”

    這下輪到顧忠國不敢開口了，江菀一看他的表情就不太對，有些話也不好當著孩子們的面說，便對著孩子們說：“你們仨先回屋寫作業去，我和你們爸說說話。”

    三個孩子聽話地回了屋，大寶有些害怕被他爸知道自己掉進水里了挨揍，雖然他爸沒怎么揍過他，但幾年前他爸揍小霸王郭小順他爸的場景還歷歷在目。

    看著孩子們都回了屋，江菀拉著男人的手也進了屋，嚴肅地問：“你到底哪兒受傷了？”

    顧忠國看著小姑娘沉著臉，兇巴巴的模樣，心里有些心虛，為了讓小姑娘滿意，還是老老實實地說了：“頭上和腿上受了傷，不過現在都好了，就是留了疤而已。”

    “哪兒？給我看看。”江菀捧著男人的腦袋，到處找疤的位置。

    “這兒呢。”顧忠國邊說邊用手指著受傷的地兒。

    江菀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是在后腦勺下面，有一道幾厘米長的粉白的疤痕靜靜地在那兒彰顯著男人的辛苦。

    “你是不是才從醫院里回來？”江菀皺著眉看著那疤痕不像是沒怎么處理的模樣，反而是精心包扎過的。

    顧忠國倒是不意外，小姑娘一向細心聰明：“對，我傷好了就從醫院里出來了。”

    聽到這兒，江菀眼淚一下就收不住了，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嘩啦啦地流著。

    “誒媳婦兒，你別哭啊，我這不是沒事兒了嗎？”顧忠國手忙腳亂地給小姑娘擦眼淚，越擦越多越慌亂。

    江菀不理他，只一個勁兒地哭，她最怕的就是男人受傷了，特別是這次去了這么久才回來，估計有好幾天都擱在醫院里了，雖然平安回來了，但她想到男人受傷時的痛以及萬一有什么意外，她的眼淚就根本沒法兒停住。

    “媳婦兒別哭了，我這不是平安回來了嗎？你再哭眼睛都要哭腫的，到時候孩子們說不定都得笑話你呢，別哭了，哭得我心疼……”顧忠國沒有邏輯地安慰著小姑娘，手上還不停地拿袖子給小姑娘擦眼淚。

    “你真討厭，這么久才回來。”江菀哭了一會兒，想著男人已經平安回來了，她哭得也挺難看的，便慢慢冷靜下來了。

    “是是是，都是我的錯……”顧忠國看小姑娘終于不哭了，也撿回了因小姑娘哭而丟失的理智，好話不要錢地一股腦往外說，“媳婦兒，我都記著你說的話呢，雖然任務危險，但我想著你和孩子們，就告訴自己一定要平安回來，索性我命大，沒受什么傷，在醫院里躺了幾天就回來了……”

    江菀現在沒哭了，才發現自己哭得男人衣服上到處是眼淚，有些不好意思：“你先去洗個澡吧，順便把衣服也換下來。”

    顧忠國應了一聲，理了理小姑娘哭亂的頭發，才拿了身干凈衣服去洗澡了。

    江菀去院子里倒了盆水把臉洗干凈后，走到客廳里，就見三個孩子扒著門縫往外看呢。

    “你們仨干啥呢？別扒在門上，自個兒去坐著寫作業去！”江菀看著三個調皮孩子沒好氣地說。

    三個孩子屋里傳來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音才重回安靜，江菀走過去打開門一看，三個孩子已經坐得端端正正拿著筆寫作業了。

    “不準扒著門縫啊，老老實實寫作業，等會兒我要檢查。”

    三個孩子心虛地齊齊應了聲，江菀便回到了自個兒屋里去，男人已經洗完澡洗完頭出來了，身上只穿著兩件衣服：“你不冷嗎？”

    “不冷，在屋里本來就不冷，穿多了也熱得慌。”顧忠國用毛巾擦著才洗完的頭發。

    江菀知道他平日里就是這樣的，便也沒非得讓他多穿，只是說起了方才孩子們不敢說的事兒：“對了，前幾天，大寶不小心掉進池塘里了，不過救上來之后沒有大問題，你不用太擔心。”

    “啥？”顧忠國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一臉的震驚。

    江菀無奈，只好一一把那天的事兒從頭到尾都給他說了一遍。

    顧忠國聽著小姑娘說她把大寶拽上來，只覺得心疼，小姑娘瘦，大寶長得高，都快趕上小姑娘了，而她一個人是怎么把人給拉上來的，其中的艱辛可想而知。

    “媳婦兒，你沒啥事兒吧？”

    “沒事兒，我身體好著呢。”

    “大寶真是貪玩，居然帶著二寶跑到池塘邊去玩了，簡直是該打！”顧忠國有些氣惱大寶的貪玩和不小心，要是有個萬一，那就是一輩子的事兒了。

    “行了，你也別兇他了，之前他已經知道自個兒錯了，最近乖得不行，別再把人給嚇著了。”江菀想的是之前已經說過二寶了，他自個兒也知道錯了，如今讓男人知道這事兒就好，心里有個防范，但不是為了讓他去兇人的。

    顧忠國向來聽小姑娘的話，這次也不例外，帶著些委屈意味地應了一聲。

    只是，顧忠國突然從大寶溺水這事兒想到了他之前昏迷時做的夢，那個完整得仿佛跟放電影兒似的放完了他的一生的夢，在夢里，大寶就是差不多這個時候在李家村溺亡的。

    他細想下來，從小姑娘主動說結婚到大寶的溺水這么好幾年的事兒，他的心里突然有了一種大膽的猜測：“媳婦兒，你有做過什么奇怪特別的夢嗎？”

