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栽在我手里 第127節(jié)
蘇曼把剛才陸母過來的事情告訴了他。 陸執(zhí)寅聽完后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反應(yīng),只是語氣很平淡的應(yīng)了一聲, 表示知道了。 他又順勢將她拉進懷里,閉目不語。 兩人一塊又躺下, 靜默了片刻后,蘇曼撐著從他懷里支棱起來。 “你跟陸阿姨之間,是不是有什么誤會啊?” 她問的很委婉,從她看到陸執(zhí)寅和他母親之間幾乎不帶有絲毫感情的相處模式,她就開始懷疑了,顯然這不是正常親人之間還有的樣子。 只不過兩人在一起后她默默在心里劃了一道紅線,什么事該問什么事不該問,尤其許多事情牽扯到蘇陸兩家不可提及的過往,她不想面對,也不愿意提,所以戀愛以來,她一直小心翼翼不去觸碰兩人感情以外的界限,譬如說他的家人。 陸執(zhí)寅睜開眼,清冷無比的眼神盯著她,“你想問什么?” 蘇曼不躲不避地直視,“如果你跟陸阿姨之間有誤會,讓你們中間有隔閡的話,那是不是可以坐下來好好談一談呢,一家人總歸要和和氣氣的。” 聽完蘇曼的話,陸執(zhí)寅依舊是那種頗有深意的眼神,似乎在深思,又像是在神游。 總之一直沒說話,只是這么看著她,盯得蘇曼目光一度沒再那么堅定,以為自己說錯話了。 過了好一會兒,陸執(zhí)寅才說了一句:“好,你說得對,一家人總歸要和和氣氣。” 不知道為什么,蘇曼的心里突然很輕快地松了口氣。 她并不知道在這幾秒鐘的時間里,陸執(zhí)寅的內(nèi)心是經(jīng)過了怎樣的思考歷程,也并不知道因為她的這句“和和氣氣”,陸執(zhí)寅在聹定的思索下,釋然的是背負了多久的的沉重。 “今晚咱們回家吃飯。”他淡淡地笑了一聲,隨后重新將她摟在懷里。 蘇曼總算是高興起來,等到她把老父親那邊給哄好了,陸執(zhí)寅和他母親那邊也能冰釋前嫌,那他們的婚禮辦起來就沒什么遺憾了。 —— 知道陸母一個人在家不怎么做飯,所以去陸家前,蘇母特地?zé)撕脦讟硬俗屗麄儙е?/br> “阿姨知道你母親她信佛,所以炒的都是一些家常的素菜,用也是橄欖油,沒有半點葷腥。” 陸執(zhí)寅笑著道謝,“您太周到,辛苦伯母了。” 蘇母笑容遮不住面,看陸執(zhí)寅越看越喜歡,“不辛苦,不辛苦,阿姨在家也沒別的事,做兩個菜都是小事情。” 蘇曼這回特意打扮了一番,穿好衣服從樓上下來后,就見陸執(zhí)寅拎著好幾個飯盒在樓下等她了。 “走吧。” —— 陸家的院燈今天亮的很早,好像是知道要有來客。 從蘇家到陸家,距離不超過20米,陸執(zhí)寅走并不算快。頭頂昏暗的路燈照著他表情有些柔和,琥珀色的淡淺瞳孔,倒映出蘇曼在一旁嘰嘰喳喳的身影。 他時不時地微笑應(yīng)聲著,快走到門口時,蘇曼一改剛才活躍的狀態(tài),認真地問她。 “如果你不想去,咱們改天也行。” “不,就今天吧。” 蘇曼牽起他的手,依舊是那雙溫暖干燥,給她安全感的的手掌。 她沖他咧出一個笑容,燦爛熠眼,“陸執(zhí)寅,陸大律師,我的男朋友——放心有我在呢。” 陸執(zhí)寅走神的思緒逐漸收攏,目光漸聚集,匯于她的頭頂,順勢低頭親了一下,“我知道。” 他們踏出的每一步都是為了更好的未來。 門鈴響了沒兩聲,房門便打開,看到陸執(zhí)寅,陸母的表情要比見到蘇曼激動多了,“回來了,快進來。” 陸執(zhí)寅帶著蘇曼進屋,撲面而來的一陣檀香味,混著屋里長期不透光的潮濕味道迎面撲來。 “坐,我去給你們倒水。” “阿姨您不用忙,我來吧。”蘇曼連忙起身,不過陸母并沒有理睬她,便去了廚房,蘇曼跟過去,兩人擠在不大的廚房里,顯得尷尬又手忙腳亂。 茶盞放的高,蘇曼上前,“阿姨,我來吧。” 陸母嘴里說著不用,蘇曼本是想要好好表現(xiàn),于是踮著腳上前,接過陸母手里的茶盞,卻沒注意里面裝著的幾個茶杯,身體本就傾斜著,這樣一接過,茶盞上的茶杯全都滑落摔碎在地上。 她似乎有點明白為什么陸執(zhí)寅不愿意帶她過來的原因了。 陸執(zhí)寅在客廳聽到動靜,很快過來,“你去客廳吧。” 陸執(zhí)寅說話要比蘇曼更有用些,陸母放下手里的碎瓷片,從地上站起來。 蘇曼心里一直忐忑這,她不知道這茶盞是不是很珍貴,所以不知道自己這個錯誤犯的有多大。 正準(zhǔn)備蹲下來繼續(xù)撿,被陸執(zhí)寅扶著肩膀帶了起來,“我來。” 