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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未想過也不敢去想的問題,被挽歌問出來,總覺得有些窘迫,怕她擔心我,卻不知怎么說,只能笑道:“我定會好好的,也會來看你。”她抿著嘴笑,道:“我想起初次見你的日子,也是這般,若是你往后能一直這般,不是在環采閣里這般小心翼翼,我便放心了。” 是啊,我在環采閣這段時間,一直小心翼翼,步步為營,擔心自己出一點錯誤,讓我忽略了許多,也忘了去思考,去想念,如今,卻是懷念從前了。 我同挽歌說了許多,離開時,叫了廚子挑了些清淡的菜熱了熱,我拿著食盒,走向熟悉的房間,在門口站著,躊躇著,深吸了一口氣,最終決定進去。 我推開了門,發覺里面有些悶,還有一股藥味,見門窗緊閉,只在后院那邊透著一小條縫,我欲打開窗子,卻聽里間傳來一個虛弱的聲音道:“別開。”我聽見這聲音,愈發有些擔憂,我把食盒放在桌上,往里間走去。 只見桌上擺著一碗藥,看樣子是剛煮好的,仍冒著熱氣,唐染躺在床上,臉色十分蒼白,她見我來了,不似最初那般氣憤,如今的她,眼神中只有些許絕望。 我本還有些抱怨,如今見了她,卻是像過往的種種,全部都消散了。我聞著那藥,總有些不自在,我拿了凳子坐在床邊,抬了藥過來,道:“可是你要喝的?是什么藥?” 我扶著她起身,將藥遞予她,她接過后,抿了一口,才道:“紅花。”我聽見這詞,愣住了,雖未見過,但卻聽說過的。我也明白了,她之所以在那天之后的二十多天,直至今天,精神狀況都不好的原因。 我忙奪過藥碗,急道:“你不知嗎?這藥對身體傷害極大,更何況,過幾日便是狀元宴會了!”他可能猜到我會如此,也未有激動,只看著我,看了許久,才道:“藥要涼了。” 我有些惱怒,也有些心急,我去了門口,叫了蓁蓁來,將藥遞予她,交代好萬萬不可讓人知道,叫她倒了去。蓁蓁去了,我才回到房間中,道:“如今,定有更好的辦法。” 她已經起身,坐在床邊,道:“竹城,你不要怨我。”我想著她還想我在怨她,便道:“怎會再怨你?我們本就一起進來,到了如今,成了這般狀況,自是要相互照顧。”她頓了頓,才道:“竹城,若是這次你如愿了,以后,便再也別輕易信了別人。” 這個話聽來耳熟,似乎很多人和我說過。我不知她說的原因,只覺得恍惚。我坐在她身邊,道:“如今肚子不明顯,還瞞的過去,如若閣主尋你,你便說你身體不舒服便可以推托。” 我看著她,繼續道:“如今唯一之計,便是瞞著,至于你自己的事,還得你自己考慮。”我拉住她的手,道:“你當真,要舍了肚中的孩子?那你將來,又如何打算?” 她搖搖頭,道:“我不知道。”她看著如今還無狀況的小腹,道:“我也不舍,畢竟這是一條生命。可是......”我看著她,道:“我有一計,只是不知,你愿不愿?” 若是這話對于以前的唐染說,她是絕不會同意的,可是如今,她腹中有了孩子,也許她愿意去改變。她看向我,道:“如今已無退路,若是有辦法,我定是會做的。” 我的計劃,是萬無一失的,只是現在有些麻煩的,是一個人。既然是上官晏做的事,那便由他來負責。只是不知他的性子是否會同意,若是我去尋他,他定更為惱怒。 我的計劃是唐染瞞到宴會后,讓上官晏娶了她,這樣一來,既表演完了,也不會被人發覺。只是上官晏的性子,未必會同意。唐染也想到這一點,道:“上官晏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如今這般境況,他還有他的父親,也定不會輕易妥協。” 我想到了這一點,也在頭疼這件事。我看著她,如今她有了孩子,只有我能幫上忙,我不愿她擔憂,只道:“我有辦法,只是如今,你別再做什么傷害自己的事。”她看向我,道:“竹城,最初我不是厭惡你,只是覺得不敢相信罷了。” 我未言語,只安慰了她兩句,便轉身離去。剛出門,便見了在房門口等著的蓁蓁,她見我出來,將暖爐遞與我,道:“姑娘拿著。”我接過來道了謝,問道:“你可知上官府邸在何處?” 她看著我,有些疑慮,問道:“姑娘問這個做什么?”我想她不知唐染的事,也不知怎么說,只道:“我有事要尋上官晏。”蓁蓁有些詫異,隨后道:“可……閣主尋姑娘。” 我未想到閣主會尋我,問道:“為何尋我?”蓁蓁低下頭,道:“不知,只說了讓姑娘過去。”我感到奇怪,若是閣主尋我,蓁蓁早已進去稟報,為何等到這時,但蓁蓁也不會拿這種事騙我。 我去尋閣主,只說在四樓房間內,蓁蓁領路,一路上她未有言語,這條路她也似乎很熟,我有些不好的預感,也似乎明白了蓁蓁有些時候異常的原因。 走至房間門口,蓁蓁停下腳步,道:“姑娘可以進去了。”我看向蓁蓁,也不知說些什么。我進去了房間,只見里面布置精細,主位上是個火坑,桌上有個棋盤,客桌上有碗藥,我見了那碗藥,心里一緊,那不是......唐染的藥嗎? 未有熱氣,是冷的,看顏色也是,那碗藥怎么會在這兒?我想到了蓁蓁,原本猜到蓁蓁是這里的閣主派來監視我的人,卻不敢相信,如今,確實不得不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