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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北祁答應了軒轅流光所提,但她內心的悲痛還是不曾減去分毫,這不是她想要的人生。她習慣了自由散漫,習慣了與世無爭,習慣了沒心沒肺。如今卻要她拘束自己,要她爭權奪勢,要她心系北朔。 北祁見軒轅流光依舊傷心不已,自己也心痛萬千,也許是他害了軒轅流光,如若當年他見過軒轅流光后,向自己的父王提到,不愿意讓軒轅流光成為世子妃,那這一切會不會不一樣呢。 他愿意用一生去守護的女孩如果還是當年杏花微雨,初見般的模樣,該有多好。 軒轅流光還是嫁給了北祁,大婚當日,她勉強維持著笑臉,嫁給了一個她根本不愛的男子,當她拿著孔雀般綠色的羽扇,穿著藍黑相間的嫁衣,走上那數不清的階梯時,是多么的美艷,可她的背影,還是帶著蕭瑟。 北祁身著黑色婚服,他的內心是開心的,可每一次看到軒轅流光,一切美好的幻想都幻化做了泡影。 這一年,北朔王駕崩,北祁繼承王位,軒轅流光繼承后位,也是這時候才知道,為何那一場婚禮一定要在這一年辦了,原來是他的父王擔心,看不到自己娶妻的那一日。可惜了,這并不是一場皆大歡喜的婚禮,而是帶著悲傷的一步一步,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的落寞的婚禮。 北祁也應了當年許諾給軒轅流光的承諾,不曾有過側室。軒轅流光嘗試愛上北祁,可她真的就只能把北祁當做摯友,畢生知己。北祁待她很好,幾乎事事都依著她,慢慢地,她也接受了這樣的生活,她的兄長繼承了護國大將軍之位,北祁給了她無上的榮耀,沒有人敢得罪她,也過得舒適。 她有經世之才,一顆心明亮的很,她也會與北祁談論治國之策,也會為北祁出謀劃策,她像北祁背后的軍師一樣,過著這樣安逸的生活。 多年以后,她懷上了北祁的孩子,她是開心的,即使不愛,這一生也只能與北祁度過了,北祁對她太好了,對她的感情她也不可能視而不見,多年情義,總不能為此毀于一旦。 只是那孩子終究沒能留得住,她滿心歡喜,最終卻失望至極,大起大落的情緒令她一病不起,北祁日日陪伴在側,擔心不已。 多年前嫁給北祁的那一段時間,她就是郁郁寡歡的,在北祁悉心的陪伴下,才重新露出了笑顏,如今又再一次深陷泥潭。 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北祁就是這樣的人。 軒轅流光的身體終究沒能撐過去,幾過月后便離世了,舉國上下哀痛不已,悲慟萬千。 兩年前北祁因軒轅流光不幸離世的記憶就仿佛在昨日,始終令他耿耿于懷,他曾發了瘋的去查那個孩子究竟是怎么沒的,可一次又一次的結果告訴他,那只是軒轅流光身體本就虛弱,才導致的意外。 北祁也再次覺得軒轅流光的亡故,就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她的身體為何虛弱,還不是因為自己娶了她,讓她郁郁寡歡落下的病根,若不是因此,那個孩子又怎會說沒就沒,若那孩子還在,軒轅流光又如何會含恨而終。 一生孤獨,一世囚籠。 她被稱為北朔千百年來第一王后,因為她為后時,北朔王沒有側室,她還賢良淑德,為女子之表率。 生前榮耀長纓,身后百世流芳。 軒轅流光的故事在北祁無奈之下,決定迎娶新王后時,也是畫上了圓滿的句號,后人論起先王后時,只道她是北祁曾經最愛的女子。軒轅流光這一生確實是與北祁一人終老,可北祁終究失了諾言,兩年之后,決定去娶旁人。 若北祁只是尋常百姓家,或許在軒轅流光離世后,他會孤自一人,青燈古佛,了卻此生。 第十九章 白色背影 北朔王城。 衛云蒼今日要進朔翎宮去,文帝知他抵達北朔,命他邀北朔前往上京參加壽宴,至于和親事宜,待北朔使團至上京后,再做商量。 衛云蒼接到旨意后,便到朔翎宮去了,北祁是性情中人,是個很難得的朋友,他愿意盡微薄之力。 容宓今日陪著衛云蒼到朔翎宮外,一襲青衣,發簪別致,隨衛云蒼一起到達。 “殿下,您覺著陛下會將哪位公主嫁到北朔嗎?”容宓也是好奇,大燕與北朔才剛剛和談,如此親密是否合適。 “會,北朔國土雖不大,但地理位置優越,北朔王軍也是戰力非凡,若是不能修秦晉之好,自然免不了連年征戰。更何況,這是北朔王主動提出,父皇也沒有直接應允,而是邀請北朔使團至上京詳談。”衛云蒼想起他記憶里的那個父親,冷漠無情,鮮少露出慈愛。 十二年過去了,他都快記不清文帝的模樣,離開上京時,他只有十歲,在那個冰天雪地的夜里,他被護送著前往北境。那時的他年幼無知,只知北境的冬天會比上京冷上許多,只知他不會與他的父親與母親生活在一起。離開的時候,還不知道文胥皇后仙逝,到了北境,舉國哀悼,他才知道,那個美麗溫柔的母親,永遠的離他而去,而他的父親迫不及待的讓他離開。 整整十二年,衛云蒼沒有回過上京,只有一夜一夜思念母親的無眠,午夜夢回,想起亡人,亦會勾起初時知曉那一刻的悲痛,而驚醒紅眼,沒有淚流滿面,可那雙眸子,寫滿了淚水。 “既然殿下如此說了,那自然是差不多了。”容宓信任衛云蒼,也相信他的判斷,即使十二年不相見,可刻在骨子里血脈相連,是一生無法抹去的印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