她站在一旁,依靠著廚臺,攪動著手指,上上下下,終于忍不住開口,“陸執(zhí)寅,你mama是不是不喜歡我?” 陸執(zhí)寅想都沒想:“不是。” 蘇曼沒告訴他,自己總是在陸母的身上感受到隱隱的排外。 可仔細一想,卻也不難想通,上一輩的恩怨陸執(zhí)寅說放下就能放下,可以不計前嫌,但她不能要求蘇母跟陸執(zhí)寅一樣接受她。 “其實不喜歡我也沒什么,除了你,我好像也沒怎么討過別人喜歡。” 陸執(zhí)寅:“我喜歡你就夠了,你不用在意別人。” 她點點頭,可心里還是有一點失落。 ** 那副打碎的茶盞和杯子,陸母語氣淡淡地說,“清代的,是從一位挺有名的收藏家那里......。” 陸執(zhí)寅打斷她的話,“你要是喜歡,我再收一副給你。” 陸母停住了,她看向蘇曼,眼里有說不清的復(fù)雜。 蘇曼這頓飯吃的完全不知道是個什么滋味。 總之吃完飯,陸母讓陸執(zhí)寅留下,說要禮佛。 蘇曼只要一個人先回來。 佛堂就是蘇家的客廳,嚴嚴實實的窗簾阻擋了所有的陽光,滿目可見之處大大小小的佛像,有莊嚴肅穆,有法相慈悲,有面容陳靜,有歡天喜地,幾乎承載了人間所有的悲喜離合。 陸執(zhí)寅拉開窗簾,打開窗戶,冬日的冷風(fēng)像一盆冰水澆灌著這間沉悶的房子。 “媽——” 似乎很久沒聽到這個字,跪拜在佛像前的陸母抬起頭,陸執(zhí)寅靠在窗邊,似乎眼中并不太想看到這些佛像,他目光看向的是幾米之外的一扇亮著燈的窗戶。 “過完年到了春天,我跟蘇曼準(zhǔn)備結(jié)婚。” 澆灌了這么久的冷風(fēng),陸母的心卻在此刻,一下被凍碎裂了一地。 “世上女孩這么多,一定是她嗎?”她閉著眼,無法克制眼角的淚意。 陸執(zhí)意:“世上的女孩多又怎樣,沒有第二個蘇曼了。” 她一向知道陸執(zhí)寅的性格,只要是他認定的事情,就算她勸再多也沒用。 當(dāng)年他考上了檢察官,卻最后放棄了,要去做律師。 多年不談戀愛,最后卻在等一個他們家陸家仇人的女兒。 陸母望著眼前菩薩的慈悲面目,一時痛徹心扉,恍惚間覺得自己前半生犯下的罪孽,冥冥之中所有的事情都向她最不期待的方向發(fā)展。 她知道自己沒有理由反對,她已經(jīng)葬送過一次他的幸福,她不能再犯同樣的錯誤。 “以后你把家里的佛堂撤了吧。” 這些年他不是沒聽過有關(guān)他母親的閑言碎語,常年一人居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家里從來沒有親戚過來走動,吃齋念佛已經(jīng)到了癡狂的地步,昔日溫柔美麗的女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逐漸變成街坊鄰居嘴里的怪人,甚至是“精神病”。 “你念了這多年佛,再深的罪孽也都洗干凈了。” 陸母雙手掩面,泣不成聲。 兩人恍惚間都回到了當(dāng)年陸父剛?cè)氇z的日子,受賄的款項工程出了安全事故,陸父侵吞的款項最后的去處有一半都在陸母的日常消費。 滿屋子的奢侈品,數(shù)不清的美容卡,上百趟出國購物的機票,沒有收入來源卻動輒好幾十萬上百萬的消費,這些每一筆錢最后都變成了陸父的刑期。 這也是為什么陸父入獄之后,她變得素面朝天,極盡樸素,就連陸執(zhí)寅買了豪宅,想把老房子維修一下她都不愿意搬出來,她日復(fù)一日地過著苦行僧一般的日子。 “我只是想把自己的罪,洗的干干凈凈地去見你父親。”她哭的不能自己。 陸執(zhí)寅嘆了一口氣,望著掛在墻上的那個男人,“如果你想讓我們這個家,還能恢復(fù)的以前的樣子,以后就過正常人的日子吧。” 他承諾過,要給蘇曼一個“和和氣氣”的正常人的家庭。 他要讓她不被人非議。 他要讓她被人祝福。 他要讓她被所有人接受。 她一定會是這世上,最幸福的新娘。 *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 第64章 屬于他一個人。 “今天發(fā)生了件怪事。”早上出門買菜, 回來剛進門,蘇母嘴里邊嘟囔著。“你猜我今天出門買菜撞見誰了?” 飯桌上吃早餐的父女倆同時抬頭,“誰呀?” 蘇母指了指隔壁, 明明隔了不止一道墻,卻壓低聲音,“陸貞, 你陸阿姨。” “在菜市場撞見她買了排骨?” 蘇父半是疑惑半是不信,“你不會看錯了吧?她不是信佛吃素嗎?” 蘇母直擺手, “不會看錯的,還是她先跟我打招呼來著。” “她這么久沒出門, 乍一見嚇我一大跳。” 蘇曼歪頭, 想起昨晚的事情來。