    第76章 坦白

    夢？什么夢？

    江菀以為他做什么噩夢了, 便問：“你做啥夢了？夢到啥不好的事兒了？”

    看見小姑娘臉上真真切切的疑惑，顧忠國就明白小姑娘并沒有做和他一樣的夢，便老老實實地說了自己做的夢：“我前幾天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里，我在肖桂香死后沒有和你相遇結婚，三個孩子一直養在愛華家，77年，也就是今年, 大寶, 大寶在李家村不小心溺水死了，二寶和三寶也不愿意叫我爸了, 五十歲那年，我才遇到你, 而那個時候，你現在的丈夫很渣, 家暴你, 你想離婚卻又離不了, 我偶然幫了你之后，咱們就這樣慢慢在一起過完了下半輩子, 二寶和三不愿意認我，直到我去世……”

    江菀聽后, 心里滿是震驚，男人居然夢到了完整的前世，但她仔細一想，自己都能重生了, 男人做個上輩子的夢好像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男人提到這事兒, 江菀也覺得是時候告訴他了, 反正也不是什么不該講的：“你相信人有來世嗎？”

    “來世？媳婦兒，你的意思是……”顧忠國原先只是猜測她媳婦兒是二十一歲那年做了和自己一樣的夢，便來主動找自己結婚的，然而沒想到，可能還有更不可思議的事兒。

    “對，你夢里的都是事實，那是我和你上輩子經歷過的事兒，我就是在上輩子你去世那一天重新回到了二十一歲還沒有和那個人渣結婚的時候，我就故意主動找到了你，提出和你結婚。”江菀說完后，吐出了一口濁氣。

    “喲，沒想到媳婦兒你重新回到了年輕的時候，第一件事兒就是找我結婚啊？看來你對我感情不淺啊。”顧忠國做了那么真實的夢本就有所懷疑，現在聽到小姑娘這么一說，那些奇怪的感覺和猜測都得到了解釋，比如小姑娘為什么那么主動，為什么會游泳……

    江菀沒想到男人這么輕易地就相信了，她還以為會解釋很久：“是啊是吧，我就是對你感情深，你滿意了嗎？”

    “當然是滿意的，媳婦兒，那個人渣他這輩子……”顧忠國小心翼翼地提起了那個人渣，怕小姑娘還難受，在夢里，他請了好幾個律師，不僅讓小姑娘成功離婚了，還讓他因為虐待罪等坐了一二十年的牢。

    “他這輩子娶了個厲害的媳婦兒……”江菀把從她媽那里聽來的關于王國慶一家子的事兒給男人講了。

    “看來他這輩子也是遭了報應了。”

    “你咋這么容易就相信我說的了？不怕我是騙你的嗎？”江菀問出了心里的疑惑。

    “媳婦兒，你知道當年為啥我那么輕易就答應和你結婚了嗎？”顧忠國回想起當時的場景，笑著解釋說，“當時我心里是斬釘截鐵不愿意結婚，不愿意給孩子們找后媽的，那個時候不僅有你，還有好幾個村里人給我介紹的女孩兒過來，也有幾個主動的女孩兒來找我，但我都拒絕了。”

    江菀抬頭挑眉，她倒是不知道還有這事兒：“你啥意思？還得顯擺你多受歡迎似的。”

    “媳婦兒，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當你找我的那個時候，我心里不知道為什么，說不出完全拒絕的話，心里居然在動搖著同意，后面那回再見面的時候，我突然有種控制不了自己的感覺，當時拒絕的話都在嘴邊了，脫口而出的卻是同意，我還覺得挺邪門的，但是既然話都說出來了，后面就再也不可能后悔了。”顧忠國說到這里停頓了下，轉而繼續說，“也許那時就是冥冥之中注定的，我無法拒絕，后面和你相處的時候，也不像是剛結婚的樣子，我們兩個人仿佛像是在一起生活了很久一樣，特別融洽舒服，媳婦兒，也許這就是我們的緣分，無論再重來多少次，我們依舊能夠在一起。”

    顧忠國握住了小姑娘的手，眼里滿是愛意，現在弄清楚了那個奇怪又真實的夢，他才總算明白他們之間從相遇到相伴都是早已經安排好了的。

    江菀沒想到，問了一句話竟然得到了男人無數句的真誠的仿佛告白般的話，感動的同時又有些臉紅：“就你會說，不知道在哪兒學的，越來越會說甜言蜜語了。”

    “我這哪兒是學的，都是真心的，自個兒想出來的話。”顧忠國說完便吻住了小姑娘，仿佛是隔了一輩子般的，最親密又渴求的吻。

    門外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江菀一把推開了男人，臉紅得不行：“孩子們在偷看呢。”

    顧忠國對這些熊孩子不耐煩了，大步走過去，推開門就是一手一個熊孩子，抓的正是大寶和二寶，三寶在旁邊笑嘻嘻地站著看。

    “你們啥時候有的壞毛病？還偷看我和你們媽，你們是想干啥呢？”顧忠國提起來就煩躁，他和小姑娘親得好好的，這些熊孩子真是欠揍。

    “咦，羞羞羞，我看到你們親嘴兒了！”三寶不怕她爸，大膽地笑著說。

    “我和你們媽是夫妻，親嘴咋了？就是在床上……”

    “你說啥呢？”江菀出來正好聽到這句話，推了男人一把，真是越來越不正經了。

    “咳，總的來說就是你們偷看我和你們媽是有問題的，門都鎖上了，還能從窗邊兒看，你們也真是聰明！”顧忠國看著三個孩子心里就想打人，然而小姑娘不讓。

    “你們三個，在墻邊給我站好。”顧忠國松開大寶和二寶，讓他們去墻邊站好。

    “你要干啥？”江菀看男人的動作怕是把孩子們當他手底下的兵來對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