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就在眾人各有所思中,墨筱趣終是強忍下心底的恐慌。 她薄唇斜勾,美目流盼間滿是敵意道:“將死之人,又何來身份區別?” 說罷,她衣袂一揮,四周頓生沉沉霧靄,朝白箬一行襲去。 “毒霧。”白箬警惕叢生道。 第六章 幽穹噩夢 他深信白箬,甚至不過問于那藥的功效,便徑直將藥分于幽穹十八衛服下。 幽穹十八衛自有意識以來,便追隨于白箬。 即便白箬潦倒窮困,愚昧無能,也將始終是幽穹十八衛的天,是他們生命的全部主宰。 殺入楚夕,他們早將生死拋之天外,只求能護得白箬無恙離開。 皚皚霧氣籠罩八方,宛如死神之手忽然撲來。 好在白箬的藥可消百毒,也助他們擋了毒霧的侵擾。 然,不遠處鐵籠內被扣留的百余名刺客,便不似白箬一行這般能耐。 濃郁的毒霧不消片刻便已籠罩四下,仿若輕盈帷幕盡擋人眼。嗆鼻氣息繚繞周邊,如針刺扎著每一個人的鼻腔。 恐懼,在茶肆內肆意蔓延,直惹得眾人心底發怵。 毒霧如刀,倏然竄入眾刺客的五臟六腑,轉瞬便已將他們折磨得痛不欲生。 諸多哀嚎就似惡鬼怒吼,響徹楚夕。 楚軒茶肆,一屋本是雅致的環境,即刻化作人間地獄。 百余名刺客,在臨死之前,終是懷念母國,而用盡平生最惡毒之詞,咒盡北巍內外。 那是他們無能為力的怨,是即將殞命他鄉的悔…… “本是大好的白秦將士,可惜了。”白箬淺嘆。 早在她以琴聲控制了那百來名刺客后,便已確定了對方是白秦將士。 她雖不知那些將士為何心生叛反,改投敵營。 但眼見著這群本該沖殺戰場,為國效忠的白秦士兵就這般毫無招架之力,困死籠中,白箬依舊倍感痛心。 “走上叛國路,死亡就只是最輕的懲罰。”云烽涼薄的說道。 他讀得出白箬眸底的悲涼,卻不知如何撫平她的悲戚。 生為幽穹十八衛之首,云烽眼底唯有殺戮,心中無存人情。 偏偏白箬義勇云天,智多近妖,在雷厲風行的處事間,不知不覺便暖化了云烽的心。讓他不知從何時起,時時心牽著白箬喜怒。 但他寡言少語,許多時候即便想討白箬歡心,也不知從何表達。 好在白箬高居后位,手掌重兵,早在無限生死浮沉里,看慣了人間萬象,又怎會在此刻深陷情緒的漩渦而無法自拔。 她冷聲道:“幽穹十八衛聽令,組做封穹陣。” “喏。”一道整齊而雄渾的領命聲即刻傳來。 聲雖短,卻若百萬雄師,氣貫長虹。 爾后,只見白光疾閃,十八道長劍宛如地獄魔龍掙脫牢籠,露出噬人利爪。 劍風狂繞,隱約中如有無數怨魂在霧里掙扎咆哮,弒殺索命。 伴著劍光流轉,大地開始猛然震顫。 周遭空氣皆似在這兇煞的劍氣里被盡數抽空,直壓得人呼吸窘迫。 不到片刻,封穹陣大成。 淡淡血光覆蓋其上,怨魂魅影翻滾四下。遠眺而觀,正似修羅道場重現人間,詭譎至極,令人膽寒。 這是幽穹十八衛初在人前,一展殺人戰陣。過往見此陣者,皆已命喪黃泉。 此陣一成,堪稱天衣無縫。不論千軍萬馬,亦或無盡刀劍,都極難破開此陣。 這是幽穹十八衛最強的防御陣型,亦是其引以為傲的殺人陣型之一。 回看往昔,蠻族五萬精兵在此戰陣下,無一逃脫。 有此陣加持,白箬在毒霧間穿行更顯自如。 而這,也是白箬未雨綢繆所做的一大打算。 眼下四周除去毒霧,雖察覺不到其它危機。但白箬常年與北巍交戰,深知北巍的陰險狡詐。 毒霧對別人而言,許是一招致命的滅敵利器。 但對于北巍,毒霧不過是拿來當做障眼法害她性命的開始。毒霧之下,必藏更大陰謀! 果不其然,濃霧之中忽有萬箭嗖嗖,急速飛來。僅聽其聲,便可猜得其量諸多,其速如光。 常人若遇到在星羅密布的箭雨突襲,不消片刻便能被扎做刺猬。 可在封穹陣里,即便遭了這箭雨暴襲,幽穹十八衛與白箬卻依舊安然。 “速移二樓。”白箬直言。 毒霧擋去她的視線,卻擋不住她的牽掛。 此時看著北巍射來的萬道毒箭,她率先擔憂的并非是自己的安危,而是齊浩箋的境況。 北巍殘暴,就連白箬自己也無法確定,在他們幾番御敵之際,落入敵手的齊浩箋仍可毫發無損。 她的思念成災,恨不得即刻便凌飛至齊浩箋身側,為他擋禍,替他歷劫。 然而,現實卻不給她半點加速的機會。 只聽喊殺成片,自遠方逼近。其聲震天,若有雄兵無數,要在一瞬間將整座茶肆踏平碾碎。 千鈞一發間,幽穹十二的面龐上卻微不可察的掛起一絲嗜血的笑。 魚rou上門,刀俎豈能不動? 他即刻請命:“少主,這些螻蟻且交由我來處理!” 說罷,他騰地一點,宛如鬼魅飛躍半空。 天穹瞬間洞穿,成千上萬的猩紅光劍如暴雨梨花般傾射而出,將毒霧穿得千瘡百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